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紹樓這次沒拒絕,實在也沒什麼力氣拒絕。
從京城飛過來,本就舟車勞頓,后來又去館看云朝的畫展。
他沉默地靠在沙發上,小桃子當他默許了,越發肆無忌憚。
靠著貝叔叔,除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外,還喜歡唱歌,不停地唱歌說話,用不完的力。
還給貝紹樓剝葡萄,喂貝叔叔吃掉。
過了會兒,也累了,靠在貝紹樓邊,跟他一塊兒看電視。
“叔叔,我們看畫片,好不好?”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拿過遙控,調了最的畫片。
“……”貝紹樓也隨了。
小桃子看得特別開心,“咯咯”笑。
樓下,云朝換了一條干凈的棉質白,正從家里趕過來。
拎了一只手提包,帶上小桃子的換洗服和作業,還給貝紹樓帶了一些親手做的點心。
剛下出租車,程風的車正好停在的跟前。
“云小姐,很巧,晚上好啊。”
“程助,晚上好。”
“正好,一起上去。”
“好。”
他們從醫院門口往僻靜的住院樓走,程風雙手在西口袋里,姿態閑適。
“程助也在多倫多?”
“是,昨晚剛到,同三爺一起,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
“出差嗎?”
“lz在多倫多沒有業務。”程風淡淡道。
云朝心口“咯噔”跳了一拍,那是……
“本來訂了明天的回程票,準備離開多倫多。”程風從口袋里拿出兩張機票,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明天的行程,“不過,得作廢了。”
說著,程風撕毀了機票,隨手扔進垃圾桶。
云朝心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后又覺得是自作多,沒有多想。
但程風又道:“云小姐,我剛從警局過來,配合警察做了筆錄。你放心,顧晉洲和他的手下阿金已經死了,以后世上就沒有這兩個人了。這多倫多警察的槍法太差,雖說教堂視線不好,但連一槍擊斃的本事都沒有,讓三爺白白挨了刀子。”
“要不是他,小桃子可能會沒命,至也要很大的罪。”云朝道,“很謝他。”
“云小姐不用跟我說,小桃子不是我救的,我沒有功勞。云小姐如果真得想謝三爺,可以留他在多倫多住幾天,我想,他現在這個狀態也回不了京城。”
“還有,云小姐,你不用時時刻刻將三爺當做仇敵。至于聶華枝和云儀之間的事,我很希這些天你能親自去問問三爺,有些事,只有他知道。”
“我母親和他母親都已經去世,也許,沒有必要再問。”
“云小姐,給自己一個答案,從此解開心里的結,不好嗎?”
“我心里沒有結。”
程風哂笑:“云小姐一貫喜歡自欺欺人。”
他們沿著小路走到醫院電梯口。
兩人站在一起等電梯。
晚上的醫院很安靜,四下無人,偶爾有幾個護士走來走去。
到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帶著夜晚室外的芳草氣息。
夏天又要到了。
云朝想起上一個在多倫多的夏天,貝紹樓不貝紹樓,clare。
clare先生同一起走在大學校園的路上,吹過夏夜的清風,看過夜晚的星空。
帶他看學校的晚會,他也陪著小桃子一起,給了小桃子一個很愉快的夏天。
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叮”——
電梯到了。
程風同云朝一起上了電梯,去樓上。
隨后,程風看著跳躍的數字,淡淡道:“云小姐,三爺來多倫多,特地為了看你的畫展。這是你的第一次正式規模畫展,他覺得很有意義,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過來。”
“這種對你人生來說有里程碑意義的事,他不想缺席。”
“今天早上的開幕典禮上,他一直坐在臺下,不過,云小姐你不知道。”
程風輕描淡寫。
說完幾句話,電梯正好到了。
程風先行走了出去,直奔貝紹樓的病房,沒有再等云朝。
云朝一陣恍惚,出了電梯,許久許久沒有走。
程風的話在的耳畔循環。
原來早上的典禮,臺下的人群里,有他。
曾經,十多歲的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辦個人書畫展,到時候一定要讓三爺過來看。
實現人生夢想,有喜歡的人陪在邊,是曾經最好的夢。
后來……把這個夢忘了。
云朝緩緩走在長廊上,長長的走廊,只有一個人。
四周很安靜,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也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程風一個人去了貝紹樓的病房。
他一推開門就看到小桃子毫無章法地坐在貝紹樓懷里,像只小貓一樣,一會兒在貝紹樓懷里打滾,一會兒又在沙發上打滾,十分快樂。
而三爺面無表,眼里卻是寵溺的。
程風嘆,也只有小桃子敢,連貝驍都不敢。
小桃子見有人來,正襟危坐,又乖乖坐好,繼續看的畫片。
程風掃了一眼電視,這種無聊的畫片,三爺確定要陪小桃子一塊兒看?
“三爺,我回來了。”程風走過去,拿出一疊報告,“三爺,所有的調查報告都在這里。警局那邊已經理完現場,至于顧晉洲的訃告……”
“死就死了,發什麼訃告,他不配。”
“明白。”程風知道,三爺對顧晉洲這種小人不屑一顧,“沒想到顧晉洲會選擇來多倫多報復云小姐。”
“他不是一向都知道我的肋是什麼。”
“是,其實還怪聞醫生……您之前托付聞醫生照顧云小姐,私下派了保鏢,結果聞醫生還是玩忽職守,該罰。要是遲一步,后果不堪設想。”
“他是該罰。”貝紹樓忽然瞇起眼睛,想起什麼,“但他似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晚上還試圖跟我敲詐奔馳前幾天出了那款新超跑。”
“全球限量那款?聞醫生是在討賞嗎?”
“一千萬元那款,他說讓我買了送他做生日禮。”
程風笑起來:“聞醫生藝高人膽大。”
“你猜,他還說了什麼。”
“嗯?”程風當然猜不出來,“什麼?”
“他說,只要我送他這份禮,他會回我一個更大的禮。程風,你說,他能回我什麼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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