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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說話的人是薛庭儴。
聞言,屋里所有人都不看向他。
薛老爺子以為他莫是不樂,明明是薛庭儴的好日子,誰曾想竟被當大伯的給攪了局。他正想說什麼,以做安,就聽薛庭儴道:“大伯,你跟我說說,我爹是咋死的?”
薛青山的臉頓變,包括一旁的楊氏。
“你爹咋死的?你爹咋死的你還不知道!”薛青山還想用以前慣用的老手段,將此事一筆帶過。他里不耐的說著,又去罵楊氏:“你這臭婆娘還不來扶我,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竟將老子打這樣。”
楊氏也不知出于何種心態,竟真就上前扶他了。
薛庭儴冷笑:“可大伯母方才可不是這麼說。大伯,能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村里方才聽到那話的人可不,你也別把誰當傻子。”
見此,屋里一眾人俱是面面相覷,包括薛老爺子、薛青槐等人,都是一頭霧水的。
“這到底是咋了?”薛族長問。
招兒忍不住道:“問大伯,他心里有數。”
“當年我爹被打得奄奄一息,也幸虧你還有點良心,沒將他扔在外面。不過我可不會當你是好心,你不過掐準了我爹會顧念大局,不會說破,也是怕回來不好代。若不以我爹的子,何至于你發出那樣的毒誓,而以你的子,又怎會輕易答應,還不是因為心虛!
“可憐我爹本是陪兄長赴考,誰曾想做兄長的不干正事,竟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因此惹下大禍。你見事敗落,就把事往我爹頭上推,而我爹糊里糊涂竟當了冤死鬼!”
隨著薛庭儴的訴說,薛青山臉一片灰敗,竟是沒有出言反駁。
見此,本就是隨口胡編借以試探的薛庭儴,心中更恨:“你若是還有點人,今兒就當著堂爺和阿爺的面上將事說清楚,不然我跟你誓不罷休!”
薛老爺子震驚道:“老大,狗子說的是真的?”
薛青山眼神閃爍,嚷道:“什麼真的假的。爹,難道你也不信我?”
“這事是大伯母和他廝打時說了,村里人聽見得不,阿爺你若是不信,就出去找人問問。”招兒道。
楊氏面慘白,翕張了一下。
“老大,你跟我說,事到底怎麼回事?”
“爹——”
“你說不說?”薛老爺子著手里的煙鍋,瞪著薛青山。
薛庭儴道:“大伯母,這事是瞞不住的,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你們即使不說,我也能找得到真相,當初既然打傷了人,事就肯定不小,驚了府,府城那邊衙門就必然會有人知道。”
楊氏不住了,囁嚅道:“這事我也不清楚,不過是他有次喝醉了說酒話,我才知道老二……”
“娘!”薛俊才從門外跑了進來,拉著楊氏問:“娘,你告訴我這事不是真的!”
“我……”
見此,薛俊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痛苦地蹲了下來:“我怎麼有他這麼一個爹。”
看見兒子這模樣,楊氏心如刀絞,雙手抖地想把他拉起來,卻怎麼也拉不起來。
想起之前薛青山為了個□□打,想起以前薛青山是怎麼從手里騙銀子,還想起這些日子,他挖空了心思想把兒子僅存的一些錢要走。
當然,還想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氣:“我只知道他在府城里沾了不該沾的人,差點沒被對方的男人捉在床。后來也不知那家男人是怎麼找上門的,又剛好上了他,對方氣勢洶洶問薛青山,他眼見大禍臨頭,就指著老二說他是薛青山。”
這種說法和薛庭儴所猜測的幾乎毫不差,薛青松的死還真是和薛青山有直接關系。且更為可惡,他是明知道事不能了,才故意讓為弟弟的薛青松出來頂包。
薛青山眼見楊氏賣了自己,再加上薛老爺子問得急,就把事大概說了一遍。
說完,他哭道:“我真不知道他們會下手那麼狠,我只想馬上就要下場了,若是了傷,或是鬧出什麼事,這次院試就白去了,才會信口胡說……我、我也沒想到他們竟會打人,還下了那麼重的手……”
