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回,寄珍重
一年多后,在軹邑城,由小祝融主婚,顓頊迎娶曋氏的嫡淑惠為側妃,軒轅的七王子禹趕來軹邑,以顓頊長輩的份,代黃帝封賜了淑惠。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顓頊是軒轅黃帝和嫘祖王后唯一的孫子,曋氏是中原六大氏之首,雖然只是迎娶側妃的禮儀,并不算盛大,可大荒來的賓客卻不。
嫘祖娘娘出自四世家的西陵氏,西陵氏的族長,顓頊的堂舅親自帶了兒子來參加婚禮,第一次正式表明了西陵氏對顓頊的支持,這倒不令大荒各氏族意外,畢竟顓頊是嫘祖娘娘的脈,西陵氏支持他是意料中的事。
最令大荒氏族震驚的是神的鬼方氏,這個不可冒犯,卻一直游離在大荒之外的詭氏族,對待任何事都帶著超然外的漠然,居然派子弟送來了重禮——九株回魂草。當禮呈上時,所有人都靜了一靜,九為尊,鬼方氏似乎在向顓頊表達著敬意,眾人揣測著,鬼方氏好像也選擇了支持顓頊。
四世家中依舊態度含糊的就是赤水氏和涂山氏了,雖然眾人都聽說隆和顓頊來往切,但隆不是族長,只要赤水族長一日未明確表明態度,那些往來就有可能是虛與委蛇,當不得真。
顓頊的這場婚禮,來參加婚禮的各氏族的族長、長老們都很忙碌,不停地觀察,不停地分析,唯恐一個不小心,判斷錯誤,給氏族惹來大禍。
因為西陵族長不遠萬里來了,顓頊覺得讓別人接待都顯得不夠分量,他自己又實在分不開,特意吩咐小夭去接待西陵族長。
西陵族長看到小夭,愣了一下,未等小夭開口,就嘆道:“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嫘祖娘娘的脈。”
小夭恭敬地給西陵族長行禮:“外甥小夭見過舅舅。”
小夭是高辛王姬,本不應該給西陵族長行這麼大的禮節,可小夭的稱呼已表明只論緣,不論份,做得十分誠摯。西陵族長坦然地了,心里很高興,把自己的兒子西陵淳介紹給小夭認識,西陵淳行禮,有些地道:“表姐。”
小夭抿著笑起來,回了一禮。
小夭怕阿念會鬧事,把阿念帶在了邊,指著阿念對西陵淳說:“這是我妹妹,淳弟就跟著我和表哥阿念吧!”
西陵淳給阿念行禮,阿念雖悶悶不樂,畢竟在王族長大,該有的禮數一點不,學著小夭,回了一禮。
西陵族長不滿意地笑點點頭。
吉時到,鼓樂聲中,顓頊和淑惠行禮。
小夭陪著西陵族長觀禮,一手地抓著阿念,幸好阿念并沒鬧事,一直低著頭,好似化作了一截木頭。
看著正一不茍行禮的顓頊,小夭臉上保持著微笑,心卻沒有毫欣悅。跌跌撞撞、顛沛流離中,和顓頊都長大了,顓頊竟然都婚了。可這場婚禮,并不是小夭小時想象過的樣子。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還記得大舅舅和神農王姬的盛大婚禮,和顓頊吵架,顓頊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也記得四舅娘自盡后,顓頊夜夜做噩夢,安他說我會永遠陪著你,顓頊說你遲早會嫁人,也會離開我,天真地說我不嫁給別人,我嫁給你……隔著重重人影,喧鬧的樂聲,顓頊看向小夭,四目投時,兩人臉上都是沒有毫破綻的愉悅笑容:不管怎麼樣,至我們都還好好地活著,只要繼續好好地活下去,一切都不重要!
