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葉國明兩口子才發現寶貝兒子沒回家。
以前也不是沒這種況,葉寶華膽子小,肯定是被谷建城嚇到了。兩口子不放心,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出去找人,問遍了葉寶華的那群狐朋狗友,也沒找到人。
眼看天都完全黑了,兩口子不放心,唯恐他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趕去派出所報案。
值班的公安其中之一正好是白天帶走谷建城的那位,聽完了兩人的闡述,很是無語:“當時你兒子好像跟他一個姐姐在一起吧,你們再找找,這還沒幾個小時呢,也沒任何狀況顯示你們兒子遇到了意外狀況,暫時不能立案。”
照他說啊,那小子肯定是闖禍跑了。
葉國明兩口子出了公安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他是去找三妮了吧!”
葉大妮被張家人帶走了,葉二妮當時跟他們在一塊兒,葉寶華能找的只有三妮了。
兩口子趕去了老師傅家電,但店鋪關著門,燈也關了黑乎乎的,估計是回去了。兩人又跑去葉蔓住的地方拍門,但沒人應聲,還是隔壁鄰居聽到靜拉開門說:“人不在,好像是去省城了,別敲了。”
“他爸,三妮不會是把咱們寶華帶去了省城吧?”巧云扭頭問葉國明。
葉國明皺著眉頭說:“走,去找趙永安,他肯定知道三妮在省城的地址。”
兩人又跑到趙永安家。
趙永安打開門看是他們兩口子,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不等他們發問就主說道:“你們那寶貝兒子去鄉下避風頭了。”
他這麼干脆,葉國明反倒不大相信:“真的,你沒騙我們?”
趙永安譏誚地看著他:“我騙你們有什麼好?還真是被葉蔓說準了。你們也真是好笑,葉蔓一個姑娘家搬出來幾個月,你們都沒來找過一回,寶貝兒子不見了才幾個小時就找來了,難怪葉蔓跟你們離心,見過偏心眼重男輕的父母,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他深深地為葉蔓不平。葉蔓跟葉寶華就相差兩歲,還是個年輕姑娘,離家幾個月這兩口子都不慌。他們的兒子強力壯,卻半天都等不急。
連個外人也能指責他們,還是個給他閨干活的人,葉國明很不爽:“這是我們家的事,關你個外人什麼事,我就不信你會更偏心兒!”
“我們家是沒更偏心兒,但也干不出把兒往火坑里推的事,更不會干賣兒的勾當。”趙嬸子在里面聽到靜,跑出來就劈里啪啦一頓開罵,“你們兩口子眼睛瞎了,為了你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屢次打兒的主意,害了一個又一個,讓兒跟你們離了心還不悔改,天天還惦記著你們的好兒子,可你們的好兒子哪里去了?一看到人打上門,他就跑了,躲了起來,想過你們嗎?你們現在還供他吃供他住,幫他娶媳婦,給他收拾爛攤子呢,他可有想過你們?我話就撂這兒了,你們能指這個兒子養老,老娘去吃翔!”
“你胡說,我們家寶華對我們最好了,不指兒子,還指兒?”巧云立即大聲反駁。
可惜聲音再高也沒啥氣勢,配合著那張為了兒子被章蕓抓花的臉,倒更顯得厲荏。
趙嬸子撇:“好啊,你記住今天的話了,以后就指你們那看到事就拋下爹媽的兒子,可千萬別回頭找葉蔓。我等著你老了哭的時候!”
見左鄰右舍了過來,趙永安把拉回去:“算了,懶得跟他們這種人說,現在誰看他們家不是笑話!”
說話的同時,當著葉國明兩口子的面將門給砰地關上了。
巧云氣得七竅生煙,很想拍門找趙永安兩口子理論理論,但就像趙永安所說,他們家現在可是縣里的一大笑話,看到走廊上探頭探腦的電視機廠職工,葉國明趕拽著巧云下了樓。
出了電視機廠,清涼的夜風吹來,巧云的肚子忍不住咕嚕了一聲,就早飯吃了點東西,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兩口子都得肚子咕咕,心疲憊,可兒子還沒找到。
巧云嘆氣道:“他爸,你說寶華是真去了鄉下嗎?”
