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人盡皆知

昏沉間梁銳希聽見周琰和醫生在邊上談,蔣晟和白蕓似乎也來了，可那時他的子就像被灌了鉛沉在水底，所有的影像和聲音都隔著一層水,在他眼前飄忽旋轉，在他耳邊嗡嗡作響。

凌晨梁銳希醒了一次，迷迷糊糊聽見蔣晟和周琰在聊天，察覺到人和兄弟都在邊，梁銳希覺得很安心,很快又睡了過去。

等他徹底清醒已經是第二天了，他是被護士醒的，那護士輕輕拍他的臉問他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知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梁銳希環顧一圈，發現周琰和蔣晟都在邊上張地盯著自己，他們應該是還在醫院，他懵里懵懂地答了一通,答得都還算對，只見那護士又拿了個小手電筒對著他的瞳孔照了照，然后對周琰他們說:“你們現在帶他去做個cta，一會等報告出來讓嚴醫生看看。”

護士走后周琰立即詢問他覺怎麼樣，眼中滿是關切和擔憂。

“好多了……”除了后腦勺還有些脹痛之外,梁銳希的意識已經清晰多了,他反應了片刻才問,“我沒什麼事吧？”

兩人看著他雙雙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很快蔣晟便拖來一張移病床，跟周琰分別他床尾和床頭,想把他抱到上面去。

梁銳希掙扎了兩下發現自己胳膊都還有覺，磕磕說:“我自己來……”

沒想到他倆齊聲呵斥:“別！”

這張的態度搞得梁銳希差點以為自己殘廢了，嚇得一時不敢彈。

他乖乖被拖去拍完cta，期間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只依稀記得自己進過急救間，還吐過幾次，其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等返回病房周琰才問他:“要不要再睡會兒？”

梁銳希哪里還睡得著，趕追問自己昏迷后發生的事，聽了周琰的解釋才知道，昨晚他到醫院后，醫生見那昏迷嘔吐還腦出，直接把他推進急救室上了呼吸，但急診醫生沒法理他的況，又給腦外殼醫生打了電話，通知對方到院，期間還讓周琰及時聯絡梁銳希的親人，說他這況不樂觀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白蕓和蔣晟聞訊后很快趕過來了，和他們同時到的還有那個腦外科醫生，萬幸那醫生看完梁銳希的ct后判斷只是顱輕微出，不需要手，只給他開了止針和消水腫針，并他們繼續留院觀察。

白蕓不好一直放著豆豆一人在家不管，被蔣晟先勸回去了，說如果況有變再來。周琰則為梁銳希辦理了院手續，和蔣晟兩人守了他一夜。

況大概就是這麼個況，周琰用相對平靜的語氣說完了，蔣晟卻在邊上夸張道:“銳哥，你昨晚真的是快把我們嚇死了！”

梁銳希也沒想到自己昏睡了一晚過程這麼跌宕起伏，心里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他趕了自己的腦袋瓜，只到一圈紗布，目前他除了頭暈乏力，也沒有別的不適，便安他們說:“我覺我已經好多了。”

蔣晟又道:“你說去接周琰，我還尋思著出什麼事了要你還要自己跑一趟呢，我知道你是真的警覺，但以后上這種事你還是上我吧……”

梁銳希:“我當時心里不也沒準麼，上回找你幫忙還鬧了這麼大個一個烏龍……”

蔣晟說:“烏龍就烏龍，總比你單槍匹馬沖出去遭遇危險好吧！”

梁銳希看向周琰，開玩笑說:“其實你那會兒要是不從車里出來，我也不用挨這一子，你不知道我是在跟他們玩調虎離山，他們要是敢過來我扭頭就跑了。”

周琰抿了下，面上浮起深深的疚:“對不起。”

梁銳希沒想他會直接道歉，無措道:“別這麼說，我不是在怪你。”明明是他先害周琰陷險境的，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

他見周琰的手搭在病床邊，悄悄出一手指蹭了蹭對方，可能是顧慮到蔣晟還在，也不敢做更過分的。

可他剛做完這個作，蔣晟就面尷尬地起道:“你們先聊，我出去買點東西吃，也給蕓……呃，給你小姨打個電話。”說完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梁銳希這才大著膽子抓住周琰的手，說:“你沒事就好，別擔心我，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麼？”

周琰抓著他的手湊到邊了帖，梁銳希又問他:“昨晚你那邊到底是什麼況，警察過去以后怎麼樣了？”

周琰也簡單講述了一番，昨晚八點他和章翰林做完調查取證后開車返回，路上發現后方車胎癟得厲害，便停下車聯絡修車公司，等待過程中又查看了一下其余車胎，發現上面有幾刀痕，似乎也在氣，趕招呼章翰林坐回車。就在那時，他發現另一輛車朝他們快速開來，周琰誤以為有人想撞他們，趕啟車子，但車胎氣，他也不敢踩油門疾馳，開了幾百米就被停在施工地的拐角，很快被那三個男人圍住了。梁銳希剛好在給章翰林打電話，三個歹徒一看見章翰林拿手機就拿鋼用力敲擊車門，嚇得章翰林不敢接。而周琰的手機在他剛開車時就掉落在了椅座下，等他躬撿起來后接通電話，直接讓梁銳希報警，還讓他別過來。

沒想到梁銳希還是出現了，于是就有了后來發生的事……

昨天警察到后，章翰林第一時間跟著他們去做了筆錄，但目前還不知道那三個歹徒有沒有被抓，也不知道后續況如何。

說到這里，兩人的緒都有些低落。

剛好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進病房來，打斷了病房有些凝重的氣氛。

梁銳希只見為首是個長得很帥個子很高的醫生，對方戴著一副細金邊眼鏡，手上拿著一疊報告，看著年紀也不大，但神冷峻氣場驚人。

周琰趕起道:“嚴醫生。”