待禮后,司儀請賓客席。
四世家地位特殊,再加上軒轅、神農、高辛三族,這七氏族的席位設在了里間,隔著一道珠簾,外面才是大荒其他氏族的席位,因為賓客眾多,從屋一直坐到了屋外。
俊帝派了蓐收和句芒(goumang)來給顓頊道賀,句芒也是俊帝的徒弟,和顓頊一樣來自外族,孤一人在高辛。他子十分怪誕,顓頊為人隨和寬容,所以他和顓頊玩得最好。
小夭陪著表舅舅和表弟進了里間。阿念見到人,立即跑到了蓐收邊,小夭和表弟一左一右陪在表舅舅邊。
眾人都站了起來,因為軒轅王后嫘祖娘娘的緣故,就連禹也站了起來,和西陵族長見禮問好。
西陵族長先和禹寒暄了幾句,又和蓐收客套了兩句。馨悅和隆一起來給西陵族長行禮,西陵族長和他們就親近了許多,把這個長輩、那個長輩的問候了一遍,說起來好似沒完沒了。西陵族長看到璟一直低著頭,沉默地坐在席位上,帶著幾個晚輩走過去,故作發怒地說:“璟,你架子倒是大了!”
淳和璟也相,活潑地說:“璟哥哥,上次我見你,你還是很和藹可親的,怎麼才一年不見,就變得冷冰冰了?”
璟站了起來,微笑著和西陵族長見禮,西陵族長和淳都愣了,璟的兩鬢竟已有了幾白發,淳還是年心,失聲問道:“璟哥哥,你怎麼了?”
西陵族長掃了他一眼,淳立即噤聲。西陵族長笑呵呵地問著太夫人的,璟一一回答。
小夭已一年多沒見過璟,看到他這樣子,小夭保持著微笑,靜靜地站在西陵族長后。還記得歸墟海中,他扯落發冠時,的心悸,也記得耳鬢廝磨時,指間繞著他的發,一頭青、滿心思。一切就好似昨日,卻已是青染霜,思斷裂。
小夭只覺心如被一只大手撕扯著,痛得好似就要碎裂,卻依舊笑意盈盈。突然,的心劇烈地跳起來,小夭再維持不住微笑,這就好像一個人能面不改地忍刀劍刺的疼痛,卻無法在劇烈運之后,控制自己的臉和呼吸。小夭不著自己的心口,深吸了幾口氣。
馨悅忙扶住,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小夭強笑著搖搖頭,西陵族長看面發紅,忙說:“我忘記你不好了,趕坐下休息一會兒。”
馨悅扶著小夭坐在了璟的坐席上。
璟焦灼地一手握住小夭的手腕,一手握著酒杯,化酒為霧。眾人都知道涂山氏的障可人五,用來止疼最是便捷,所以都沒覺得奇怪。
心依舊在劇烈地跳著,跳得全的都好似往頭部涌,小夭忍不住喃喃說:“相柳,你有完沒完?”
其他人只約聽到完沒完,璟離得最近,又十分悉小夭的語聲,將一句話聽了個十分清楚。
心跳慢慢恢復了正常,小夭輕輕掙了璟的手:“謝謝,我好了。”
璟的手回去,握了拳頭,強自抑著心的一切。
小夭站起,客氣地對他行了一禮,到了淳和西陵族長的后,西陵族長說道:“我們過去坐吧!”
西陵族長帶著小夭和淳去了對面,和赤水氏的坐席相對,旁邊是高辛和鬼方的坐席。
璟問馨悅:“你不是說的病全好了嗎?”
馨悅怨怒地說:“顓頊親口對我和哥哥說小夭病全好了,你若不信我,以后就別問我小夭的事!”
隆對璟打了個眼:“你今天最好別惹!”
顓頊著吉服進來敬酒,眾人紛紛向他道賀:“恭喜、恭喜!”
馨悅微笑著說:“恭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阿念今日一直板著臉,看到馨悅竟然還能笑,也強自己出了笑,給顓頊敬了一杯酒:“恭喜!”
小夭只是沉默地和眾人同飲了一杯,顓頊笑著謝過眾人的賀喜,去外面給其他賓客敬酒。
小夭低聲問淳:“淳弟,可能喝酒?”
