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第三百六十幕 問題

“塔式魔導爐?”

一位來自羅塔奧的參賽選手進房間，看到放在桌上那件製作了一半的魔導，不由微微一怔。

他猶豫了一下，才走過去輕輕將在那臺機中的水晶出來，並放在手上左右端詳了一下，眼中不由流出奇異的神來。

“是聽說過帝國人在研究這東西，但難道他們的靈竟是來自於這兒?”他喃喃自語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四周，小小的房間之中除了這兒便無它，周圍的架子上隻陳列著一些不同的材料。普通的，也有稀有的，除此之外的景千篇一律，仿佛每扇門後都是一個同樣乏味的空間。

選手看著手中的水晶，不由皺起眉頭來:

“所以這裡的題目，就是複原這臺塔式魔導爐?”

而同一時間。

不同的房間中，鄭永在正用手抵著下，看著同一臺魔導爐皺著眉頭。他盯著那臺塔式魔導爐之中的核心水晶，面上正出困的神來。

“如果說Vikki姐在這裡，會怎麼辦呢?”

“艾德哥又會怎麼辦呢?”他忍不住自言自語。

但年口中那位士，此刻正毫不猶豫地拆開那臺魔導爐，並直接將那支水晶出來丟到一邊。徑自走向一旁的架子邊，用目挑選著那些自己所需要的材料。

是的，寒鐵，星水晶，松木。

Vikki眼中閃著沉沉的。

另一個房間之中，推開門來的微語不由微微一怔。他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場景，面上出些許的意外，隨即颯然一笑搖搖頭，“塔式魔導爐，呵，帝國人。”

而此時此刻，不同的房間，不同的選手們。在同樣的時刻，他們面臨的卻是一個相同的抉擇。

朱諾面無表，而另外的房間之中格歐吉芬卻出恍然大悟的表。

海格力姆欣喜如狂，而黑只是默默看著那臺魔導爐而已。

那是塔式魔導爐——

來自於帝國歷史上七個世紀之前的傑作，誕生自許多代煉金士共同的心結晶，但其中有四個人在這個過程當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他們首先是那位大煉金士的學生，海恩-帆姆。以及他的學生，海林威爾，還有另外兩位知名不的天才。其中一人，據說是火焰之刃工坊的創立者，但個工坊早與它的主人一起湮滅在帝國的歷史長河之中。

固然，在今天看來，這臺陳舊、過時的產品的許多功能，放在當下都顯得十分落後與不合時宜，但有一點優點卻是其他技路線卻無法比擬的:

那就是它原始的，對於以太的純化能力。

縱使元素雜駁的以太在而今的時代已經不是一個問題，因為人們在那之後許多年中發現了一個取巧的方法，因為凡人在數個時代之後的繁衍之中展現出了驚人的族群擴張的能力。

其而今的群已不僅僅是比擬於他們在努林時代那個羸弱、微小的族落有了長足的發展，也遠遠超過了曾擁有這片大地的它的前主人——努林靈。

在這個龐大的帝國之中，即便是在那些人當中選出數有特別元素適的人。而這些人，也足以構一個龐大的群。

而而今的魔導爐，在舍棄了原本笨拙與無用的功能之後，已經變得更加靈敏，也更加專注於自的道路。它的確變得不再適合大多數人，但簡化的設計反而讓它輕裝上陣，變得更加高效。

過去，這樣的設計被視作是一個巨大的革新。

它帶來了自從三世紀以來的煉金的長足發展，與七賢之年的煉金繁盛時代。那時代之中大煉金士先後出現，一位接著一位推了技的進一步進步。

於是偉大的輝重返的時代來臨。

但後人們卻從這樣一個時代之後向後回首，從故紙堆之中找出那些落後的技，發現它們也並非全是一無是的，只不過或許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生發芽。

在一個恰當的機會中，它們也可能會發揮想象不到的作用。

崔希正如欣賞著藝品一樣欣賞著那件完品，自得一笑，輕輕將之放下。輕笑著說出那個答案:“過去的落後，很有可能是建立在方方面面的條件限制之下，是的。”

點點頭將之置於桌上，然後才抬頭看向時間——時間不過才過去一刻鍾。

每一個房間上，都掛著一隻相同的鍾。

上面的指針正緩慢、沉穩地跳著，正如同時間流逝，絕不複歸。

輕聲說下去:“而一旦條件，歷史之中的技卻有可能重新煥發彩，它們只是默默地等待著一切的機會到來。因為那並不一定是真正的落後，也有可能是太過超前——”

“當我們回首過去，不過是將那些失在沙礫之中的金子，從中重新拾起來。”

“任旁人如何置喙。”

答道，並推開門，走了出去。

但真是如此麼?

同樣的房間之中，方鴴長久地凝視著那臺魔導爐。那黃銅的外殼上，上面銘刻著它所誕生的世界，那是一個屬於過去的時代:

——帝國星歷 409年，末之月，22日，甚至確到時分，十四點十三分。他可以想象當歷史上那位年輕的煉金士在完這臺作品之後，抬起頭看向時間的那一刻。

然後對方再一次低下頭，手中拿起篆刀，於是時間便由此定格。

他看到那圓桌的背後，魔導爐的後面，猶如垂下一道虛影，那是一個著長袍的年輕的煉金士，戴著單片眼鏡，正注視著自己的傑作。

他喃喃問道:“我們功了麼?”

