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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燈暈黃,屋里很是靜謐。
但似乎空氣里藏著一把火苗,好像頃刻就能點燃,將人燒得干干凈凈。兩人的臉離得很近,近到彼此能覺到對方的呼吸。
招兒明知道不該是這樣,卻是臉上火辣辣的,像是抹了辣椒水。
早知道晚上做菜就不該放那麼些辣椒,瞧把給辣的。
眼神閃閃爍爍,不愿直視他,口氣也支支吾吾的:“你本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將他推開些,佯裝去拿筷子吃飯,卻被薛庭儴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回答什麼話?”
“你終于肯承認我是你男人了?”
“你不本來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垂著頭,就是不去看他。
“那不一樣,家里的男人和你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哪里不一樣?”招兒下意識問,話出口才有種想打自己的沖。
果然薛庭儴笑一下,看著道:“家里的男人可以是長輩,可以是兄弟。但你的男人,咱們是要睡一個被窩的,是可以像趙金瑞對小姑那樣的。”
招兒頓時炸了,一下子跪坐起來,將他的手揮開,同時眼睛地盯著他:“狗兒,你學壞了。你老實跟姐說,誰教你這些的?是聽到村里的那些漢子們說了什麼葷話,還是在學里有同窗不是個好的,把你給教壞了?”
的反應太出乎人意料,薛庭儴一時有些愣神。
趁著這當頭,招兒的話像連珠炮似的就出來了:“你現在還小,別想那些有沒有的,你當務之急就是要好好念書,對得起自己苦讀了多年。親有媳婦那都是以后的事,不是你現在應該想的,你別忘了爹的愿,別忘了娘臨終前最放心不下你。他們二老最大的愿就是你能超過薛俊才,考上功名,當薛家最有出息的人,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這番話說得格外鼓舞人心,若是薛庭儴沒做那個夢,指定就被忽悠過去了,他現在是不該去想這些有沒有的事。
可偏偏他做了那個夢,從夢里面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子是最狡猾,也是最喜歡裝傻的。不將到沒路可走,是不會直面正視他。
可他也不想勉強。
薛庭儴深深看了一眼,表突然委屈了起來:“招兒,難道你不想給我當媳婦?”
這畫風變得實在太快,這下招兒反應不過來。
怔怔地看著小男人,就見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眼中寫滿了無助和倉皇,又帶著。
他白的倔強地抿一線,腮幫子微微鼓了一點,鼻翼微微翕張,一看就是委屈了。就像他小時候一樣,明明想讓帶著他出去玩兒,卻倔強地不愿說,非得讓猜。
還有當年爹娘死的時候,他也是這麼看著自己的。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哭得稀里嘩啦,他卻是怎麼都不哭,只是拉著自己,眼神直直的說:“招兒,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笑了一下,慣的。
就好像不管再難,面對他時,總是帶著笑的。
“怎麼可能,你不要想多了。”
“可我覺你心里是不想給我當媳婦的,難道你不想永遠跟我在一起?”薛庭儴突然一下子就靠了過來,抱住招兒的腰,將臉埋在肩窩里,十分脆弱的模樣。
招兒看不到他的臉,只知道他聲音悶悶的:“我知道,我知道姜武哥是喜歡你的,他想娶你當媳婦,所以我不喜歡他,很討厭他。你會離開薛家去給姜武哥當媳婦麼?別人都說媳婦才能跟漢子永遠在一起,睡一張炕上,躺一個被窩,我不想你跟除了我以外的人,睡一個被窩。”
招兒聽得腦袋一片漿糊,半晌才抓住一個重點:“你、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還知道姜武哥喜歡我?難道他來找你說過?”
“姜武哥說,你不是我媳婦,不過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才勉強答應。還說如果我心疼你,就該給你找個知道心疼你的男人,說你供我念書很辛苦……”
在沒看到的地方,薛庭儴出一個微笑,聲音卻還是委屈:“招兒,我會心疼你的,你別走。”
招兒抿著角,脯上下起伏,聲音十分僵:“你別多想,我不會走的。”
就說,小男人怎麼會突然大變樣,原來竟是這兒出了岔子。小男人一向敏斂,雖是現在比以前長大了不,可在招兒心里,他依舊是那個大孩子,怪不得最近他會跟自己說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話。
“那你還是我媳婦嗎?”
