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邊,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
“啊喲,這屠家娘子也是造孽,嫁都嫁了,湊活過唄,非要去尋死,何必呢?”
“呸,你知道個屁!這娘子看不上屠家那個丑瘸子,跟人私奔呢!怕不是因為半道上被人拋棄了,這才憤投河的!”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傳耳中,樊梨梨眼簾艱難掀開,乍一看到如火的烈日,眼睛頓時針扎一般的疼。
但是很快,一雙寬厚的大手覆蓋在眼前,遮擋了刺眼線。
那雙手糙得很,布滿薄繭,不過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就像一雙常年握劍的手,沉穩有力得很。
男人將樊梨梨扶起,深潭般的眼睛深邃黝黑,卻帶著明顯的探究。
“能走嗎?”他沉聲開口,嗓音嘶啞而富有磁,給人荷爾蒙棚的迫。
樊梨梨呆了呆,仔細看看男人。
這男人不但聲音好聽,長得也不錯,五立朗,臉部線條流暢堅毅,一看就是鐵骨錚錚的漢。
不過,男人左臉上有一道蚯蚓般的疤痕,從眼尾過半張臉直到下頜,生生破壞了這份冷峻威嚴的肅穆。
被樊梨梨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屠沉漠然冷的眉眼松了幾分,無所適從地轉移目。
此刻的樊梨梨剛被他從河里救起來,全,漉漉的衫盡數,勾勒出完玲瓏的段。
如雀羽一般澤烏亮的黑發鋪散一地,明亮皎潔如月的雙眸里滿是純真和,卻也帶了幾分驚惶不安。
“你……咳咳咳。”
樊梨梨想說點什麼緩解當下尷尬的氣氛,然而嗓子沙啞得不行,可能是在河里嗆泥沙草屑,一張口便劇烈咳嗽起來。
屠沉本不想多理會,但看捂著口咳得撕心裂肺,猶豫半晌,還是輕輕拍的背。
本以為會大發雷霆,痛罵自己是豬狗不如的禽,不配,但奇怪的是,半點要罵人的跡象都沒有。
等樊梨梨嗆出河水泥沙,屠沉冷漠問,“你要走,還是要留?”
“我……”樊梨梨剛想張口,就被圍觀的婦人們打斷。
“都這樣了還有臉回去?屠家娘子,你不是要私奔嗎?有本事,別讓屠哥兒救你咯。”
“屠家哥兒,這不守婦道的人你要來有什麼用?我要是你,一腳給踹河里,看還敢不敢跟人私奔!”
“別聽瞎說,現今娶個媳婦多難,好歹把捆了,給你生個兒子嘛!”
屠沉沒理會旁人,轉就走,但剛邁出前腳,就被樊梨梨猛然拽住手。
“你別走,”樊梨梨眼尾發紅,噙著淚道:“我了,走不。你幫幫我,拜托你了。”
腦子里仿佛被電鋸攪一般又痛又難,幾乎要因劇痛而吐出來,也綿綿的,連拽住男人的力氣都沒有。
看過那麼多小說,知道自己應該是在飛機失事后穿越了,但此刻的半點相關記憶都沒有。
能依靠的,除了這個男人外別無旁人。
屠沉漠然打量樊梨梨,試圖從慌無措的眼神里探出究竟來。
以前潑辣得跟別人刨了家祖墳一樣,現在怎麼得仿佛天空中漂浮的白云?
樊梨梨又怕又難,在屠沉犀利如刀的眼神下,忍不住哭得梨花帶雨。
“你,你別丟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旁人見狀,又嘰嘰喳喳地說,“屠哥兒,你別放過這個婦!這婦跟人私奔,敗壞名聲!你要是被幾顆眼淚弄得心,以后又要飛狗跳了!”
其余人紛紛附和,讓樊梨梨更驚慌的咬住下,淚盈盈地朝屠沉投去求助的卑微目,
屠沉默然片刻,終究是蹲下來,背對樊梨梨。
“上來。”
樊梨梨破涕為笑,趴在屠沉上。
屠沉肩寬背闊,腰卻壯有力,小的樊梨梨趴上去,雙手攬住他的脖子。
剛從河里被救出來,小手尚且冰冷,無意過屠沉跳的頸脈時,屠沉眼神黯了幾分。
背上的人太過,就像初生嬰孩一般糯白皙,哪怕只用力一下,都會留下損傷來。
頂著烈日,兩人往家里去。
樊梨梨昏昏睡,腦子里的電鉆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如水一般涌的大量記憶。
努力睜著眼,打量這個地方,
不出意外,該是穿越到古代社會,還是非常貧瘠落后的小村子,沿途草木倒是茂盛集,可房屋實在太破舊了,全是茅草房甚至木棚,就沒怎麼看到過磚瓦房。
天啊,怎麼會穿到這種地方來?
而且聽圍觀者的口氣,還了一個跟人私奔后被拋棄的婦?
丈夫是誰?
是背的男人嗎?
樊梨梨盯著屠沉好看的后腦勺,很快閉眼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