方鴴不作答。

他在銀之尖塔的空間之中所聽聞的那個故事，關於那一切的答案。

那個問題其實本無關乎對錯。

煉金士們早已踏上這條道路，從他們從努林靈手上接過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如果他們停下，那麼隨之而來的黑暗就會將一切吞盡。

歷史上也早已銘刻:

‘災禍必將重臨，昔日之敵也必將複歸。’

那是一位覬覦於世界之外的命運的獵手，它將順著網找到每一個端點上的，無論在那裡的獵是起反抗，還是徒勞掙扎，但命運都必將抵達。

從凡人們選擇了命運的那一刻，一切就已注定。

湛青的尾，那道無比璀璨的河，將在那一刻行於蒼穹之上。

而唯一沒有答案的，是那個終點會如何書寫，凡人應當如何主宰自己與世界的命運。

努林靈們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給予了凡人們一個選擇的權力，而那些可歌可泣的人們也確實抓住了自命運鐐銬的一角。

凡人所欠缺的，只是撕開它的力量而已。

因此那之後一切宏大的命運，在這之前也都將黯然失。

那將是所銘刻於艾塔黎亞凡人歷史之上的一切，行於此道上的人竭力去尋找那個唯一正確的答案，以避免世界在一次次往返重複的境地之中去抵達那個無法挽回的終點。

那也就是一千年的煉金士們，至帝國七百年前的三位天才，再到而今的高塔的主人們——法瑞夫，阿圖什還有塔塔小姐，以及他所面對的。

以及所必須抉擇的一切。

他分辨不出這道虛影存在於此的意義是什麼，因此並未開口。

片刻，另一道人影出現了，在那道人影之側，他向前者開口道:

“大預言讓我們明白我們所必須面對的強敵，而我們也從蒼之輝中看到了未來的一切，一次功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選擇正確的路。”

說話的人安靜，沉穩，仿佛顯得心足夠強大。方鴴忽然明白，這是誰——三位天才之中的傑爾德姆。

在阿俄娜的描述當中，海林威爾是個學者型的天才，其聰敏、專注、對自己的領域總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但外在比較，溫良恭儉。

而傑爾德姆，是出自工匠的煉金士，那個時代的工匠與而今的定義有很大的差距。他是工程師出的專業人士，手能力極強，而且自就經營著一個工坊，格強勢，但理而冷靜。

傑爾德姆的虛影繼續道:

“昔日的朋友或也因此而與我們決裂，但從煉金上我得到的認知是，回到過去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我想到的唯一取勝的可能是比敵人走得更快。”

“但我們要解決的是如何避免走上與敵人相同的道路呢?”他反問道，仿佛是在進行一場演講，“我們的目的是挽救我們的世界，而不是讓它就此沉淪。”

“……敵人從星輝之中汲取力量，我們卻無法如此複製。黑暗之中擁有無窮無盡的敵人，它們有那支構裝大軍，有黑暗生，那些星輝所產生的虛空之中所造就的一切。”

“我們唯一的優勢，正是努林靈所看重的，凡人羸弱，但數量眾多。如果我們能將每一個人都為靈們那樣的戰士，的確，我們仍舊是有取得最終勝利的機會的。”

“可是，”他語氣低沉了下去，“我們並沒有真正走到這條道路的盡頭。無屬水晶可以讓我們避免使用這個世界本源的力量，可無屬水晶太過羸弱，幾乎無法承以太。”

“它就和……凡人一樣。”

“你錯了，傑爾德姆，”第一個人抬起頭來，聲音和地說，“你聽說過第二技路線麼?”

這是海林威爾，方鴴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海林威爾繼續說道:“我的老師，那位大煉金士聽說在遙遠的東方有一種技，可以將龍魂納水晶的晶格之中，令龍魂與水晶互相強化，並造就無與倫比的聖水晶。而今他已一個人前往考林—伊休裡安王國，便為了考證那樣的可能。”

“你說的的確有可能，海林威爾，”傑爾德姆搖搖頭，“但前提是第二技路線是存在的。伱知道哪樣的龍魂才是合適的麼?”

“是妖龍魂——”

這位工程師下了斷言:“妖龍魂是不存於世的。”

海林威爾也沉默了，但顯得不太認同。

方鴴也有些沉默地聽著這段對話。

他起先以為這段對話是對自己說的，但後來發現並不是，談的雙方都視他為無。那就像是產生於虛空之中的一段回響，縈繞於七個世紀的歷史之前。

但這一幕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或許是黑暗的獵手見證了一切，通過凡人在他們的道路上探索，冷笑著窺探著這個世界上渺小凡人的掙扎。

那雙金的眼睛將一切記錄了下來，銘刻在不滅的記憶之中，並通過金焰之環傳遞到他的之中，他用手按住那枚冰冷而又滾燙的指環。

金焰之環微微震著。

塔塔小姐忽然從他一側浮現，亦平靜地看著這一幕。很會主現，但高塔之中的空間還算安全。

方鴴與對視了一眼，兩位天才所討論的那個問題。

其實在數個世紀之後的今天。

已有答案——

此刻另一個聲音回響了起來，那個聲音鏗鏘有力，顯得中氣十足。方鴴一聽那個聲音，就意識到這與他印象中那位會長大人截然不同。

他認識的那個這個時代的弗裡斯頓溫文爾雅，像是一位真正的貴族紳士，但這個聲音則顯得有些咄咄人:

“庸俗之人看不到這一點，我很可惜我們的同行之人也有人認為這條路是錯誤的，”第三道人影出現了，“兩位，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真的要糾結於這條看不到前途的道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