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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七章==
薛庭儴先是錯愕,再是被氣笑了。
他笑著撲上去撓招兒的,招兒可最不住這個,著子躲,兩人鬧一團。
“那我得多謝薛夫人的打賞了,薛夫人想要小的如何報答,以相許如何?”
招兒笑得不過氣來,推他道:“快別鬧了,待會兒寧寧來看見,像個什麼樣子。”
“不管……”
他里含糊著,手下不老實,呼吸漸漸重起來。
招兒起先是推,推著推著就不推了,反而環上他的頸子。
這時,從堂間到次間的珠簾一陣響,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人已經出去了。
招兒忙把薛庭儴推開,薛庭儴低咒了一聲,坐直起。
“誰這麼不長眼!”
招兒瞪他一眼,低聲道:“還不是你不正經!”
說話之間,已經整理好裳,端坐直了,才揚聲了進來。
是春蘭。
臉紅紅的,低著頭有些局促,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可看夫人和老爺佯裝無事的樣子,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夫人,薛管事來了,找您有事商量。”
春蘭口中的薛管事是薛湖。
當初招兒和薛庭儴去定海,又在定海組建了泰隆商行,薛青槐、高升及姜武等人都被了過去,薛湖就管著京城這一攤子。
如今王記花坊、菜行等,都還是他管著。
“我這就去見他,讓他在花廳等我。”
一晃十多年過去,如今薛湖已經長為一個沉穩的男子。依舊有些微胖的他,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不像二十七八,倒像是個中年人。
也是年紀太小,出去做生意沒人信服,才刻意如此打扮。
不過見著招兒,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招兒姐。”
這臭小子依舊沒改口,明明該嬸兒,偏偏就是招兒姐。不過見薛庭儴時,倒是一口一個叔。
薛庭儴還沒蓄須。穿著常服時,不像個朝廷大員,反倒像個書生。長相老的他薛庭儴叔,那場面別提多令人發笑。
“坐吧,什麼事?”招兒在首位坐下道。
今日穿了桃紅的夏衫,下著水藍真緞地花瓶馬面。鮮艷,明麗照人,原該是似水,偏偏讓穿出幾分爽朗的氣質。
尤其大馬金刀往首位上一坐,格外生出一種威嚴,讓人不敢小覷。
“還不是那石志友的事。”
聞言,招兒眉心微蹙,問:“又怎麼了?”
這石志友不是別人,而是陳堅之妹陳秀蘭的丈夫。
這十多年里發生的事太多,薛湖等人都陸續了親,陳秀蘭自然也嫁了人。
陳秀蘭格向,為人靦腆,招兒等人出京后,就一直在王記花坊做事。手巧心靈,做出來的絹花和各式仿真盆栽,曾在京城引得無數人追捧。
人稱巧手娘子,說得便是。
但無人知曉把仿真盆栽做得引起無數文人墨客追捧的巧手娘子,其實是個才不過十五六歲的丫頭。陳秀蘭也甚出門,只是沉浸在研究新式樣中。
彼時王記花坊的生意越做越大,作為花坊中金字招牌,平時免不了因材料關系,和下面的一些伙計有所接。
而這石志友,便是其中的一個伙計,也是當初招兒買下的那群災民之一。
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對年輕人就看對眼了,不過陳秀蘭膽子小,有了心上人也不敢和陳堅說,還是薛湖無意間發現,告訴了陳堅。
陳堅本就憂心妹妹的婚事,他倒也曾給妹妹尋思著找個人家。可陳秀蘭不出門,膽子又小,再加上早先年了罪,至今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還是瘦小干癟。容貌別說中等了,頂多只能稱之為清秀之姿。
而他結的大多都是員、翰林,再不濟也是個進士。這些人們,怎麼可能看中陳秀蘭。
陳堅再三詢問妹妹,又見過石志友,才勉強同意二人的婚事。
也是見妹妹一門心思就想著石志友,而這石志友雖是出低了些,但相貌堂堂,踏實肯干,也算是個出類拔萃的后生。
陳堅想得并不多,也從沒指拿妹妹去聯姻什麼的,只圖找個能對妹妹好,能照顧的人就行。
反正妹妹有手藝,石志友也有手有腳。招兒看中陳秀蘭,當初以陳秀蘭的手藝為,從自己的四中,分出一給了陳秀蘭。有這一干,足夠小兩口安立命了,陳堅倒也放心。