嚴醫生朝他了下頭，徑直走到梁銳希病床前。

早上來醒梁銳希問“哲學三問”的那個護士也跟在他后，只見一不茍地向嚴醫生匯報了梁銳希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的況，另外幾個不知道是不是實習醫生，還邊聽還邊拿記事本做筆記。

嚴醫生又簡單問了梁銳希幾個問題，頭還暈不暈，覺怎麼樣之類，接著把報告遞給邊的傳閱，讓他們來判定梁銳希的況。

幾個醫生討論了一會，說了一堆專業語，什麼造影檢查、腦脈瘤、顱細管……梁銳希聽都得云里霧里，只聽明白自己目前只是腦震，腦沒繼續出，顱也沒升高，意識清晰，況良好。

嚴醫生給他們糾正了幾個細節錯誤，又給梁銳希開了些藥，讓他繼續留院觀察且食兩天。

梁銳希:“還要食？”

嚴醫生瞅了他一眼:“你要不想把膽都吐出來就先別吃東西。” 說完又翻了翻梁銳希的病例，對周琰道，“他這兩天可能還有頭暈頭痛嘔吐癥狀都是正常的，你也不用過度張，腦后被鋼管重擊沒有顱骨骨裂也沒有脈出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只要好好遵醫囑，把藥打了，幾天后況保持穩定就能出院了。”

周琰出手:“謝謝嚴醫生。”

那嚴醫生簽完字跟他松松地握了下手，態度表現地不冷不熱，臨走前頓了頓，又對周琰說:“不過他這況也不是沒有遲發型出的可能，傷后72小時是發病高峰，他要是想簽意定監護你就趕跟他簽了吧，以防萬一。”

周琰:“……”

梁銳希:“？？？”

聽到最后一句話，原先神嚴肅的醫生們紛紛竊笑起來，離開前還有人扭頭用曖昧的眼神打量他們。

梁銳希也有點納悶，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想跟周琰簽意定監護？

他剛琢磨著想試探一下周琰，好巧不巧對方的手機響了。周琰趕掏出來接聽，說了兩句眉間便浮起了一喜:“行，我知道了，金山路派出所是吧？”

掛了電話對梁銳希道:“昨晚那三個人已經被抓了，警察讓我現在過去一趟。”

梁銳希也是一喜，催他道:“快去！”

“可你……”

“別管我，我現在人都在醫院了，出什麼事醫生還能不管我啊？再說不還有蔣晟麼……誒？我手機呢？”

“這兒。”周琰繞到床頭邊把他的件取出來，過了一夜他手機已經沒電了，周琰把自己昨晚租的充電寶留給他，又給蔣晟打了個電話，等蔣晟回來代了幾句才離開。

“我小姨怎麼說，你跟說我沒事了麼？”梁銳希問蔣晟。

“嗯，說昨晚一晚上沒睡著，剛知道你醒來放心多了，說一會就帶著豆豆過來。”

“對了，”梁銳希忐忑道，“我小姨不知道這兩次事跟有關吧？”

“應該不知道，我沒告訴過。”

“那就好……”梁銳希松了口氣，但他回想昨晚周琰的遭遇，心中依然到一陣后怕。

雖然這回他是有驚無險，但要是那人下手再重一點，他會不會就這樣一命嗚呼了？再換個假設，要是他昨晚沒趕到，那歹徒直接用鋼砸破車窗，或是用車撞了周琰，今天躺在這張病床上的人會不會變周琰？

梁銳希不敢去想，他甚至已經在后悔自己對那城建公司的舉報，后悔自己挖掘得這麼深……

住院醫生送來藥單讓梁銳希的家屬去繳費，蔣晟先過去了，不一會兒就有個年輕護士推車進來給他換注。

梁銳希著頭頂幾袋不知道掛到猴年馬月的注，有氣無力道:“謝謝護士。”

護士打量了他一眼，笑問:“怎麼就你一個人了，你男朋友去哪兒了？”

梁銳希:“……？？？”

那護士笑:“就那個姓周的律師，你昨天昏迷后一直抓著他的手不肯放，說你喜歡他，從急診間一路嘀咕到住院部，還說要跟他簽什麼意定監護，要跟他白頭偕老，這事咱們整個醫院都傳遍了，怎麼，你都不記得了麼？”

“啊？”梁銳希的臉迅速漲紅了，難怪才一晚上他就覺全世界都知道他倆的關系了。

“他去警察局了。”梁銳希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那護士替他調完輸速度，又問他:“那現在就你一個人，要是想上廁所記得按鈴找人幫忙哦。”

“呃，為啥？”

他剛想說他自己可以去上，就聽那護士道:“你這況最好不要一個人下床來走，萬一頭暈再摔一次可不是鬧著玩的。”

“……”還別說，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撒過尿，掛了這麼多水梁銳希現在真有點憋得慌。

“要不我給你個導|尿|管吧，你也別下床了。”那護士說。

“啊？？”梁銳希嚇得趕捂住自己的下腹，“不用不用，我另一個朋友去給我繳費了，一會就回來！”

“那行，有需要你就按鈴。”

等那護士一走，梁銳希趕拿起手機給蔣晟來了個奪命連環call。

等蔣晟回來梁銳希就使喚他扶自己去小解，下床時果然一陣頭暈目眩，嚇得他攀在對方上慌大:“扶住我扶住我！我暈了我暈了！”

蔣晟也被他搞得張不已，以前哥倆上廁所還會相互比較一番，但今天蔣晟啥都沒說，就僵著子充當沒有靈魂的人支架。

梁銳希尿完又想起那護士的話，提著子又開始犯尷尬了。

從急診間到住院部……那他和周琰的關系，蔣晟豈不是也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