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玩著手里的流蘇,瞟了一眼,「那你的兒子怎麼辦?」
連忙走過來捂住我的,「噓!什麼兒子?!」
我撥開的手,「昨天我都看見了,在你的棺木前邊,站著的那個小孩兒。」
「城不是我兒子,只不過是順手救起來的,沒有辦法,給他冠了王姓罷了。他本來也就小了我兩歲而已。」
我挑了挑眉,「那他可是哭得特別傷心呢,你決定一走了之?不管他?」
嵐轉過,我看不到的表,「嗯,他該有他自己的生活,而我,也是時候去找屬于我的生活了。」
「不帶一個下人?自己足食?」我有些不確定,生慣養的王姐,能不能適應生活的蒜皮。
嵐面戚戚,「還有比在這里更痛苦的生活嗎?」
我有些不理解,即使不喜歡作為王的生活,也不應該如此討厭。
王位,避如蛇蝎。
王城,視為洪水猛。
我這麼想著,也問了出來。
嵐苦笑,「嬈,有時候我還羨慕你的,有人護著的覺,真好。」
護著?
我正打算詳細問,就抬手,打斷了我。
「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泄。」
收拾完,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寢宮,我便起來,送走到偏門。
我站在門口,看著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拉開窗簾,遞給我一張紙條,「我在這個地方。」
「不過,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不要來找我。」
我笑了笑,向揮了揮手。
看著馬車消失在轉角,我停了一會兒,提步往一個地方走去。
3
我去了境祝國的地下牢獄。
這里關押的都是境祝國最窮兇惡極的罪犯,這里暗,到都是老鼠和蟑螂。
地下牢獄中央,是一個圓形祭祀臺。
它正上方的幾十米地面,也是一個祭祀臺。
地上是為萬民祈福。
地下是為萬民除孽。
祭祀臺中央
有一個籠子,里邊關著的,是這世上最罪大惡極之人。
鐵鏈穿過他的琵琶骨,鐵鉤吊起來肩胛骨。
他蓬頭垢面,眼神狠厲,我就坐在離他幾米遠的凳子上。
靜靜地觀察著他。
他老了。
上一次見,還是在他一個嬪妃的寢宮。
他們渾赤,在床上嬉戲。
我就躲在柜子里吃著來的食,看著他們的戰況由激烈到結束。
等到他們都睡了,我就悄悄爬了出來。
走到他們的床前,我在黑暗中看著境祝國這個地位最高的男人。
我的父王。
母妃去世的那一天,我找過他。
我穿過眾多奴婢,「撲通」一聲跪在他的面前。
可是,抬頭看見的卻是他嫌惡的眼神。
一聲令下,把我丟了出去。
「孤的脈,怎麼可能跟條流浪狗一樣。」
這是他留給我的最后一句話。
看現在,明明是高大的王,現在,卻連一條流浪狗都不如。
「父王,住在這里的覺如何?」
我靠近籠子,微笑著問他。
他抬起頭來,直勾勾地,好像在看著這世上最惡心的東西,「沒想到,孤的風流一夜,造就出來你這麼一個瘋子。」
瘋子?
我拍了拍手,對他的贊賞表示肯定。
「父王,我正是要謝你的風流一夜,才讓我見識到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這麼多刺激好玩的事發生,比如,親手埋葬自己的母親,比如穿自己親生父親的琵琶骨,一樁樁一件件,滋味都妙得很啊。」
鎖鏈嘩嘩作響,「嬈,你不得好死!你以為那個位子那麼好坐的嗎?!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挖了挖耳朵,對他突然的暴躁很不理解。
抬了抬手,讓秋涼安排人,又準備了一盆辣椒水。
「父王,你知道蜈蚣生吃什麼味道嗎?你知道老鼠怎麼烤起來最香嗎?你知道寒冬臘月吃雪解什麼滋味嗎?」
「父王,你都不知道,全都不知道,兒臣覺得,很不公平。」
「父王總得有一些事去親自驗,才能告訴兒臣,那是什麼樣的覺?這不就是為父親的責任嗎?」
「現在,兒臣想知道,辣椒水涂在傷口上,是什麼覺。」
伴著他撕心裂肺的慘,我把辣椒水一瓢又一瓢的潑在他上。
我做的這些,都是仰仗母妃的教導。
教給我書本中的第一句話就是。
養不教,父之過。
4
從牢獄里出來,我和秋涼一起走在回宮的路上。
看著月皎潔,我嘆了一口氣,「秋涼,我好像看不到前方的路了。」
「奴婢不懂。」
秋涼,現在是我的婢。
我背著手,看著夜下方的花園,「我以為我親自折磨他,我這麼多年的委屈會消失,可是沒有,反而覺得很沒意思。」
我以為把他囚,折磨他的不是個樣子,我會很開心,會解氣。
可是,沒有。
反而心里悶悶的,怎麼也疏通不了這口不上不下的怨氣。
「秋涼,你先回去吧。」
「諾。」
我慢慢在花園溜達,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聽玉的住。
他的門沒有關,我輕輕推開,走了進去。
書還是打開著,看來沒有走遠。
我坐在凳子上,抱著自己的雙,好像在這個偌大的王宮里,呆在聽玉邊,會讓我很安心。
輕松地得到了權勢,輕松地報復了自己恨的人。
一下子完自己朝思暮想的事,反而讓我沒有了任何依托。
好像是一場隨時都會醒來的夢境,一邊沉溺,一邊清醒。
突然,聽玉從屏風后邊走了出來,他好像是剛洗完澡,袍散,出大片的膛,上邊還有兩顆巍巍沒有干凈的水珠。
看得我臉紅心跳,脈噴張。
「王上,有事?」他說著,一邊整理好自己的服。
帶著恰到好的疏離。
自從我為王上,聽玉對我的態度,好像比以前更加冷淡。
