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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林嫣然們就看不懂了,還有這種賠本賺吆喝的？

且們不賠本,也賺不了什麼吆喝。

人家賠本賺吆喝多還能聚集些人氣兒,可如今倒好因為市面上太多王記花坊的仿造花,不還價廉,因此還造們生意如今越來越差,甚至一個上午都賣不了幾朵花,只能大冬天的白守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招兒反倒讓們漲價了，以前賣八十文的花,如今回歸了正價，賣一百文。

有那些聽聞名頭上門前來買的，一聽說東西還是同樣的東西,竟然漲了二十文,當場扭頭就走的也不再數，也有當面就和招兒們吵起來的。

“我說你們莫是想錢想瘋了吧,你以為你們這花兒真是獨一份？還不知外面有多人賣,我是聽說王記花坊的花好,特意找來的,如今你們倒故意坑起客人。就照你們這種做生意的方法,就等著關門大吉吧。”一個小媳婦氣呼呼的道。

邊一個穿了醬紅襖子的小媳婦，拉了拉,道:“行了，你跟們吵什麼,我早就跟你說隨便挑一家買了就是,你非要跑這麼遠，還白氣。讓我來看，這花坊里的花也就那樣，圖個新鮮，外面三十文一朵的你不買，反倒非要花幾倍的價錢來買這種。”

“我不也是……”

“行了行了，趕走吧。”

這時，從里面又走出來個老板，形修長，穿著杏紅的夾襖，雪青緞繡竹蝶紋花的馬面。明明十分突兀且不搭的兩種，穿在上卻格外有一種明艷照人之。

梳著垂髻，就是那種極為簡單的發髻，沒有任何修飾，就是一把烏的長發挽了個髻在腦后，尾端微微掉出來了一些。也戴了花，卻不是那種大紅大紫的花，而是一朵雪青的碗蓮。

因為這朵碗蓮，讓的子并不是那麼的突兀。兩者相互輝映，倒顯得那杏子紅反倒了畫龍點睛之筆。

人家就喜歡看好看的什，走在街上，誰上裳的樣子新，子好看，哪怕是鞋上一朵好看的繡花，都能多看上一眼。若實在是喜歡，就暗里記下，下次做裳也做那麼一，或者也在自己鞋上繡那麼一朵花。

這都是人的天，之心人皆有之。

所以本是被同伴催著走，這小媳婦還是不免猶豫地回頭看了好幾眼。

招兒端著笑走上前去，笑瞇瞇地喊了聲大姐，又問可是專門來王記花坊買花的。

這不是廢話嗎？不是買花跑這兒來做甚？

這小媳婦的態度算不得好，可招兒毫不以為忤，又問怎麼沒有聽同伴的，去買那些低價的花，反倒寧愿多花錢來王記買花。

“你這人問得也真奇怪，也不過幾十文的小錢，我要買自然也要選好的買。”看得出這小媳婦家境不錯，穿著緞面的襖子，至是個小康之家。

招兒笑容頓時更燦爛了，拍了下手道:“我就喜歡聽大姐這種實話，也讓我們王記花坊知道自己的堅持沒白做。不怕跟您多說兩句，這花與花之間，也有很大的不同。這種花是咱們王記第一個做出來的，耗費了無數心，其他人見我們賣得好，就不免跟風。同樣一朵花，我們之前賣八十文，如今一百文。同樣一朵花，外面從六十文七十文，賣到現在三十文都能買到。

“為何會如此？難道像大姐這樣花之人都不識貨？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多掏錢給別人？俱是因為東西不一樣啊！”

回招了招手，讓一旁的薛桃兒拿了兩朵花來。

“您來看看。”

招兒把兩朵花捧在手里遞給那小媳婦看，都是同樣的樣子，同樣的大小，甚至乍一看去也一模一樣。可若是再看過去，就能看出不一樣了。

都是緋紅，其中一朵紅得死板，而另一朵就紅得看起來十分鮮活。這才發現其中一朵整都是一個，另一朵雖都是紅，但紅得深淺不一，該深的時候深，該淺的時候淺，漸漸過度下來，所以人們看著才會覺得鮮活。