淳不好意思地說道:“古蜀好烈酒,我是古蜀男兒,自然能喝。”
小夭說:“今日賓客多,你去跟著表哥,幫著擋擋酒,照應著表哥一點。”
這是把他當兄弟,毫不見外,淳痛快地應道:“好。”悄悄起,溜出去找顓頊了。
西陵族長笑瞇瞇地對小夭說:“來之前,還怕你們沒見過面,一時間親近不起來,沒想到你和顓頊這麼認親,淳也和你們投緣,這就好,這就好啊!”
小夭說:“我和表哥在外祖母邊待過很長時間,常聽講起古蜀,外祖母一直很想回去。”
西陵族長嘆了口氣:“這些年來,西陵氏很不容易,顓頊更不容易,日后你們兄弟姊妹要彼此扶持。”
“小夭謹記。”
西陵族長道:“我待會兒要出去和老朋友們喝幾杯,敘敘舊,你也別陪著我這個老頭子了,自己找朋友玩去。”
小夭知道他們老頭子的敘舊肯定別有容,說不定表舅舅想幫顓頊再拉攏些人,應道:“好,舅舅有事時差遣婢找我就行。”
小夭看蓐收在給阿念灌酒,明白蓐收又在打鬼主意,不過有他打鬼主意,倒樂得輕松,笑對蓐收拱手謝謝,蓐收笑著眨眨眼睛。
小夭叮嚀海棠:“待會兒王姬醉了,你就帶回紫金宮去睡覺。”
海棠答應了,小夭才放心離開。
小夭著墻,低著頭,悄悄走過眾人的坐席。
走到外面,輕舒了口氣。
一陣喝彩聲傳來,小夭隨意掃了一眼,卻眼角跳了跳,停下腳步,凝神看去。只看案上擺了一溜酒碗,一群年輕人正斗酒取樂,防風邶穿著一襲白錦袍,懶洋洋地笑著。
小夭驅策的蠱,卻沒有毫反應,小夭氣絕,這到底是養的蠱,還是相柳養的蠱?相柳能控制,卻完全無法控制相柳!難道蠱都懂得欺怕?
防風邶看向小夭,小夭想離開,卻又遲遲沒有。
防風邶提著酒壺,向小夭走來。
小夭轉,不疾不徐地走著,防風邶隨在旁,喧鬧聲漸漸消失在他們后。
老遠就聞到丁香花的香氣,小夭循香而去,看到幾株丁香樹,花開得正繁,草地上落了無數紫蕊。
小夭盤坐到草地上,防風邶倚著丁香樹而站,喝著酒。
小夭看著他,他笑看著小夭。小夭不說話,他似乎也沒說話的打算。
終是小夭先開了口:“你去參加了璟和意映的婚禮?”
“我再浪不羈,小妹和涂山族長的婚禮總還是要去的。”
“我心里的難,你都有覺?”小夭臉發紅,說不清是是惱。心之所以被深藏在,就是因為人心里的,不管是傷心還是歡喜,都是一種很私的覺。可現在,的心在相柳面前變得赤,覺得自己像是了服,在任憑相柳瀏覽。
相柳輕聲笑起來:“你要是怕什麼都被我覺到,就別自己瞎折騰自己,你別心痛,我也好過一些。”
小夭聽到他后半句話,立即神一振,問道:“我上九分的痛,到你上只有一分,可我心上的痛,是不是我有幾分,你就有幾分?”
相柳坦率地道:“是!你心有幾分痛,我心就有幾分痛,那又如何?難道你打算用這個對付我?”
小夭頹然,是啊!的疼痛可以自己刺傷自己,但,傷心和開心卻作不得假。
相柳突然說:“我有時會做殺手。”
小夭不解地看著相柳,相柳緩緩說:“只要你付錢,我可以幫你把防風意映和的孩子都殺了。”
小夭苦笑:“你這可真是個餿主意!”
相柳似真似假地說:“你以后別鬧心痛,再給我添麻煩,說不定我就決定把你殺了!”
小夭不滿:“當年又不是我強迫著你種蠱。”
“當年,我知道你很沒用,肯定會時常傷,但沒想到你這麼沒用,連自己的心都護不住。”
小夭張了張,好似想辯駁,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沒打采地低下了頭,好似一株枯萎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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