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心頭一驚,轉去。
漆黑的夜幕中,安犀迦南就站在火裡,袂飄飄,散開的波浪捲發隨風招展。
就連因莎華野抱著胡琴跟在安犀迦南側,笑盈盈地著大堂裡頭的人。
屠二上前,將樊梨梨護在後,其他山匪們也出長刀,紛紛對準那兩個不速之客。
因莎華依舊是一副異域裝扮,若神,豔滴。
率先朝樊梨梨滴滴地一拜,繼而道:“聽聞幾位也來了極仞山,妾與大祭司遙想昔日,特來相見。若有不便之,還請海涵。”
屠二也笑得如沐春風,語氣卻毫也不客氣,“既非親卷,也非故友,談何?二位就如那裡的老鼠,攪得大靖烏煙瘴氣,在下為大靖子民,是否該與二位,談談百姓流離失所之慘禍?”
安犀迦南慢條斯理地整理袖,依舊是那副不男不,妖異豔的模樣。
“屠燁,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唯獨一張是最能說的。”安犀迦南並沒把屠二的話放在心上,只越過屠二,目遙遙落到樊梨梨上。
樊梨梨往後躲了兩步,逃避安犀迦南的探視。
安犀迦南嫵笑道:“請轉告我那位兄長,他最在意的北境,終究是保不住的。本座既有能耐說烏國攻打長留州,又豈會放過將空戎滅國的北境?”
樊梨梨不明所以,但看屠二神驟然冷卻下來,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那二人說完,見屠沉等人已經趕來,便悠哉地拂袖離去。
兵們拿極仞山無可奈何,接連數日攻克不下,只得悻悻退去。
夜裡,寨子載歌載舞,圍著篝火堆慶祝又一次勝利。
屠沉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連樊梨梨何時湊過來了也不知道。
樊梨梨挨著他坐下,眉眼低垂。
聽屠二說了,安犀迦南的意思,怕不是要說鄰國,發起對北境的戰爭。
當年北境跟空戎國一戰,銳部隊接近全滅,戰力大大衰減。
經過這些年的休養生息,百姓們好不容易恢復些許,卻又要迎來戰。
作為北境唯一的王,屠沉可以不顧大靖安危,卻始終放不下本該由他守護的地方。
樊梨梨微微偏頭,腦袋枕在屠沉胳膊上。
“實在要去,你就去吧。”
屠沉眼神深邃,“梨梨,我……”
“我知道,”樊梨梨閉上眼,溫地說,“你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當個普通庶民,日出而出,日落而息,再不用兩手沾滿腥。”
可是,北境是他一生也放不下的牽掛。
“屠沉,”樊梨梨鄭重道:“海島永遠是你的後盾,你需要的一切,我們會源源不斷地送來,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糧草,棉被,醫藥,就像支援長留州,海島也會向北境提供一切。
屠沉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他太了解安犀迦南,那人所做一切,一是取樂,二則還是報復他和北境。
只要大靖,國禍不斷,就無力理會遭外敵侵的北境。
屆時,作為北境之主的屠沉,再心不甘不願,也要重新站出來,回到那片被和水淹沒的土地,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職責。
當晚,屠沉就跟眾人出發。
屠鬱兄弟幾人自要跟上,易凌決是琉溪知的丈夫,北境是琉溪知的故土,自然要為守護妻子娘家而戰。
屠沉請極仞山的人護送樊梨梨回島,當夜出發。
師玉央也沒耽擱,第二日便送樊梨梨回江州,等應飛龍的貨船。
上船以後,樊梨梨焦頭爛額,只想著該如何為北境提供最大援助,云教又會不會有別的手段,暗算屠沉等人。
那安犀迦南,世也可憐。
原本,他母親是安犀族的公主,卻在戰中被大靖人擄走,玷污後生下安犀迦南。
他也了北境軍中的奴隸,整日刷馬放羊,做些低賤的雜活。
也就是那時,跟屠沉越發親近,二人私下以兄弟相稱。
隨空戎國被北境覆滅,只留下安犀迦南這一個流落在外的王族統。
他建立云教,弄得大靖硝煙四起,打著為空戎國陪葬的旗號,恐怕更多還是報復屠沉。
明明時要好得很,長大後卻扭曲得不像話。
要不是他一再搧風點火,屠沉何至於重回舊日殺戮時?
樊梨梨實在想不通,安犀迦南這扭曲得做法是怎麼來的。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盡可能為北境提供支援。
數日後,商船抵達海島,師玉央初次踏上島嶼,同樣倍驚奇。
樊梨梨沒時間帶閒逛,把丟給屠馨月後,就張羅著為北境籌備軍需。
北境冬日里極寒,跟長留州不相上下,所以羊毯,棉棉服,甚至是羽絨被等,全得趕製上。
當地雖然有牛羊,但數量不一定夠大軍食用,所以還得從海島上拔一批鴨牛羊等。
另外還得弄些方便的零,供大軍行路途中果腹用。
像是魚乾,乾,牛乾,還有鮮花糖,冬瓜脆,椰片椰角,以及能長時間儲存的餞糖果等。
島上不停趕工,收拾起來的箱子如小山般堆積擺放。
琉溪知得知了北境的事,同樣心急如焚。
日夜帶人製棉服皮靴等,還要曬蝦乾,做牛乾,打包整理。
海島熱火朝天地勞作,就像遭遇外敵侵的不是北境,而是這裡一般。
深夜,樊梨梨還在清點藥材。
胡定仙在島上種植了一大片藥田,隔段時間就能收割一大茬,現如今藥草越來越多,從名貴的到普通的,但凡能出名字的,幾乎都能找到。
“胡先生,您辛苦種植一場,卻要被我全部拿走,真是讓我慚愧。”樊梨梨歉意道。
胡定仙冷哼一聲,“難道北境遭遇外敵,我作為大靖子民,還不能貢獻一點心意了?”
樊梨梨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胡定仙擺擺手打斷,“如果北境再被攻破,那大靖離滅亡之日,當真是不遠了。我跟學生們商量過,這次就隨你一同去北境,也算是出一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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