“你、你真是糊涂啊你!怪不得我說老二為何會讓你發那樣的誓……”
薛老爺子痛心疾首,藏在他心里多時的疑終于明白了。甚至當初,他見老二借著恩臨死之前大兒發下那種誓,他心里其實是不舒服的。而這種不舒服的覺,隨著家里矛盾的激發,越來越重。
尤其是兩個孫兒之間的選擇,每糾結為難一次,他都在怨老二為何要這麼自私。狗子明明不,為何非要著老大不供自己兒子,要先著他的兒子。
如今終于明白了,因為老大欠了老二一條命啊。
因為他老二冤,卻又顧著大局,什麼也沒說。
“你這個死東西,那是你弟弟,是你親弟弟……”薛老爺子一面哭著罵,一面掄起煙鍋往薛青山上。薛青山疼得哭爹喊娘,可在場沒有一個人去拉薛老爺子的。
包括趙氏也不敢去拉,還是第一次見老頭子瘋魔這樣。
薛庭儴深吸了一口氣,睜開布滿了的雙眼:“我要跟他斷絕關系,這個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他清冷的聲音乍然響起,明明聲音并不大,卻是下了那邊的哭爹喊娘聲。
薛老爺子轉頭看向他:“狗兒,他畢竟是你……”‘親大伯’這句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看著這樣一張臉,薛老爺子說不出來,也沒臉說。
薛庭儴說的自然不是分家,正解來說薛家早就分家了。他的意思其實很清楚,就是在薛老爺子乃至薛族長,將薛青山從薛氏一族除名,
一個選擇題,要麼薛庭儴,要麼薛青山。
若是這個選擇題在縣試之前,毫無疑問薛家乃至薛氏一族都不可能放棄薛青山這個生。可如今縣試過了,薛家出了一個還不到十五的案首。
知道一個還不到十五的案首是什麼寓意嗎?他還很年輕,他可能馬上就會為一個很年輕的秀才。而他為秀才的時候越年輕,代表他考上舉人的可能就會越大,甚至是舉人。
而薛青山不過是個人近中年,已經考了許多次依舊連秀才都考不上的老生。
“你說這話是啥意思,你這是想攆走你大伯?”趙氏忍不住道。
薛庭儴沒有理,掀起袍角,在薛族長面前跪了下來。
“還請堂爺做主。”
薛族長徐徐嘆了口氣:“罷,之前的事我就在想如何置青山,才能起到警醒之效,看來青山是不能留在族里了。”
“海子哥……”
“堂爺……”
薛族長親自開了在祠堂,并招了所有族人來,將薛青山在族譜上除了名。
自此薛青山就是沒有宗族的人。
沒有宗族就是孤家寡人,就是沒有依靠,甚至死了也不能祖墳。再甚者說,若是有人故意告上府,甚至會剝奪其上的功名。一個連自己宗族都要驅逐的人,該是怎樣德行有失,道德敗壞,朝廷自然不會讓這樣一個人負功名。
一時之間,村里是人人稱贊薛族長剛正不阿,鐵面無。都沒想到他竟會置這麼重,雖說按照規矩這麼置也不為過,可誰不知道薛青山是薛族長的侄兒,本人又是個生。
包括鄭里正都沒想到。
當然也有人心里有數這事恐怕不單純,若真是如此,之前就置了,至于來回費兩茬功夫。聯想起之前村里有人說薛老二是薛老大害死的,心里多多都有了些影子。
按下不提,這次將薛青山從族譜上除名,卻是沒有連累薛俊才的。
這是薛族長、薛老爺子,乃至薛庭儴共同默認的。罪不及妻兒,事實上這事也確實和楊氏及薛俊才沒什麼關系,雖是楊氏幫著瞞了這事,可之前也是出面指認,才會讓薛青山放棄抵賴,算是功過相抵了。
為了不牽連薛俊才,族譜上薛青山的名字后面寫著‘卒’字,這個字是薛庭儴親手寫上去的。從今以后薛青山即使還薛青山,他也不是薛青山了。
楊氏和薛俊才依舊留在薛家,薛青山卻是帶著薛寡婦搬去了薛寡婦的住。
這也算是給薛家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若不之前鄭里正說讓把薛寡婦帶回去養著等生下孩子再說,薛家那邊還真不好安置。
時間轉瞬即逝,眼看著就快到了四月,薛庭儴該遠赴府城參加這一次的府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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