葉國明想起兒子平日里的子,慢慢點頭:“十有八、九,趙永安這人老實,不會撒謊,他也沒騙咱們的必要。”
真的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去了鄉下啊!他不知道他們當爹媽的會多擔心,會到找他嗎?
巧云的腦子里突然響起了剛才趙嬸子擲地有聲的話“你們能指這個兒子養老,老娘去吃翔”,寶華真的靠不住嗎?
“他爸,你說寶華真的會丟下我們,不管我們嗎?”巧云忍不住問了出來。
葉國明兇地瞪了一眼:“胡說八道什麼呢,咱們是他的爹娘,他不管我們誰管我們?你聽那些長舌婦的挑撥離間,咱們就一個兒子,不指他,你指誰?難道你去指那些外姓人?”
好像也是,兒嫁人了就是別人家的人。像的大兒,說被張家帶走就帶走了,能指得上嗎?二兒頂替了的工作,可怎麼回報家里的?今天讓幫個忙,救救的父母和兄弟都不答應,公安來了之后就氣沖沖地跑了,安都沒安他們這當父母的一句。小兒就更不孝了,賺了那麼多錢,卻一個子都舍不得給父母兄弟花,找幫忙,又是請律師又是找干部的,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
哎,真是命苦啊!早知道當初就不生這三個討債貨!
巧云將今天的遭遇全埋怨到了三個兒上,連差點犧牲自己為娘家的葉大妮都放過。卻獨獨沒想過要不是葉寶華當初跟谷小敏狼狽為,欺騙家里,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真正的罪魁禍首,將他們推到這步難堪地步的是他們最寶貝的兒子。
“那咱們要去鄉下看看寶華嗎?他這孩子一向膽小,別被嚇壞了。”很快,巧云的慈母心又發作了。
葉國明搖頭說:“這麼晚了,回去收拾吧,家里本沒法住人,他回來住哪兒?咱們先回去收拾吧。”
兩口子著肚子,回到家,點著蠟燭,清理家里的這堆垃圾,看著好好的一個家被砸了碎片,心里真是恨死了谷建城,邊收拾垃圾,邊罵谷建城。
兩口子忙活了一整晚,東方初白,才將谷建城砸碎不能用的東西都丟了出去,一些還勉強能用的全收了起來,可屋子里還是要差很多家,連睡覺的床和桌子都沒有。
葉國明了眼睛說:“我去借個車子,看看能不能淘點二手的床和桌子回來,你借爐子煮個粥,一會兒再買蜂窩煤爐子吧。”
兩口子這天都請了假,忙活了一整天,總算將必須的東西都備齊了,雖然很多是撿別人不要的,但好歹能住人。
兩天沒怎麼休息,巧云累得腰疼,正想歇歇,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門鎖昨天也被砸壞了,現在他們家關門都是從里面上銷。聽到敲門聲,巧云以為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回來了,連忙跑去拉開門:“寶華……怎麼是你?你們來干什麼?”
門外章蕓扶著出院虛弱的谷小敏,不耐煩地說:“讓開,堵在門口干什麼?”
巧云不肯讓:“我們家不歡迎你們,滾!”
章蕓也不是善茬:“你兒子把我們家害得這麼慘,還想不認賬?那咱們就在家屬樓里讓大伙兒來評評理,你兒子……”
“閉,進來!”巧云最終還是妥協了。雖然他們家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但到底不想讓廠子里的同事和鄰居們來看熱鬧。
章蕓扶著谷小敏進屋,徑自掃了葉家一眼,最后挑了一間最好的屋子,將谷小敏扶到床上,又找杯子洗了洗,給倒上一杯熱水,自在得好像自己家里。
巧云要氣炸了:“你們什麼意思?要賴上我們家了?”
