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您的伴，今天可有什麼反應？”

凰族長老一頭白發，滿臉褶子，眉目慈祥，和藹可親地著在籃子里，放在白絨小毯子里的青龍蛋，問著站在一旁穿著白袍的九。

九一手負于背后，一手端于前，目凝在蛋大小的青龍蛋上，聲音清冷疏離：“今日如往昔一樣，歲長老。”

歲長老蒼老的，不再拔，不再強壯，著暮氣沉沉。

他轉過，昂起頭著無論是長相都在巔峰期的族長大巫九，眼底劃過一抹妒忌：“族長，您要抓些啊，這都100多年了，它還沒有破殼的跡象，若是不行，您再跑一趟龍窟，再求一個蛋回來。”

九目始終在青龍蛋上，沒有看見歲長老眼中的妒忌，直到他把話說完，他才緩緩收回視線，看向歲長老，聲音微冷：“歲長老，請謹言，我的伴雖在殼里未孵化，但你說的每一句話，它都能聽見。”

歲長老渾一，微低：“是，族長說的是，是我失言唐突忘記了凰族孵龍蛋的歷史記載，有200多年300年才孵化的龍蛋。”

“您的伴，您才孵化187年，距離200年300年，還很遙遠，不著急，不著急，它想在殼子里多待，就讓它多待吧。”

九頷首，提醒：“歲長老事務繁忙，不必每天過來一趟，我的伴若破殼，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各位長老。”

歲長老垂下眼簾，下眼中的急切和妒忌，腰彎的更低了：“是，那我就不打擾族長孵化伴了。”

九側讓出位：“歲長老慢走。”

歲長老彎著軀，手搭在腰上捶打，從九面前慢慢的走過去，走出大巫所住的神殿。

神殿外好幾個與他差不多蒼老的男，在等著他，見他出來，紛紛迎上去，迫不及待的張口問道：“怎麼樣。怎麼樣，那顆龍蛋有反應了沒有，大巫怎麼說？”

歲長老一甩袖：“怎麼樣怎麼樣，還能怎麼樣啊，依舊老樣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說不讓說，不讓，把一顆死蛋當寶貝完全忘記了，我們從小到大教他孵化那只龍，是為了千秋萬代長生的。”

幾個蒼老男一聽，著急了：“還是老樣子，還是沒反應，你有沒有跟大巫提讓他去龍窟重新換一顆蛋？”

“是啊，是啊，這都187年了，那顆龍蛋還沒有孵化的跡象，該換一顆了，你說了沒有，有沒有向他提議換一顆蛋。”

“歲長老，我們都200多歲了，老得都沒眼看了，那顆龍蛋再不孵化，我們不是大巫，他有火凰神，和涅槃重生好幾次。”

“我們的命只有一次，我們不再年輕，那顆蛋再不孵化，我們再沒得食，不能長生，我們就會死。”

“你再去勸勸，你再去勸勸大巫，讓他去龍窟換顆蛋，換一個活的，這一顆死蛋就給它扔回去。”

“我不想死，我想長生，我想活著，我要食龍，只有食了龍，我就能永生，我就能長生，我就能富貴千千萬萬年。”

歲長老著和自己歲數差不多大的同僚長老們，就他們想活著，就他們想年輕，就他們小富貴千千萬年，他不想嗎？

他想，他也想，他白天想，黑夜想，每時每刻都在想，可事實呢，龍蛋不破殼，他們想也沒用。

更何況那顆龍蛋拿出來的時候，很大程度上說里面是一只亞雌龍，兩三千年才會出現的稀有品種，他也想盡快把它孵化，食了它。

可天不從人愿，都187年過去，它依舊堅在殼里，沒聽見它，沒聽見它晃，現在他又被這些人催，又被這些人急，他極其不耐：“就你們著急，就你們想活，我不想活是吧？”

“你們著急，你們自己去找大巫，讓大巫換顆蛋孵，在我這里說什麼，在我這里急吼吼的干嘛？”

