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下愚一時糊涂,嫉妒三弟得父親看重,才會釀大錯。”丁值撲通一聲跪地,連連求饒,“還請殿下饒命。”
烏扇般的長睫微垂,蕭華雍眼瞳輕移,瞥了眼跪在面前哀求之人:“喀喀喀……孤非苦主。”
秒懂的丁值,立刻轉向面朝沈羲和跪著拜首懇求:“是下愚有眼無珠,請郡主寬容。”
沈羲和抬眸,清潤的眼瞳看向蕭華雍,之前沒有發現,這會兒才看到他左邊眼尾接近眼角的地方竟然有顆很小的黑痣,給他平添了一分慵懶華貴之。
“郡主是苦主,由郡主定奪。”蕭華雍溫和一笑。
君子如玉,溫潤有澤。
他輕輕一笑之間,有一種骨子里出來的風華不彰自顯。
沈羲和也不客氣,對蕭華雍微微行禮表示謝過,才面向丁值:“我亦不是個得理不饒人之人,但我也不是個愚笨之人,丁二公子要我寬容,總得要說句實話。”
丁值子一僵,豁然抬首,對隔著幕籬也能看到的眼,很,如黑曜石一般,卻仿佛蒙著一層寒煙薄霧,有些冷又有些看不清。
不知為何,丁值一對上的眼睛,就有種被看的覺。
“郡主,我句句屬實……”
“丁值。”丁值低下頭咬牙才開口,蕭華雍邊的隨侍便打斷他,“你可要想清楚,你的姨娘你的姊妹,若是沒了你,又有你傷三公子在前,侯夫人會如何對待們?”
一句話,命中要害。
沈羲和看了一眼這個隨侍,看著不像是侍,應該是侍衛。
丁值一下子就慌了,他呆滯了片刻頹然跌坐在地上:“是下愚不知分寸,沖撞了郡主。”
沈羲和看他似有松,心思一轉,便問:“你可知城門口停留之人是我?”
丁值低下頭:“知曉。”
“是何人告知你?”沈羲和又問。
丁值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沈羲和竟然懂他的有苦難言,忙如實回答:“是陳靖,宣平候府陳靖。”
宣平候府啊。
和想得一樣。
宣平候府是蕭氏外祖家,現在的宣平候應該是蕭氏的表哥,康王府老夫人出自宣平候府。
“這……”薛衡為難地看向沈羲和。
丁值說是陳靖告訴他沈羲和今日進城,便是暗示慫恿丁值,或者為丁值坑害丁玨出謀劃策,也肯定沒有證據,陳靖不認就什麼法子都沒有。
“諒你未鑄大錯,杖責五十,小懲大誡,你可服氣?”沈羲和問丁值。
丁值立即端正跪直子,對沈羲和深深一拜:“下愚心服口服,叩謝郡主不殺之恩。”
“薛大人,如此可好?”沈羲和轉頭問薛衡。
薛衡小心翼翼覷了一眼蕭華雍,才道:“郡主心底仁善。”
沈羲和對蕭華雍屈膝一禮:“昭寧多謝殿下為昭寧做主。”
蕭華雍出指節修長的手,扶住沈羲和的素荑,雖然到,卻又好似虛扶了一把:“郡主自西北千里而來,豈能讓郡主委屈,寒了西北將士之心?”
沈羲和從某種意義上就是代表著西北十萬大軍,蕭華雍這樣說也不為過。
“一路舟車勞頓,請容昭寧先回府,明日宮再至東宮與殿下問安。”沈羲和斯斯文文地開口。
“如此,我便在東宮恭候郡主。”蕭華雍順勢道。
沈羲和微微一怔,不過客氣一句,這位殿下長著一張聰明的臉,卻好似不大會看人臉?
詫異只是瞬間,沈羲和面平和,沒有接話,帶著碧玉們施禮之后就翩然離去。
“郡主,太子殿下對您似有些……殷勤。”上了馬車,碧玉謹慎措辭。
有些?
碧玉算是婉轉了,這位太子殿下當眾為撐腰,與說話,溫和又著小心。
看向的目,都能夠清楚看到里面的歡喜。
“這才見面,便如此,多半是個好之徒。”紫玉覺得這世間任何兒郎都配不上的郡主!
“也許是因著之前的證據,投桃報李?”紅玉在蕭華雍的眼里沒有看到念。
墨玉素來不參與這些話,抱劍坐得筆直,只負責沈羲和的安危。
沈羲和沒有回答們,由著們爭論。
“殿下,您方才……”天圓急死了,“郡主若是誤以為您是輕浮之人可如何是好?”
天圓也覺得自家主子過于急切,這樣會讓昭寧郡主反,弄巧拙的!
就算再歡喜,也要徐徐圖之,要讓昭寧郡主看清楚,主子是多麼偉岸英明之人。
“日后莫要在面前太機靈。”蕭華雍低聲叮囑。
似方才威脅丁值的話,本不該天圓多言。
“啊?”察覺到蕭華雍的警告之意,天圓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何。
蕭華雍輕輕一笑,劍眉微抬:“不喜歡太聰明之人。”
尤其是要托付終的,太聰明會讓覺得不好應付,敬而遠之。
沈羲和并不知曉的心思被蕭華雍看得一清二楚,從大理寺出來,就浩浩帶著人回了王府。
西北王府位于和善坊,正對著皇城的朱雀門。
被假的崔晉百和大理寺一耽誤,沈羲和的馬車停在西北王府深宅的大門前時,已是正午。
王府大門打開,丫鬟仆人姿態謙卑排兩排,管家帶著管事齊齊出,引來了不人觀看。
“老奴請郡主安。”管家沈慶年過五旬,發中摻雜著灰白,看到沈羲和十分激和恭敬。
“阿慶伯,這些年辛苦你了。”沈羲和安沈慶。
“不辛苦,不辛苦,老奴在皇城腳下,哪比得上郡主和王爺還有世子在西北辛苦。”沈慶連連搖首。
“給長姐請安。”這時一道清婉如黃鶯的聲音在旁響起。
沈羲和第一次見到沈瓔婼。
梳了溫婉秀雅的垂掛髻,簪了兩個雕花的赤金釵朵,綁了兩淺細發帶,額前碎發隨風浮,清麗俗。
眉間金珠花鈿一點,多了一分貴氣和俏麗。
桃長挽淺碧披帛,纖青蔥。
若凝脂,明眸善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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