再看那花型，一個花瓣看起來有些凌，而另一朵卻是井井有條，雖也是卷翹有弧度，但這種弧度看起來自然多了。

包括那花蕊也有區別，更不用說上面的綠葉子，一個綠得發黑，死氣沉沉，一個蒼翠滴，生生的。

招兒掂了掂手里的兩朵花，笑著道:“這就是其中的不一樣，包括做這花的布料。廉價的風吹日曬幾日，就要褪了，可我們的卻不會。既然能買得起一百文一朵花的人，又怎麼會在乎區區的幾文錢的差別，我們王記花坊要麼不做，既然要做，自然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兩個小媳婦面面相覷一番，即使想省那點錢，也當不了老板睜著眼說瞎話，說兩朵花明明就是一樣。

招兒將手中的花還給薛桃兒，然后轉頭莞爾對兩人一笑，道:“大姐您記住了，不怕你仿造，誰丑誰尷尬。這也是為何明明我們的生意被那些仿造的人打得不輕，卻依舊買回了原價。因為我們的東西以及我們在里面花費的心力，它值這個價錢。”

“那要不，咱買一朵？”之前那個不差錢的小媳婦，不猶豫地和邊人說。就是邊的那個醬紅襖子的小媳婦還有些猶豫。

這時，薛桃兒拿了一塊兒掛板出來，黑的絨布打底，上面懸掛了五六朵花。

因為這些花做得極為奪目，當即就把兩人的目吸引過去了。

招兒接了過來，道:“這與我頭上戴著這朵，都是我們家新出的花樣。牡丹華麗高貴雖好，但也不能否認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不，還有獨自綻放芬芳吐艷的蘭，清新怡人的茉莉。看兩位大姐的打扮，平時也是非常注重收拾自己，要知道穿什麼的裳，搭配什麼樣的花，也是有很多講究的。”

“有什麼講究你快跟我們說說。”

“我覺得你這一就好。”

所以說，人家一上這種關于‘’的問題，再怎麼想端著，也堅持不住。

招兒訝然道:“大姐覺得我這一不錯？也是巧了，您恐怕不知，我們王記花坊以前是做布料和的，就是自家幾個姐妹閑的沒事自己搗鼓，這些裳都是我另外兩個姐妹做的，包括配和樣子，都是們……”

一面說，一面就帶著兩人越過一架多寶閣到了后面。后面還留了一角的位置，墻上懸掛都是一套套，其中恰恰就還有一套招兒此時上所穿的裳。

半個時辰后，兩個小媳婦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兩人從頭到腳換了一，不頭上戴的，上穿的俱都是一新。走得時候還跟招兒說以后還來照顧，至于回去后會不會心疼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這一行頭，花了每人近二兩銀子。

待兩人走后，陳秀蘭羨慕道:“招兒姐，你的真會說，本來是買咱們花的，最后除了花還買了一裳。”

招兒笑瞇瞇地說:“不是你招兒姐會說，是你桃兒姐和嫣然姐的裳做得好。當然也是秀蘭的花兒做得好，所以才能吸引住人。”

“那招兒你說，以后我們每來一個客人，都要跟人家對比這花的好歹？我倒不怕費口舌，就是覺得有些人可能就會計較那幾十文錢。”薛桃兒了一句。

“那倒不用，你等著看吧。”

