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聯絡反而是好事。
他也不擔心會發生預料之外的狀況,七海旅人號上的復活綁點記錄著一切信息,布偶留在船上監視著這一切,七海旅人號那邊還有水手長和仆小姐,足以應付一切意外。
弗裡斯頓正垂下目,看向放在臺子上的演講稿。
這位會長大人輕輕笑了笑,手將它翻了過去,用背面蓋起來,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每一道正注視著自己的目。他從那些目之中看到許多,猶如那漫長歲月之中的索求。
於此刻終於到了收獲之刻。
刻在他靈魂之中的印記,正在有所松。
“這是一臺塔式魔導爐,”他開口道,“你們都能認得出來,於銀之塔中,於冬至之塔中,你們也經歷過不與之相關的題目考驗,那些題目其實大多數帝國留下的,或者與我有關。”
沉默消散。
賽場外嚶嚶嗡嗡地議論起來。
但弗裡斯頓並不在意那些聲音,繼續說下去,“其實不僅僅是那些題目,這一場也是一樣,只是所有的一切考驗都於此匯總,回到這臺老舊的塔式魔導爐上。”
他轉過,將手放在那陳舊的外殼上,“它誕生於四個世紀之前,確切的說是四百一十二年前,並見證了串聯式結構的最後余暉。或者說,這是塔式魔導爐的最後一個型號,自它走下生產線之後,四個世紀以來再沒誕生過一臺工業意義上的塔式魔導爐。”
“的緣由,大家都知道為什麼,”弗裡斯頓提高了聲音,令話語在大廳之中反覆回,“歸尋底,不過是因為新的技取代了舊的技,凡人的煉金進步向前,自然不是於一個時代中裹足不進。”
“但是——”他話鋒一轉,“滄海之中亦有珠,古老的技真的失去了所有的價值?帝國從一個偉大的計劃中瞥見一隅,各位都聽說過半個世紀以來的煉金革新。可這場革新的本質是什麼?”
“是多重並行技,是余量技巧,我們從名為‘眾星’的裝置之中窺見了前沿討論得沸沸湯湯的余量技巧的真正運用途徑,”他道,“我們從‘靈魂’與‘計算’上探討的分歧,但於此刻都合而為一。但隻還差一個缺口——”
“……從我們歷史的最開端,當努林靈們將這個世界予到我們手上時,凡人從那時起就知曉自的羸弱,我們脆弱的軀殼無法容納這個世界充沛的元素以太,”弗裡斯頓道,“但正因為如此,魔導技藝於我們的世界才顯得偉大,大煉金士艾德在所有人智慧的結晶之中總結出了那條凡人必由的道路——魔導爐,核心水晶。”
“自那之後,凡人便有了比肩於巨人甚至是神明的可能,雖然那也只是一個可能,但至在漫漫長夜之中予我們指明了方向。”
那段,煉金士們耳能詳的歷史。
但正當人們以為這位會長大人又要舊事重提的時候,弗裡斯頓卻一改其風格,直指核心。
“但所有人都知道,魔導爐經過十一個世紀的改良,但仍舊沒有離其本質。強大的元素魔力的浸染,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仍舊是不可逾越的壁障,以至於自那之後我們的魔導一分為二,我們將那些需要數人才可以縱的魔導稱之為戰,而將另一部分在日常生活之中可以運用的稱之為魔導工。”
“其實這兩者之間只有一個區別,那就是對於元素適的需求的差別。”
他一停,“也是這樣的差別,讓我們在對於‘眾星’裝置的討論上停佇不前。於是凡人的煉金士們仿佛在一千年前與一千年之後遇上了同一道牆,同一個‘大敵’擋在了我們面前。”
弗裡斯頓的目若有若無地掃過方鴴,大廳中議論聲高揚了一些,人們仿佛從這位會長大人的這番演講之中聽出了什麼,越來越多人的目集中向那臺高大的魔導爐之上。
難道帝國人已經過了這道壁障?
他們原本以為這僅僅是個簡簡單單的比賽而已,卻沒想到比賽背後似乎還藏著什麼辛,那些對於大事件敏的人已經暗中改變了水晶投影記錄的方式。
並將他們所看到的一切同時同步到直播之中。
有大事要發生了?
