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副都護由陛下自金吾衛之中調遣人補缺。”沈云安很容易就查到，事實上查的人還不，這個人是陛下的人無疑。

“然后呢？”沈羲和輕輕著短命細絨的貓，時不時將它耳朵倒腦后，出個沒有耳朵的臉，就剩那一雙大眼睛極其凸顯。

“然后？”沈云安微微一怔，“呦呦你的意思是，陛下的人有問題？這不能。”

這個人絕對絕對是陛下的心腹，安北都護已經年邁，陛下早就取消了都護都督世襲制，此刻安排心腹過去，就是熬個三五年，順理章接任都護，掌一方兵權。

“我是說，空出來的金吾衛缺又是誰補上去？”沈羲和撓了撓短命的脖頸，面淡然。

“能選金吾衛的，都是陛下信得過之人。你是覺著有人趁機安排人了金吾衛？”沈云安覺著可能不大，“金吾衛選拔嚴苛，除非這人能算到陛下要從金吾衛拔走一個，否則如何提前準備？”

陛下本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從金吾衛調走一個人，立刻又從金吾衛下面提拔上去一個不缺，又從宗親子弟挑了個放金吾衛，所有旨意都是一塊兒下來。

“阿兄，你把金吾衛調的名單給我。”沈羲和從之中抬起頭，映照著如花的臉龐高雅潔，“阿兄莫要忘了，有人能安排人潛陛下的繡使。”

繡使和金吾衛，一個是陛下的刀刃，所向披靡；一個是陛下的鎧甲，無堅不摧。

既然前者都能安，后者又為何不可？

“你是在懷疑這次背后也是那個人？”自家妹妹對那個假扮華富海之人多有忌憚，沈云安能夠察覺到。

若當真有一個這樣的人，能夠藏得誰也尋不到，又能夠悄無聲息將爪牙至尊天子最嚴謹的勢力之中，便當真是個可怕極致之人。

金吾衛調任不是，畢竟是明面上的人，不像繡使神出鬼沒，到現在朝堂之中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十三繡使到底是哪十三位。

繡使輕易不現，一旦現必然是殺之罪，故而見過繡使的人大多已經上了黃泉路。偶爾一兩個沒有到滅口地步的罪，也最多見過一兩個，十三個除了陛下，沒有人全知。

也正是因此，京都的功勛士族格外小心謹慎，因為他們不知他們邊是否就有繡使。

沈云安很快將金吾衛調的人員全部信息給沈羲和調查了一份。

金吾衛分左右，大將軍各一人正三品，將軍各兩人從三品，中郎將各一人正四品，左右郎將各一人，這次調任到安北接替榮策的便是左金吾衛中郎將，中郎將又由直系下屬左郎將接替，一層一層這樣下來。

沈羲和著重看了一下這個左郎將，是武舉出，寒門子弟，孔武有力，曾經在圍獵之時表現突出被陛下青睞提拔，為人忠孝節儉，沉默寡言，在金吾衛被埋沒了很多年，才有了圍獵的機緣出頭。

不過他獨來獨往，從不與同僚走。

“如此干凈之人，難怪筆下愿意重用。”沈羲和看完之后意味不明一笑，“阿兄，我宮一趟。”

“宮？”沈云安第一反應是，“給太后送壽禮？”

兩日后是太后壽辰，許多宗親王公已經開始提前給太后送壽禮。

“去給太后請安，順便見一見太子殿下。”沈羲和沒有瞞，以免阿兄以后知曉，心里不得勁。

“我與你一道。”沈云安立刻站起，他才不放心自家妹子去見蕭華雍。

“阿兄，我一人去，和我們二人去不同。”沈羲和微微搖頭。

去見蕭華雍，可以說兒之，沈云安頻繁見蕭華雍，有結黨之嫌。

“你為何要去見他？”沈云安不甘地問。

“一些事兒我想去證實。”沈羲和淺淺一笑，將短命抱起來，放在沈云安懷里，“阿兄幫我看著它，不準它出門去抓鼠。”

沈羲和很討厭鼠這種東西，短命最近總喜歡往外躥，半夜抓一些沒吃完的鼠回來，為此沈羲和關了它許久。

“喵！”短命猝不及防被放沈云安懷里，爪子立刻出來，摳沈云安的袍，生怕自己掉下去。

沈云安不喜歡貓，尤其是貴族郎盛行養貓之后，他就更是不喜，總覺著野靈敏之被們養得弱膽小，連帶對所有貓都有偏見。

不過短命是不一樣的，大概是妹妹養的，丑是丑了點，不過很勇猛！

就像西北的兒郎，沒有京都兒郎弱致，卻氣方剛，對他胃口！

沈羲和宮，太后那里太忙，略坐了片刻，就去了東宮。

這次蕭華雍在滿園清香的平仲樹院子里招待，金黃的樹葉，金的曦微，他玄的翻領長袍，翻折出來的領是尊貴的紫，繡著細致的圖紋，肩上搭了一件厚重的白斗篷。

將他雍容華貴的氣度現得淋漓盡致，哪怕他微微佝著背，依然不顯半分頹廢，只是看著清瘦至極，明明是一個兒郎，也不見弱，卻讓人看著心生憐惜。

桌子上擺著芳香撲鼻的百花糕，玲瓏剔的水晶糕，致小巧的七返糕……

“呦呦……郡主請坐……”蕭華雍見到沈羲和似乎有些欣喜，溫和的眼眸有暈漾開，下意識喊出了沈羲和的名，又驚覺不妥，立刻改了名字。

待沈羲和坐下，他親自倒了一杯氣息清寧的茶水遞給沈羲和：“方才冒犯，郡主見諒。從世子口中得知郡主名，覺得甚是有緣，便記了下來。”

“有緣？”沈羲和疑。

蕭華雍輕咳了幾聲，才溫潤一笑：“我時也有個名，鹿鳴。鹿有長壽之意，是祖母盼我能安康長壽。”

沈羲和聞言畔流瀉出淺淡的笑意：“我以為鹿為祿，最多的俸祿，最高的地位。譬如……逐鹿中原。”

蕭華雍眉頭幾不可見一，低頭飲茶掩藏住黑眸之中的笑意。

看來，今兒是有備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