就這樣,陳秀蘭嫁給了石志友,而石志友也搖一變,從伙計變了花坊東之一。
兩人親后,生了一兒一,倒也幸福滿,讓陳堅百集當初決定是正確的。
可人心總是善變,陳秀蘭也就罷,嫁人后相夫教子之余,也沒丟下手藝。這些年研究出的新花樣,可是為王記花坊賺了不銀子,那些遠銷海外的花就有的一分功勞。
但石志友卻變了。
可能是覺得王記花坊能有如今聲勢,都指著陳秀蘭,也可能眼紅王記花坊的日進斗金。他先是有意無意在薛湖面前提著陳秀蘭的功勞,又晦的說只拿一干,王記花坊虧待了陳秀蘭。
彼時招兒正在定海忙著組建泰隆商行的事,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覺得王記花坊能有今日,確實陳秀蘭居功甚偉,便又從自己的干中拿出一,給了陳秀蘭。
不過招兒手里剩下的干不是兩,而是六。
當初這王記花坊是三家合伙,八斗和李大田兩家各三,招兒四。
之前也就罷,分紅并不多,可隨著王記花坊生意越做越大,一干每年至能分一萬兩銀子。這錢拿著實在太燙手,再加上當年兩家每家也就出了二十兩,點子和店都是招兒出的,又從不管店里的事,也沒臉拿這麼多,遂都要把干退回來。
一番推拒之下,每家退了兩,只留下一。
也是薛庭儴心存照顧兩家,外放的日子不好過,指著那點俸祿,可過不了日子。
所以招兒本不在乎這點,給了也就給了,畢竟關系不一般。
可惜壑難填。
這一干也就管了三年時間不到,陳秀蘭這邊又出幺蛾子了,正確應該說是石志友。
此時招兒已經有些厭煩了,但顧忌著彼此面,又拿出一。也就是說,如今王記花坊招兒占了五,、李兩家各一,陳秀蘭占了三。
“還不是那石志友,仗著自己是東,便各分店指手畫腳。花坊的店也就罷,到底是另在外,可商行的店他也如此。每次從商行里拿了東西都不付銀子,商行拿了條子來花坊結賬,我就從每月分紅里扣掉,他卻罵罵咧咧里不干不凈。這次他不知從哪兒灌了些馬尿,還帶了個去商行里拿東西,那東西太過貴重,商行里不給欠賬,他就把商行給砸了。”
“誰把商行給砸了?”卻是薛庭儴來了。
“庭儴叔。”薛湖當即站起來,畢恭畢敬喚道。
“怎麼回事?”薛庭儴來到招兒旁的坐下問。
招兒就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關于石志友鬧出來的事,一直沒跟薛庭儴說過。
一是薛庭儴忙,二也是怕他知道后護短,而陳堅又在那里杵著,計較不計較都是麻煩。
“這事阿堅知道?”
招兒搖了搖頭,特意代薛湖他們,這事不準給陳堅知道。
“罷了,不過是點銀子。”說著,招兒對薛湖道:“你去跟商行那邊說,以后石志友再去商行拿東西,一律付現銀,不準欠賬。”
“這怎麼就是點銀子了?這種玩意,沒得慣著他張狂。”
一些私房話不好當薛湖面說,招兒就讓他離開了。
等人走后,招兒才看著薛庭儴,有些無奈。
“我倒不想慣著他,可秀蘭夾在里面,還有阿堅。鬧大了,彼此臉上都不好看。你也別上火,幸虧當年我沒做糊涂賬,把花坊、菜行和泰隆商行隔開了,他愿意鬧就鬧吧,不用太上心。”
其實也是招兒生意做得太雜,當年賣菜起家,王記菜行是和姜武、薛青槐他們合伙的生意。轉頭來了京城,又和、李兩家做了花坊。后來去定海,當時局勢復雜,生意算是自己做,姜武他們不過是來幫忙。
之后組建票號和商行,商行里有姜武他們的干,票號卻是招兒一個人的。
就是因為這里面太復雜,所以招兒弄了幾套賬目,各算各的,也免得攙和在一起。
以如今招兒的家,還真沒把花坊看在眼里。
“你這是安我,還是安自己?自己男人鬧這樣,別說陳秀蘭不知道!”薛庭儴冷笑道。
招兒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恰恰才是招兒不愿將此事鬧大的原因所在,大抵是眼界變了,也可能是如今有錢了,有時可以用銀子來解決的事,并不太愿意壞了分。
石志友是小,陳秀蘭也是小,陳堅才是大。
陳堅和薛庭儴多年義,當初薛庭儴在沿海,朝中靠他支撐。陳秀蘭因為個男人迷了心,可畢竟是陳堅的親妹妹。
陳堅若是知道,該如何自?
置了石志友,損了兄妹之,陳堅因當年沒能保護好妹妹,一直對陳秀蘭愧疚,招兒也是知道的。
不置,他和薛庭儴的分又該如何自?
“不行,這事得給阿堅知道,都**了,自欺欺人這樣,也真是夠了!”薛庭儴這個護短的,當即起朝門外走去,明擺著不打算放下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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