忍著心臟被他這個態度反復的痛苦,強歡笑,「沒什麼?只是看你還未就寢,來看看。」
聽玉點了點頭,「沒什麼事,王上就早點休息吧。」
我看著他干凈的眸子,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問題,「為何,你待我越來越有禮了呢?」
聽玉愣了愣,「王上是一國之王,聽玉不敢無禮。」
可是……可是你不一樣啊。
你明明知道的。
我直視他的眼睛,里邊帶著明晃晃的控訴,「我現在為王上,還是以前作為乞丐,在你眼里,好像沒
什麼區別。」
一樣的是,不中意我罷了。
聽玉張張,想說些什麼,最后還是放棄了。
看著他因為洗澡而變得微紅的,我有些意,想知道只要一說話就能傷人的,親起來會不會很。
我連忙低下頭,不讓他發現自己赤的目。
明明都已經那麼疏離了,我不想再讓他離我更遠。
我不知道的是,聽玉看著我也別開了目,耳朵微紅。
5
(朝堂)
我坐在王位上聽著大臣們槍舌戰,他們就一個要不要給洄河下游開閘放水都能爭辯一個上午。
我打了一個哈欠,抬抬手,讓他們停止了爭辯。
「各位卿,孤知道你們的意思了,至于這件事,你們把自己各自的意見寫個奏折,孤都會看的。」
「退朝吧。」
他們弓著子從我邊慢慢退去,看著最后一個影消失在宮門外,我轉回到了王座上。
秋涼走到我的后,輕輕為我著太。
「王上,如今朝堂安穩,您大可不必那麼憂心掛懷。」
「你覺得,朝堂是真的安穩嗎?」
「奴婢不敢多言,但是們忌憚王上,就不會隨便作。」
「我的王位在他們眼里是來的,現在,只是暫時的平靜罷了。」
「奴婢愚鈍。」
我登基的那天,一些大臣以為我的王姐是我害死的,認為我是謀權篡位。
看著他們站在了我的對立面,我的反骨一瞬間立了起來。
我沒有一句解釋,把所有反對我的人都殺了。
王姐,你想利用王位制我心中的暴,可是,它沒有,它反而更刺激我的逆鱗,讓我收不住自己已經沾滿鮮的手。
直到朝堂沒有任何明面反對我的聲音,我才停了下來。
當然,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靜罷了,我也只希我們可以一直這麼風平浪靜。
可生活總是事與愿違,最近一段時間,關于我脈不正的消息甚囂塵上。
當今王上,母妃只是一個舞姬罷了,而且還是月之國進獻的奴隸。
這樣的消息了人們口中茶余飯后的談資。
當我正想安排人去查清怎麼回事,城通傳一聲進來了。
我放下該奏折,看著他。
一年快過去,他又長高了不。
現在,他對著我行了一禮,默不作聲。
我揮退了旁人,「有什麼事?說吧。」
「王上,近日這些留言,是臣放出去的。『』
我挑了挑眉,用手撐著臉頰,「接著說。」
他定了定神,緩緩開口,「最近有些大臣,想扶臣上位。」
「然后呢?」
「然后,臣想和王上做個易。」
「哦?什麼易?」我來了興趣。
「臣會向他們表示,臣有繼位的想法,把你拉下來,事后給你一份詳細的名冊,用來徹底整頓朝堂。」
我笑了笑,王姐的舊部都已歸順于我,至于城所說的那些支持他的人。
是父王那時候的舊部。
是該徹底清理清理了。
「你的要求是什麼?」
城一瞬間紅了眼眶,「的住。」
我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還活著的?」
「我不知道,可是我一次都沒有夢見過,不會那麼狠心,一個夢也不舍得給我。」
激的他都忘了自己的稱呼。
「而且,王上剛才的反應,證明我猜對了。」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看來,王姐,你是擺不了他了。
「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
城深吸一口氣,「王可去拓展疆域。」
「你讓我出去打仗?」
「一舉兩得,臣會盯著朝堂,王上可拓展疆域,王上走了,那些人才可放心為所為,這樣,臣才能順利拿到他們的證據,王就可靜候佳音。」
我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那你怎麼覺得,孤會答應你呢?」
城低下頭,「臣不敢揣測君心,只不過,是臣單方面的懇求罷了。」
我沉思一會,沒有給他肯定的答復,讓他先回去了。
拓展疆域,是勢在必行的。
整頓朝堂,也是必須做的事。
可是,一走了之,聽玉……
一年了,我們的關系,始終是君臣有別。
無數個瞬間,我想離他更近一點,他都會拒我千里之外,冷漠的態度讓我的心涼了一遍又一遍。
他是我生命中的一束,現在,卻逐漸趨于黑暗。
即使心知肚明,每每想起來,還是心痛到手指。
時間一長,我都覺得,自己的心里住進了一個魔鬼。
這個魔
鬼在我千瘡百孔的心里,點燃了一把名為「占有」的火焰。
火焰既毒又辣,熊熊火苗著我的心臟,甚至要掰開我的心臟鉆出來,一不小心,就會燒得我面目全非。
也會把聽玉燒得面目全非。
兩天后,我做出了決定。
去孤沙城。
6
我坐在王位上聽著大臣們槍舌戰,為我是否去孤沙城爭論不休,我打了一個哈欠,抬抬手,讓他們停止了爭辯。
懶洋洋的站起,拿起做為王上的君。
「無需多說,明天正午,我會去往孤沙城,后續的事你們就各司其職,實在下不了決定的,問國師就好。」
我穿過群臣,走到門口,被刺地瞇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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