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氣氛愉快的清吧房間里。

年輕的男男們聚在一起玩得高興。

今天結束后，因為他們店被評為十佳分店，總店批下來獎金，店長拉著所有人團建必須都到。

這才有了當下的場景。

“都發朋友圈啊！要截圖當店團建記錄的！”主管喝嗨了，嚷嚷著提醒著大家。

“沒問題沒問題，那個小翟你把剛才的大合照發在群里！”

“哦哦好的！”

蘇芒珥合完影，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包間里大家的東西放著放著都一團。

索著，找了半天，發現放在茶幾的一個角落里了。

一亮屏，發現聶凜打了四五個電話過來，都是四十多秒的撥通記錄。

蘇芒珥心里納悶，不知道他這麼晚找有什麼事。

一般都是發一條微信的，很打電話。

剛要撥回去問問，店長過來催促：“哎呀小蘇，快點就差你沒發朋友圈了！”

“哦我這就發。”照片和文案都是大家在群里發好的，蘇芒珥想著也快，就先發了店團建的朋友圈。

發完截圖以后，站起來往外走，跟主管說：“姐，我出去打個電話。”

“去吧去吧~快點回來啊，還想跟你唱歌呢！”

轎車行駛在雨后的南城街道中，車略過的地方被激起刷刷的聲音。

他們正往最近的醫院趕去。

“你個胃病患者，胃疼能拖到現在？”姜梵開著車，瞥了一眼躺在后面的聶凜，“怎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不怕死啊你。”

聶凜躺在后面，沒說話，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機看。

蘇芒珥一分鐘前發了朋友圈。

合影的照片里，著淡恬的微笑，心似乎很好，坐在上次給他送咖啡的那個男生邊，兩人挨得很近。

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副溫的笑容，眼神逐漸冷下去，不到任何溫度。

半晌，手里忽然亮起蘇芒珥的來電通知。

聶凜自嘲一笑，指腹摁下，直接掛斷。

“誰的電話啊？”姜梵問。

他看向窗外，忍著胃部的劇痛，下頜線繃得，吐出一句：“推銷的。”

翌日。

下午的課漫長難捱，雨后的天氣又明晴朗，下午的時候太正足，教室里的學生們聽課都聽得昏昏睡。

這幾周都是理論課，帶課的張老師也知道大家很難提起興趣，正好他與隔壁帶研究生繪畫的吳老師是好，于是上完第一節課以后，提議讓大家去參觀學習研究生師哥師姐們的繪畫技法。

正好隔壁教室需要模特。

研究生的班級里學生數量，尤其是繪畫系，所以他們班進去以后，一個研究生師哥師姐的背后可以站一兩個學生，再有一個去前面擋模特。

他們似乎要畫一些人和影之間的練習，教室里特地布置了許多有影關系的景。

葉聞被拉去當模特，剩下蘇芒珥一個人，左右環顧，發現有個靠在窗邊坐，正在低頭調料的師哥。

猶豫了一下，然后走過去。

蘇芒珥走到他面前，正好這時候姜梵抬頭，兩人對上眼。

姜梵愣了下，然后出個紳士的微笑：“學妹好。”

“學長好。”微微頷首，然后問：“能跟您學習一下嗎？”

“當然，不過我還沒模特誒，這樣，”姜梵拉過邊的椅子，放在自己邊，側著窗外的位置：“你坐下吧，正好當我的模特。”

“啊？我嗎。”有些猝不及防。

“嗯，我就畫個半，你坐我旁邊就行，正好聊會天。”姜梵有些無奈，聳肩道：“這種天氣如果沒人陪著說說話，真能畫睡著了。”

“好。”蘇芒珥莞爾，坐下。

畫筆的刷在水里晃著，嘩啦嘩啦地出聲。

蘇芒珥悄悄打量坐在邊的姜梵，想了半天，說著：“學長，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總覺得看你眼。”