“當然是!”
“咱倆永遠在一起,一直不分開。”
“好!”
雖然我使了手段,但姜武的話是真的,我也毫沒有作偽。既然你同意了,那就永遠不要再反悔了。
“那我就放心了。”
這不過是個小曲,但因為這件事,招兒卻是不再躲避薛庭儴了。
薛庭儴雖知道這樣等于又回到了,招兒還是沒將他當一個可以倚靠的男人看,但總比他著強。
經過了那場夢,他是再不愿意迫了,只能徐徐圖之迂回著來。
當然也不是沒進展的,至薛庭儴現在可以大明大白要求和招兒睡一個被窩。他不用像以前那樣找盡借口,只需要說出來,看著,自然就會同意他的一切要求。
倘若有毫猶豫的神,他只用問一句你是不是不想給我當媳婦,立馬就范。
雖然無恥,但薛庭儴卻一點都不心虛,甚至有些上癮了。
上癮到休沐結束,他竟有些不想回學館了。
“那事你別著急,急不得。那地若是別人買也就罷,若是姓薛的買,我怕鄭里正從中刁難。不過你放心,我這趟回學館就開始托人辦,你照著我說的辦法先找人去做,剩下的見機行事。”
招兒點點頭,將書袋遞給他,又去拿炕上的包袱和小簍。
包袱里裝著薛庭儴去學館這些天要用的換洗裳,簍子里則是招兒親手做的兩罐醬菜和辣子油豆腐,平時用來下飯配面都是極好的。
本來招兒給小男人帶一些,是想給他換換口兒什麼的。哪知帶去了十分歡迎,八斗抱住罐子就不愿丟了,最后從十天一罐,變了十天四罐,還是杯水車薪。
不過家里也沒多了,這些都是招兒去年秋天時腌的,攏共就沒多。招兒也知道小男人有幾個好的同窗,既然他們喜歡吃,就多帶些也沒什麼。但薛庭儴卻小氣的不愿多帶,四小罐就是極限。
薛庭儴將小簍從手里接過來,不給,他還是拿過來了。
拿好了卻是不愿走,就站在那兒看著。
招兒疑地看他:“咋了?升子還在外面等著。”
“我不想去。”這是大實話。
“為啥不想去?你不是最喜歡讀書麼?”
“我想跟你睡一起,去了學館就只能自己睡了。”
“噤聲!”招兒忙往門那邊看了看,然后又瞪著他:“你咋答應我的?這事不能拿出來說。”
他無辜道:“我就是跟你說,又沒和別人說。再說了,你是我媳婦,咱倆睡一個被窩不是天經地義。”
“我們還沒親,反正你不能說!快走,再耽誤待會兒要遲了,你答應得好好的,要好好念書,不準再想那些有沒有的。”
這次薛庭儴未再反抗,而是老實的點點頭:“招兒你放心,我一定考個秀才回來,讓你當秀才娘子。”
頓了下,他又道:“等我考中了秀才,咱倆就親好不?”
“等你考中了秀才再說。”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將薛庭儴送走后,招兒總算松了口氣。
覺得小男人現在越來越難哄了,以前他孤僻敏,總想著他若是能變一變就好了。如今倒是變了,卻是變得更讓頭疼。
時而穩重,時而又脆弱稚,心思千奇百怪。
招兒回想了下這兩日發生的事,覺得自己肯定是被鬼迷了,才會答應了他各種要求。
想了一會兒沒想通,就不想了,反正小男人十天后才回來,有時間慢慢想。想起之前他說的話,招兒在心里捋了捋思路,扭頭把門鎖了,便出了門。
走到大門外,才突然又變了注意,轉頭去了四房屋里。
“四嬸,我找你有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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