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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災民們像洪水一般往前涌去，乍一看去麻麻，十分嚇人。

這二十多個衙役在這般陣勢下，無疑是螳臂擋車。

他們只能狼狽地退至一旁，見后方隊伍中，有兵卒模樣打扮的人，忙奔去道:“你們就不管管，沖擊了府城，誰也逃不了干系。”

這些兵卒子也不理他們，這時從后方跑來幾匹馬，為首的是一位穿圓領甲的錦衛。

“你們為何堵住我們的去路？”

這話說的，別看衙役們敢和老百姓板，卻不敢跟錦衛的人大小聲。錦衛可是皇帝親軍，誰不知道，又不是不想活了。

于是衙役頭子只是苦著臉，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欽差大人因有事先走一步，我等奉命沿路保護這些災民，其他一概不歸我們管，你們跟我們說這些并無用。再說了，這些災民找的是欽差大人，人找到了，災民們怎麼可能會沖擊府城，還是不要危言聳聽的好。”

“這……”

“還不速速退開，不要擋了我們的去路。”有人呵斥，這些衙役們自然不敢再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絕塵而去。

災民們很快就來到開封府一里境，府城里因為收到消息，早已閉了城門。

巡衙門中，布政使姜志毅大發雷霆，一再催促武胥廣濟倉的消息可是傳來了。

武胥急得團團直轉，道:“下已經派人去了，可如今城門閉，還不知能不能進來。”

“那你就不知道派幾個人在城門守著？”

“下這便去辦。”

等武胥下去后，姜志毅憂心忡忡地來回踱著步。

坐在首位上，一直沒說話的巡項竘，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們手時就不腦子？”

姜志毅也是滿臉憋屈:“我怎知這些災民會鬧這麼一出！”

“若是本沒料錯，那災民里肯定有人慫恿。”

聞言，姜志毅當即看過來，盯著項竘，眼神一也不。

“中丞大人的意思是？”

“這還用說，這些災民互不認識，從來是一盤散沙。即使結伴抱團，也只是數，百數已是破天。可你看看現在外面圍了多人，這麼多的災民若說中間沒人指使，用屁也能想到不可能。”一直在旁邊喝茶的按察使呂延壽道。

“那你們說的意思是——”姜志毅頓了下，倒一口冷氣:“欽差大人沒死？”

呂延壽放下茶盞，閑閑道:“死沒死那就不知道了，也許你那手下的手下辦事機警，那薛庭儴明一世，糊涂一時，正好被那糧給治死了。”

對方的口氣聽起來太刺耳，姜志毅也不是傻子，不過是心急如焚，沒去在意。此時聽見對方說這話，當即滿腔怒火被點燃了。

“呂大人說這話是何意，那欽差若是沒死，跑不掉我，還能跑得掉你？武胥的好，你也沒收吧，何必在這里跟我裝什麼置事外！”

“本裝置事外了？你讓那姓武的不腦袋手時，怎麼不想想后果……”

“行了，吵什麼吵！”

一聲冷喝徒然響起，姜志毅和呂延壽止住了爭吵，可還是氣呼呼的，明擺著沒消氣。

“敵人還沒上門，你們自己反倒了起來，照本來看，你們還是自己送上門引咎死，也不用說這麼多廢話。”項竘目冷地看著兩人。

“中丞大人，下也不想和他吵，可你看他說的那些話。”姜志毅委屈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如今最關鍵是要弄清楚廣濟倉那邊的況到底如何，你去盯著手下人，讓他們一有消息便傳上來，如果一直不見回來，就再派人去。”

“可……”姜志毅還想說什麼，卻在項竘的瞪視下噤了聲。

姜志毅匆匆下去了，呂延壽向項竘，道:“大人，如今可怎麼辦才好？”

項竘了胡子，眼中閃過一抹冷芒:“要做兩手準備。”

呂延壽一怔后，當即點點頭。

事的發展越來越糟糕。

那些災民們堵了城門，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姜志毅心急如焚，可派去廣濟倉的兩撥人，都沒見回來。

日落月升，夜幕降臨。

他倒也試著往外派出過第三撥人，可本沒辦法出去，那些災民一直著讓開城門，見里面一直不開，到了晚上竟是直接就靠著城門外睡下了。

又是一日太升起，這一日城里的人更難過了。

捶門聲不斷，一面捶著，一面說找欽差大人。

外面聚集的災民越來越多，甚至有其他災民紛紛趕至。口耳相傳，一傳十十傳百，竟是傳起欽差被里面的員害了。

要知道這城里可不幾個員，還有許多平民百姓。其實也可以算是災民，只是當地知府安置有方，及時關了城門，又開倉放糧施粥，暫時城里還沒。

如今城門被堵，又傳言派來賑災的欽差被人給害了，城里也是人心惶惶。

姜志毅倒想出兵鎮災民，可惜衛義濤閉門不見，明擺著不打算蹚渾水，就指著幾府衙的衙役，恐怕出去后反會被人鎮。

“張大人，這事你到底管還是不管，你是這開封府的知府，如今城門被暴民沖擊，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武胥氣急敗壞道。

張盛正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探看災民的況。

開封府也鬧了疫病，幸虧隔離及時，倒是傷亡不大。如今這些患病的災民漸漸轉好，張盛每天都會來探看，就怕下面的人渾水魚，短缺了災民的湯藥，是時鑄大錯。

“武大人，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張某不過是個小小的知府。如今這開封城里，巡、布政使、按察使幾位大人都在，可不上張某人充大頭。”

武胥臉十分難看:“可這開封府是你治下，到時候暴民沖進城，難道你就能得了干系？”

“不了干系就不了干系，如今外面這樣，我作為地方父母無能為力，只能坐視百姓苦。左不過要被朝廷追責，下現在想不了武大人那麼遠，做好當下就足以了。等此間事罷，大不了就是罷為民，下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你——”武胥氣急，臉了下來，道:“難道張大人還在記恨當初本阻著不讓你放糧，不讓你收容災民之事？此事也不是本一人所決定，需知災民是小，開封府幾十萬百姓為重，連開封都了，你我乃至幾位大人都得被罷。”

張盛冷冷一笑，消瘦的臉上滿是悉一切的:“不敢，下不過是個小知府，不能記恨，也不敢記恨。”

“這麼說來你是不愿出面制止這事了？”

“武大人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下上有八十歲老母，下還有妻兒數人。幾位大人都解決不了的事，本如何能解決，出去還不是被那些災民給活吞了。”

“好，你很好！”武胥一拂大袖，怒氣沖沖離去。

等他走后，一個衙役湊上前來，小聲問:“大人，這得罪了武大人——”

“早就得罪了，也不差這一次。”

武胥離開這里后，就匆匆去了蕃司衙門。

見到姜志毅后，他稟報道:“大人，那張盛不愿出面。”

張盛雖是小小一知府，但在百姓之中頗有清名，這次鬧出災，他出面主持開封府城之事，一切井井有條，也算是個能臣。

尤其他不顧上面命令，是收容進了一批災民，又把開封府衙下常平倉的糧食濟了一大半，更是頗得災民們的戴。

若是此事由他出面，至城里的百姓不會人云亦云。

城里不，就暫時不怕外面。若是張盛能出面說服外面的災民，那就更好了，可惜對方不答應。

武胥恨不得一刀砍了張盛！

“如此這般，只能另想他法了。”姜志毅嘆了口氣道。

短短數日，他竟是憔悴許多，眼眶都下陷了。

“那大人，屬下現在？”

“你先回去休息，連著忙了兩日，你也辛苦了。”

“屬下不辛苦。”

等武胥離開后，姜志毅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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