就如同招兒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怕你仿造，誰丑誰尷尬。

人家在一起都喜歡互相比較，即使自己不比較，也會有人幫你比較。這一比較，好歹不就出來了嗎。

本來就是冬天，寒風刺骨，時不時天上還飄些雪花，免不了頭花就會沾水。即使事后當即給烤干了，可底布不好的沾水就會敗，自己看著不顯，但和人一對比就明顯了。

那王記花坊的花即使沾了水也不怕，只要照那幾個老板說的，沾了水用干布蘸干即可，放在那里放一日就好。

第二天戴著頭上，還是跟新的一般。

一個像殘花敗柳，一個還是艷綻放，殘花敗柳的那個自己就捂著臉跑了，回去后罵自己貪小便宜，罵小販坑人自是不提。

還有的頭花莫名其妙就生銹了，明明烤干了，還是有銹跡從底布上顯出來。這種花自然不能再戴了，拿去找小販說理退錢的也不是沒有。

還有的人被花里出來的鐵刮傷了頭和臉，這是當初作坊趕著貨，花里的鐵沒包邊的緣故。

這邊因為這仿造花鬧得是沸沸揚揚，那邊王記花坊又上新樣子了。

這次不是牡丹、芙蓉，又上了睡蓮、茉莉、蘭花、海棠的新樣子。那新樣子戴在頭上，看起來就清新俗。不如此，以前老樣子也經過了改良，紅燦燦亮閃閃的，怎麼看怎麼耀眼奪目。

經此一事，自然有一群人又涌回了王記花坊。

花坊的生意再度回到之前的紅火，同時王記花坊的招牌也自此打響了。

那些婦人們是怎麼說來著？

不怕你仿造，誰丑誰尷尬！

可不是尷尬了！本來有些人咬著牙買這麼貴的花來戴，倒不是真心多喜歡，不過見人有，自己自然也要有的從眾心。如今都被人嘲這樣了，買不起那就不買了，總比被人笑話得強。

當然也有真心喜歡的，實在買不起也不去買地攤貨，摳著攢點兒錢，怎麼在過年之前也要買一朵花來戴。

不過有些東西既然存在，肯定有一定的道理的，雖是那些仿造的作坊大部分都以慘淡收場，但還是有些存活了下來，但也稱不上生意紅火，只能說是勉強維持。

可就在這個時候，京城各突然出現了一些賣花的小販。

或是走家串戶挑著貨挑子，或是擺個小攤。攤子上最顯眼的地方掛著幌子，其上寫著幾個大字，王記花坊供貨，同貨同價，叟無欺。

自然有人不信的，那小販便較真的拉著人去王記花坊問。

一問之下，果然是王記花坊的貨，自是皆大歡喜，買花人省了跑路，賣花人也賺了銀錢。

因此，能得到王記花坊專屬供貨的小攤販們，走出去都格外高一等。若是哪家賣人家飾小玩意的貨攤，沒有王記花坊的花賣，沒有供貨的字樣，那就是落伍了，被人瞧著就嫌棄。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也不過幾日的功夫，遍布整個京城，乃是京城附近周遭府州縣的小攤販們，就如同蝗蟲也似，從四面八方來到王記花坊，所求的不外乎就是從王記花坊拿到供貨權。

當然招兒們也不是來者不拒的，而是進行了挑選，人品佳叟無欺為上，甚至特別規定了每一地方，供貨的地方不能超過多，這樣一來也免得互相傾軋，壞了生意也賠了名聲。

在這期間，王記花坊也盤下自己第一個作坊。

正是在此之前眼看王記花坊的花大賣，停下了其他類種絹花，力仿造的一個作坊。也是這老板心黑，想以數量和價錢倒式地侵占整個市場，可本錢在那兒，實在沒辦法進行，大家又是比著價。只能大量購各類絹布綢、鐵等材料，用數量來和貨商低材料錢，卻萬萬沒想到最后竟會砸在手里。

眼見幾供貨商都在催著貨款，甚至上了門，這老板實在走投無路，只能把作坊盤了出去，而恰恰就落在了王記花坊的手中。

像這樣被王記花坊盤下的絹花作坊還有兩個，但俱是不如這個規模大，有人往外盤，招兒就往里收，儼然一副北直隸最大的絹花商人的姿態，當然這也是后面的話了。

這一場絹花之戰，招兒打得漂亮至極，讓人嘆服。

好不容易待一切塵埃落定，大家都能停下來歇一歇，再稍作之后過年的準備，招兒這邊卻是境況不太好。

無他，皆因薛庭儴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也是招兒最近實在太忙，別看這些說起來簡單，實則做起來卻十分繁瑣。因為人手有限，很多事都得親力親為。

如此一來，不免就冷落了薛庭儴和兒子。

待好不容易忙過一陣，終于閑了些下來，就忙著陪著兒子玩。兒子倒是高興了，老子卻是不高興。

他不高興就使小脾氣，明明晚上弘兒就睡在一旁，他還要不規矩，可把招兒弄得頭都大了。起先是容著讓著，越是讓這廝越是過分，最后招兒生了惱，他倒是蔫了。

這不，又到了晚上歇息的時候，一家三口都洗好上了炕，薛庭儴卻是在跟兒子打商量，讓他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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