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麼多年膈應人,如今早該有報應了依奴婢看,就該派人把打死,扔出去喂狗”
紅螺很是生氣。
這幾年公主每一回和駙馬吵架,都要牽扯到青蘿,簡直就是一個夢魘。公主的所有不幸都起源于,如果不是青蘿,公主怎麼會和駙馬走到今天的地步。
李述聽了,卻只是淡笑了笑。
這幾年確實都盼著,有朝一日那個青蘿的子能徹底從的生活中消失,然后到那一日,和崔進之之間就再無隔閡了。
但到今日才非常明晰地確定,其實與崔進之的隔閡本就不是青蘿。就算沒有青蘿,就算崔進之邊一個人都沒有,他們倆還是要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這是政治立場的不同,與之相比,真是太不值一提的東西了。
李述甚至都有些憐憫青蘿。
那個人無論份地位如何,其實心里跟是一樣的,們都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落到了如今的下場。
昔年是長樂坊里一曲琵琶不知數的頭牌,如今廢了一雙手,又失去了男人做依仗
以后的日子,只怕過得像人間地獄。
讓活著,比讓死了更折磨。
李述微微嘆了口氣。
沈孝抱了一摞折子,沿著龍尾道正往前走。
今日的天氣也是沉沉的,大抵到了晚間還要落雨。自前幾日落了長安城今年第一場雨后,這雨勢就沒有收過,而且基本都是瓢潑大雨。
天氣實在古怪,前半年旱災,后半年怕是要有澇。
想起落雨,沈孝的思緒便飄到了李述上。那日落崖,就是長安暴雨的開端。
凄慘慘的模樣,蜷在火堆旁靠墻睡覺,倒是像一只臥在火堆旁的貓。是真的像,都有一雙通的眼,能看人心,有利爪尖齒,也有溫發。
從前他在吳興老家,街巷里有一只老貓流浪,到竄叼食,因此經常挨石子,發都烏禿禿的,又是兇狠又是可憐。
他寒窗苦讀,經常熬到深夜。每到夜里,大約是屋里比外頭暖和,那只貓就來取暖。剛開始臥在門廊下,后來就得寸進尺,一只爪子一只爪子地從厚厚的門簾下進來,末了尾一,整只貓就都進了門。
一來二回,一人一貓就了,沈孝釣魚時會刻意給它留幾條吃。
那時他一邊它,一邊低頭看書,聽它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他覺得很有意思。
別人都只能看見那只貓東西吃,唯有他知道那只貓還會撒。像是某種獨屬于他的。
沈孝剛上了漢白玉階,來到含元殿外,殿外守著的小黃門見他來了,打個千兒就道,“煩沈大人稍等,陛下跟平公主說話呢。奴才帶您到偏殿去坐坐。”
態度十分恭敬。
如今滿朝文武,便是暗地里再怎麼瞧他不順眼,可當面見了他都總得道一聲“沈大人”。他因征糧一事立了大功,緩了關中旱災,是科舉選拔寒門的典范,如今在正元帝面前十分得臉,說是前紅人都不為過。
沈孝聽了就點了點頭,跟著小黃門往偏殿走。
從千福寺回來了。不知傷的如何了那玉飾應當會給陛下吧太子怕是要有苦頭吃了,不然怎麼對得起那一傷。
沈孝漫漫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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