可是清楚地記得自己跟姜梵并沒有接，到底是哪里見過的呢

【葉聞，你知道咱們學校有一個聶凜的人嗎？】

【你對他興趣？】

【也不是我今天就是聽見別的同學議論。】

【他可是咱們學校的風云人！你看論壇上這個帖子】

蘇芒珥忽然想起來了。

那張在論壇帖子里的，匿名人拍的聶凜的照片，是聶凜和他的舍友站在路邊等車。

當時的注意力都在聶凜上，完全沒想起站在他旁邊的就是姜梵。

竟然是舍友啊，真巧。

姜梵手里游刃有余地畫著人的廓，余瞥了一眼正在出神的表，笑了下：“其實我看學妹也眼。”

蘇芒珥出神，不解，“嗯？”

“你跟聶凜認識吧。”姜梵直接了當地說。

稍稍怔神，干笑了下，“呃，算是。”

姜梵會心一笑，故意說：“我在他家里面見過你倆的合照，不過看上去好像是很久以前的，那時候他還穿著校服呢。”

聽見這話有些意外，抿了抿，維持著微笑的表。

眼梢劃過些道不清的窘意。

此刻，姜梵的眼里，孩微側對著午后的懶，將的皮照亮，剔又白皙，金黃的風吹起兩鬢的發，添了幾分凌的。

被映深棕的眼瞳清如琉璃，眉眼線條流暢，但卻含著溫的哀傷。

純粹出于藝的眼，確實是格外麗的，得很自然，上那韌是野生的，任何人都無法模仿。

蘇芒珥自己在心里也捉著關于姜梵是聶凜舍友這件事。

手歸了下被風卷起的頭發，問他：“學長，你和聶凜是舍友對吧。”

姜梵挖了塊料調和著，點點頭。

“那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嗎？”剛問完，又怕暴什麼，補了一句：“我有個東西在他那兒放著，但是他一直不接我電話。”

料想著估計聶凜是因為自己沒及時接他電話聽他派遣，又不高興了。

說完，訕笑了聲。

他聽完，停下手里的畫筆，手肘抵在大上躬著打量，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

蘇芒珥被盯的有些心虛，了下瓣，保持微笑。

“真想知道？”姜梵意味深長地問。

點點頭。

“我期中有個展要作品，那時候做我的模特，我就告訴你。”姜梵想用這個騙過來當次模特，畢竟他也是“惦記”蘇芒珥貌許久了。

一聽是這樣簡單的要求，一口答應：“沒問題，聽學長安排。”

“學妹爽快。”姜梵低頭涮筆，告訴：“他昨天半夜去醫院了。”

蘇芒珥心里咯噔一下，后背霎時間沁了些汗。

“聶凜現在是鋒匯研發團隊的一員，這事兒你估計聽說過。”姜梵玩著一筆筆在畫紙上繪出影的彩，徐徐說：“他那人就是典型的忙起來不要命，本來就有胃病，飲食不規律加上力支，昨天夜里到醫院差點穿孔了。”

“昨天晚上”蘇芒珥斂眸，喃喃。

他給自己打的那幾通電話，會不會就是為的這事。

“嗯，對，就十點那會兒？”

蘇芒珥垂在一側的手地抓著自己角，白的t恤擺被攢皺。

他是九點多給打的電話。

姜梵眼瞧著小人皺著眉，一副深思憂愁的模樣，樂了一聲：“沒事兒，他命著呢，沒啥大事。”

心里瞬間涌進來的苦化一片，苦得不過氣來。

那些不敢置信，那些疚難言。

如此復雜的緒在一起，挑不清楚明細。

聶凜在那樣難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給打電話。

但沒接。

他差點就出事了。

蘇芒珥掐著自己發的指尖，疚地自嘲。

當年的心了憾，封存了愧疚。

深知自己虧欠他的，本以為拼命地去還，去補償。

就會有還清的那天。

可為什麼對他的愧疚，還在不斷地往上疊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