“還讓我去勸，我都進去多趟了，大巫看得我都厭煩了，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回家躺會兒了，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來回這樣顛簸，天天往山上上。”

眾人見他要走，連忙跟在他后：“哎哎哎，歲長老你別走啊，咱們再商量，咱們再商量商量。”

“是啊，是啊，歲長老，你是咱們的主心骨，你要走了，咱們就像無頭的蒼蠅，不知道往哪飛了。”

“歲長老…歲長老……”

歲長老對后的喊，充耳未聞，腳下步伐加快，穿過大的青石板廣場，往山下走去。

大巫的神殿在山上，民眾為表虔誠，上山祈福，上山求拜都是徒步而下，徒步而上。

飛行，繩索，在這山上是止的，他都200多歲了，每天上來一趟看那顆龍蛋，回去都要歇一天，有的時候還歇不過來。

那個毫無反應的龍蛋，他覺得就是一顆死蛋，只不過他們的大巫不愿意承認，生生的在那里孵化。

聳立落在大海懸崖之上的巍峨神殿，開著窗子就能看見一無際的碧海藍天，聽見海浪聲拍打在懸崖峭壁之上。

九提著裝青龍蛋的籃子，來到窗之下，落坐在椅子上，著窗戶鉆進來，正好落在青龍蛋上。

他把青龍蛋拿起放在自己的上，用手輕輕的：“崽崽，等你破殼，整片大海都是你的。”

“你可以在大海里暢游，你可以在天上翱翔，沒有人管得著你，沒有人能局限你，我會一直站在你后，保護……”

“你”字九還沒說完，被他放在上的青龍蛋，直接從他的上滾下去。

九嚇了一跳，連忙手去拾。

不料，手還沒到青龍蛋，青龍蛋就華麗的在地上滾了，滾到床底下最角落，不了。

九穿著一白袍，跪在床邊，向下，啞然失笑：“好了好了，崽崽，你不喜歡大海，不喜歡翱翔，我們不去，快出來，里面太黑，太封閉了。”

青龍蛋：“……”

黑你個粑粑，封閉你個粑粑。

它就在這里呆，不想看到他。

九見青龍蛋不，生出了手：“崽崽，快過來，滾到我手里來，你不喜歡曬太，不喜歡聽海浪，我們不聽。”

青龍蛋：“！！！！”

滾你屎殼郎個球。

它是不想曬太，不想聽海浪嗎？

不，它是不想見到他。

什麼品種的癩蛤蟆，也陪它過去？

九跪趴在地上，等了好久好久，說了好些好些話，在床底角落里的青龍蛋依舊穩如山，不出來。

九是一個耐心好的，不出來就不出來，他席地坐在地上，攤開了一本書，“好吧，崽崽，你不出來，我們今天就這樣講故事。”

青龍蛋：“！！！！”

滾他個傻犢子，誰要聽他講故事，誰要聽他的聲音？

真tm的不夠煩，煩死了，煩死的像只鴨子在這呱呱呱呱。

九聲音朗朗上口，讀故事不急不慢，富有，仿佛臨其境，仿佛在喧囂著自己的。

蛋大小般的青龍蛋，把自己小，鵪鶉蛋般大小，就是不想聽他在那里嗶嗶。

但無論它怎麼小，他的聲音都像魔音一樣，過蛋殼，鉆進它的腦袋，沒有法子，它只能強迫催眠自己睡覺。

等它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的毯子里，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海浪聲，風聲。