章蕓接過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正發作,谷小敏卻拉住了,冷冰冰地看著巧云:“我以后就住這兒了,等我好了就結婚。你們也別什麼歪腦筋,除非你不想你兒子活了,如果我在你們家了委屈,了傷,死了,我媽不會放過你!”
“聽到沒?快點去做飯,弄點好的,我們家小敏剛小產,這可都是你兒子做的孽!”章蕓昂起下,趾高氣揚地說道。
巧云氣得臉鐵青,真沒想到谷家這麼不要臉,這麼無賴。
見不,章蕓換上了一副仇恨的面孔:“怎麼,不愿意?那咱們就一塊兒死吧,我兒子被你們害得拘留了,兒也搞了這樣子,不活大家都不活了!”
巧云聽得骨悚然,心里蔓延起無盡的后悔,怎麼招惹上谷家了,他們全部都是瘋子,不要命的瘋子!
葉蔓走的幾天,老師傅家電批發又迎來了一波小客流高峰,其中一天就來了六波客人,這些客人一下子將店里的庫存全買走了。
龐勇正著急店里無貨可賣呢,葉蔓就帶著貨回來了,哪怕大晚上的讓他卸貨,他也甘愿。
幾個人將貨搬進了店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龐勇便招呼大家一塊兒去吃飯。
吃飯時,他跟葉蔓聊起了最近這兩天的況。
“這兩天來的有四個客人都是良才帶來的,不人是坐火車來的省城,咱們在那邊攬客是正確的。”龐勇興地說道,生意蒸蒸日上,他都沒想過自己還能有賺這麼多錢的一天。
葉蔓也意外的:“那很不錯,得記上,到了月底將獎勵結算給良才他們。”
龐勇點頭:“我都記在了本子上呢!對了,昨天來的一個胡姓男人,除了進貨,還打聽了很多,問多買點能不能便宜些,當時店里沒貨了,也不知道這批貨能撐多久,我就沒說死,只是讓他留了個地址,你看看回頭怎麼答復他?”
一般這種砍價的,他們都是不理的,畢竟是搞批發,價格已經比市面上的便宜很多了。可龐勇今天卻特意提起,還征詢的意見,葉蔓馬上意識到了這個客戶可能有些不同尋常。
問:“他進了多貨,哪里人?”
龐勇一一介紹那人的況:“他沒進多,先是看了店里所有的零件,然后也沒選,就每一種都買了十個。聽口音,好像是安人,留的地址也是,我估著他是不是也想批一批貨回去,在當地搞批發,所以第一回來先探探路。”
自從確定跟林行合作后,龐勇就對發展代理商有濃厚的興趣。
葉蔓聽完后思考了一會兒說:“明天看看他留下的地址,給他寫封信去試試吧。”
安是省僅次于省會的第二大城市,那里有富的鐵礦資源,因此形了以采礦冶煉為一的重工業系,在計劃經濟時代,國家非常重視鋼鐵這類的重工業,所以安也發展得很好,當地工人家庭的收也是偏高的,不人家早就用上了電視機、洗機之類家電。自然而然的,當地對維修的需求也很大。
所以對方想在當地建個批發部也不是不可能,但的還要看對方的回信。
次日,葉蔓寫了一封信,按照對方留下的地址,寄了過去。
信里,葉蔓自然也沒先亮自己的底牌,只是詢問了對方需要多量,有空能否來一趟省城詳談或者他們龐老板過去一趟也行。
雖然沒明說,可沒拒絕也就意味著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但令人憾的是,這封信寄過去之后就石沉大海了,一直沒有回音。
剛開始龐勇還惦記著,過了個十來天,估著信能走個來回了嘀咕起來,每次郵遞員送信過來都會翻開看一看,可都沒胡姓同志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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