那是每個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但只有方鴴的目有些心不在焉,他仿佛過那位會長大人正看著那臺高大的魔導爐的每一個結構部分,心中其實已經明白那位會長大人會說什麼。
帝國人一直以來都搞不明白塔式魔導爐真正的,但那位會長大人不會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從那臺魔導爐上得到什麼呢,他其實心中已經有答案。
影人所發明的眾星裝置,通向一條燃燒星輝,令世界變得暗淡的道路。
而弗裡斯頓所給出的答案,是用靈魂替代星輝。
但凡人的靈魂一樣羸弱。
所以他所求於那條同樣的道路。
一切在經歷過七個世紀的轉之後,又回歸原點。
“所幸,先賢的智慧往往照亮今日,即便是在這個問題上,前人仍舊給我們留下許多產,”弗裡斯頓默默看向那臺塔式魔導爐,“其實真正的答案就潛藏在這臺塔式魔導爐上,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是——塔式魔導爐對於元素屬有更強大的親和力。”
“不久之前,我們從跡之中發現了一臺建造於古早時代的塔式魔導爐,而它已經備了通向那條道路的一些特質,”這位會長大人仿佛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
他側著,一半於高大的魔導裝置的影之下,“塔式魔導爐雖然在效率上有所欠缺,但結合今日的技與前人的智慧,我們說不定能從中找到那條通向無屬魔力真正的路——”
“所以,”他最終宣布道,“今天的題目,是完善那臺塔式魔導爐,當然我不要求你們一定功,但作為煉金界最年輕一代的新銳們,我們希你們能在這個問題上迸發出一些啟發式的靈。而你們越是接近於那個問題的答案,距離那頂桂冠就越近一步——”
他的目落在方鴴上。
“當然,”弗裡斯頓再話鋒一轉,“按照慣例,聖王之廳的大賽將會有兩個題目,所以另一個題目來自於一個罕見的領域——靈魂學派。世人皆認為靈魂學派魔導士們研究得更多與更深,但實則不然,這個領域一樣是由煉金士們所開辟,我不要求你們在先賢的基礎上更進一步,但至不能忘記魔導技的歷史。”
他停了停,“靈魂學派被我們棄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轉移的糙與不穩定,問題之一是殘缺不全的靈魂如何保留完整?而第二個疑問,卻來自於我們對於靈魂與星輝的認知的淺薄,靈魂在被記錄下的那一刻似乎被剝離了其原本的屬,它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也不再備長。”
弗裡斯頓再看向所有人,“所以第二個題目是,討論靈魂轉移的可行,以及靈魂與星輝的本質。”
大廳中先是一寂。
隨即發出一陣不可思議的議論聲浪。
不過人們的討論主要分為兩派,普通人在意的是弗裡斯頓口中帝國所發現的塔式魔導爐上的新技,這位會長大人意有所指的話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是不是說明技的革新已經近在眼前,一個人人都可以超過先前的自己,越那條界限的時代正在到來?
而更多人的目則匯聚向方鴴。
因為在那個樹海的空間之中,對方其實已經展示出了另一條屬水晶的路線的可能,雖然那只是在一個虛擬的空間之中,對方事實上還在那裡展現了更不可思議的靈創生。
但帝國人的題目竟如此明目張膽?
要不是方鴴不是奧述人,許多人或許要懷疑帝國人是在定冠軍了,這個題目對於那位龍之煉金士來說還算得上是一個題目麼?
連賽場之下靈魂指紋都回過頭來,忍不住看向一側的冥,只是那位構裝王面不改,“冥姐,帝國人這是想讓艾德出自己的技?”下意識問,“他們明知道——”
“你在說什麼夢話。”冥撇了撇,“帝國人即便真想讓小家夥出技,那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我也問過他的想法了,他並沒有藏私的意思。”
靈魂指紋瞪大眼睛,“也就是說,無屬魔導爐是真實的存在的?”
冥點點頭,“是,但還不,只有比較低級的幾款。其實小家夥也和我說過,他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推改革,他的意圖是讓更多的人加進來。”
有些話沒說出口,因為那是屬於方鴴的小。
而,答應要為其保守。
其實方鴴沒打算瞞,作為弱適者,他的就皆來自於對於無屬魔導爐的改造。
但要更進一步,卻往後越是艱辛,冬至之塔後他已經抵達三十級,可新的魔導爐還存在於設計構思之中。一條技路線越是往後,就越不可能依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完。
他需要同行者。
在方鴴言語之間,冥也到那份傳承的厚重,一份來自於千多年前的饋贈,很難說是什麼在冥冥之中選中那個小家夥。
但他的確備那樣的資格。
還很看到這樣的選召者,如此貴重的饋贈不值得珍藏麼?但對小家夥來說,他似乎從來不認為那份饋贈單屬於他一人,他從得到那門技起。
到更多的,是技延續的意義。
冥抿著,雖然不是專職煉金士,但也明白工匠們在那些技路線上走過的路,“帝國不會貪圖這一點小便宜,他們如果打算和小家夥合作,自然要比普通人靠譜得多。當然,奧述人可能會有一些要求,但小家夥應該會自己把關的。”
那個小家夥的,遠超的想象。
雖然在某些方面,他的確是不讓人省心,但這兩種極端集中在一個人上,反而讓到稍稍安心。何況對方邊有的是可靠的人,如果真正遇上解決不了的麻煩,是會出手的。
就如同對羅薇一樣。
流浪的馬兒的直播間中,他也正在向觀眾們解釋此事,帝國工匠協會對於技的一貫態度,還有他們在歷屆大陸臉上上與普通煉金士的合作。
奧述人雖然傲慢,但也惜自己的羽,那種傲慢來自於目中無人的驕傲,它有時候可能令人到不快,但在許多時候,也是帝國人一板一眼所恪守的規矩。
觀眾漸漸聽信的解說,可還是有人到難以理解:“帝國人會那麼好心,他們就算真要和艾德大神合作,何不選擇更正式一些的方式?”
“在大賽上用這樣的題目,不是授人以話柄麼?”
流浪的馬兒也皺了皺眉頭。
這也正是他到疑的地方。
不過他到疑的地方還不止這一點,這些日子以來他作了許多功課,從最開始對於煉金幾乎一竅不通的門外漢,到漸漸悉並了解了煉金的歷史。
弗裡斯頓在這場大賽之中提出的第二個問題其實才是真正的大問題所在,靈魂學派在許多煉金士看來是不值一提的,在帝國的煉金群之中更是如此。
雖然誠如這位會長所言,煉金士們還是認同靈魂學派的正統,但是這樣灰的領域,一般在這樣面向年輕一代的大賽之中是能不提及就盡量不提及的。
就好像那些超綱的知識一樣,是為了盡量減賽事的爭議,以保證其評判的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