它條件反的去砸窗子，窗子砸開了，一道無形看不見卻又無法忽略的類似電網結界的東西再一次把它彈回來，讓它無法從窗戶翻進海里，消失離開這個鬼地方。

日子一天一天過，有人來朝圣，有人來拜，有人來這個屋子里的時候，青龍蛋又跟一顆死蛋似的，躺在籃子里，躺著的窩，躺在一切能躺的地方，一不。

九更是走哪把它揣到哪，癡漢的模樣令青龍蛋作嘔，恨不得砸破他的腦袋，讓他死。

然而砸不了，他們之間有契約，喪心病狂，一個年人契約一顆蛋，真tmd惡心。

轉眼之間，一年過去，距離九孵化他的伴188年。

裝蛋的籃子在高臺之上，面向波濤洶涌，一無際，碧海藍天。

對別人而言，站得高，看得遠。

對籃子里的青龍蛋來說，就是tmd子放屁，多此一舉。

它離開不了這個房間，更不能破殼，讓它在這里看碧海藍天大海，他們不是壞也不是蠢，這他媽惡心龍。

九出現在高臺之前，彎腰湊近籃子，放了一紅的羽在籃子里，手輕輕在青的蛋殼上，聲音溫道：“崽崽，最近我的神火凰，蠢蠢，我要隨它去涅盤重生。”

“涅盤重生之后，我的能和神力就會更上一層樓，就會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你，守護你，孵化你。”

“你在這里等我，也許3~5天，也許三五個月，我就回來了，你不用擔心我，不用擔心在這里會到傷害，這個房間，沒有人會來，也沒有人敢來。”

“你在這個房間里，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不必拘束自己，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青龍蛋：“……”

等他等他，等他個錘子。

它不得他涅盤重生死了的好。

還等他？

他算哪蔥，哪線，哪坨粑粑？

嘔~~

青龍蛋在蛋殼里犯惡心，它不干凈了，它不干凈。

媽的，爸的，蒼天啊，大地呀！

那一只惡心的死竟然親在了它的蛋殼，真TM惡心給惡心拜年，惡心到家。

大門轟然關閉，神殿里偌大的房間，只有風聲，海浪聲，海鷗聲，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青龍蛋試著從窗戶跑，試著砸開墻，試著砸門，都被一個明看不見的結界類似的東西給彈了回來。

它郁悶，它煩躁，它生無可，又不甘心，憑什麼它在蛋殼里就被他們惦記，怎麼瓜分它，怎麼食了它？

青龍蛋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著跑路，但是上天像跟它開了個玩笑似的，它趁著九不在，兩個多月用盡辦法，蛋殼都快磕破，愣是沒離開這房間。

一顆蛋自閉了，滄桑了，坐在窗戶邊，著外面碧海藍天，海鷗海燕騰飛，想啊想，念啊念，到底是什麼出錯了？

蛋殼都快想破了，它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突然之間窗戶邊傳來蛋殼睡海鷗的聲。

急得上躥下跳的青龍蛋腦袋一清醒，迅速的跳回窩里，想著，思著，念著，這個是不是破殼了，就能離開這里？

但是…凡事都有風險，它現在不破殼在蛋殼里是安全，要是破殼讓那些人看到，哪怕它不變大，哪怕它不變人，那些人怕也是會拿它煮湯喝，或者用尺子量好，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割下來它，一人分一點。

青龍蛋糾結了一下，也只是糾結了一下，為了不能坐以待斃，它開始主破殼，一爪子踹在蛋殼上。

咔嚓一聲，蛋殼被踹出一道裂，接著，里面的青龍用前爪子一掏，把蛋殼掏開，它剛從里面冒出頭，就聽見吱一聲，門開的聲音。

它嚇得心肝一，連忙要回彈殼里，越聽見腳步聲不一樣，它抬頭去，只見一個穿著工裝工裝10來歲的孩竄了過來，“哇哇哇，大巫的蛋破殼了，天哪天哪，崽崽好可，崽崽好可啊。”

青龍崽子：“……”

不是那只死。

不是那只死就好，差點嚇死個龍。

孩點開腦，給它拍了一張照片，是它剛從蛋殼里探出頭，朦朦朧朧，頭上頂著倆角的照片。

青龍崽子著對它唏噓不已，雙眼閃閃發亮的孩，瞬間清醒，看著被打開的門從蛋殼里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