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到了十二月,整個圣誕節的氛圍，就籠罩著整座城市。各大商場的圣誕布置也開始鑼鼓的出街，各種打折促銷活,層次不齊。

　程厘本來沒想趕這波流，但是凌士一個電話卻提醒了。

　“你過生日，你到時候記得買一新服,我聽說你那邊親戚都要過來，還有什麼從國專門回來的,”凌霜華嘀咕道。

　程厘輕笑:“您閃亮登場不就行了,我到時候給您拎包。”

　凌霜華當即道:“那怎麼能行，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兒才是臉面。況且我兒長得這麼漂亮,打扮好看點怎麼了。”

　“行,您每次用得上我的時候，就開始給我灌迷魂湯。”程厘有些好笑。

　平時想聽凌士一句話，那是比登天還難。

　但這種時候，凌士的迷魂湯,比什麼都勤快。

　不愧是高級教師,太懂得因材施教了。

　“我爸說這次酒席,是您出面去訂的？”程厘突然想到這個事,隨口提了一句。

　凌霜華想到這個，心底又有點兒不舒服,說:“別說了，還不是你大伯母之前說，你爺爺八十歲的壽宴,是他們辦的。話里話外不都是覺得，我們省事不心。所以我就干脆說,這次你的壽宴就我們家辦好了。兩個兒子一家一次，誰也不吃虧也不占便宜。平時老太太補他們家多，你看我眼紅了嗎？”

　“兒子結婚，新房首付你給了五十萬，我羨慕了嗎？我有說不公平這種話嗎？”

　“最近不是年底，應該難訂的吧，要不要我問問同學什麼的？”程厘聽完也沒多說什麼，只要凌士能覺得順心就好。

　爺爺偏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程厘早就不在乎。

　但偏偏大伯母還有時候會攀比他們，經常暗地里說，凌士不用伺候公婆，日子過的舒坦。其實大伯母他們之所以會愿意跟爺爺住在一起，還不是因為兩位老人家日常補他們。

　程厘爺爺是離休干部，兩人的退休工資都特別高。

　之前程厘堂哥結婚，要買新房，給了五十萬，這件事還是小姑‘不小心’說出來的。

　本以為會鬧騰起來，但凌霜華士發揮了作為人民教師的崇高道德的品質，長輩的錢給誰給誰，不羨慕、不嫉妒，無所謂。

　弄得本來想攛掇凌士一起鬧的小姑，頭一次鬧了個沒臉，被狠狠教訓了一通。

　不過老太太大概也覺得偏心太過不好，承諾說等兩個孫結婚，同樣會包一個大紅包。

　“還好吧，你認識的人，還能有我多嗎？”凌霜華在電話那頭，微微得意道:“再怎麼說，我教書大半輩子也算是桃李滿天下。我正好有個學生在酒店工作，早就給我牽線訂好了。訂金我都了。”

　程畫問道:“一桌多錢?”

　“13888的標準，你爺爺那時候不是一萬出頭一桌，我就照著比他那個貴的標準來訂了，”凌霜華淡然道。

　程厘夸贊:“大氣。”

　“那是當然，你爺爺的壽宴雖然是你大伯母訂的，但錢還是兩老人給的。但我不會要的，就當是我們家孝敬你的。”

　“我們凌士，果然是為人世的神，”程厘馬屁恭維。

　凌霜華哼了下:“所以那天，你給我打扮漂漂亮亮的，容祈我是不擔心的。”

　程厘不滿道:“怎麼你就不擔心他了？”

　凌霜華:“人家披塊麻布都好看。”

　“那行，我那天讓他披個麻袋過去，”程厘故意說道。

　凌霜華跳腳:“你這臭孩子。”

　程厘笑著掛了電話，不過掛完之后，想了下，沒一會兒直接微信給凌士轉了五萬。

　惹得凌士又立即打了電話過來:“干嘛突然給我轉錢？”

　“您剛剛不是說，就當是我們家孝敬的，我作為家里的一份子，是不是也應該出一份力，”程厘輕聲說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惹得程厘不喊道:“凌老師？”

　“你以為我和你爸這麼多年工作，是沒攢下錢啊，這個錢媽媽不要，你拿去買服，到時候壽宴那天，我要我兒是席上最漂亮的那一個。還有，記得給容祈也買套服，他有錢歸有錢，你作為老婆該買還是得買。”

　凌士霸氣說道。

　程厘無奈一笑。

　不過晚上容祈不回家吃飯，說是跟車廠那邊的領導有飯局。啟域科技想要造車，不僅要突破技問題，還要解決生產線。

　早在一年前，容祈就考察了國各大車廠，而如今跟車廠的合作也在穩步深。

　程厘也沒睡覺，一直在家里等著他。

　到了十二點多，門鈴聲才想起來。

　程厘趕走過去，就見他步履穩重，但程厘手想要抱他時，他不僅沒手，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程厘挑眉，這都不抱？

　“上有寒氣，”容祈輕聲解釋。

　雖然他就是從地庫到家里這小段路，但還是怕上有涼氣，會涼著。

　程厘卻不管，直接手抱住他:“一天沒抱了，不想我嗎？”

　“想。”容祈這才手。

　沒一會兒，程厘讓容祈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去廚房倒了杯溫水。

　兩人坐著聊天，就說到凌老師叮囑的話。

　程厘趴在他懷里，抬頭，笑著說:“凌老師可是指你給長臉呢。”

　“希能不辱使命，”容祈沉沉一笑，角勾起時，有幾分輕佻的模樣。

　因為說到了程厘壽宴的事，就自然的聊到了壽禮。

　這件事容祈，自然是要跟程厘商議。

　容祈抱著程厘，懶洋洋問道:“我們需要給你準備什麼壽禮？”

　程厘更懶，連腦筋都不想，直接就說:“不知道呢。”

　“老人家喜歡玉還是翡翠？”容祈提議道。

　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都會戴一些手鐲，送玉鐲子或者翡翠手鐲，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沒想到，他一說，程厘反而輕笑了起來。

　容祈低頭看著懷里的人:“不合適？”

　“如果你不想看到凌老師被氣死的話，就不要準備這些什麼手鐲這種首飾類的東西。”

　程厘笑意一直不止。

　“有忌諱？”容祈興趣的。

　程厘倒也不介意告訴他:“之前我的一次小生日，我媽就給送了一只玉鐲子，還貴的。結果你猜怎麼著，過了一段時間，我媽在我姑姑手上看見了。”

　“我姑姑還其名曰，玉需要人養，先替我養著。”

　容祈微微搖頭，大概也是覺得太荒唐。

　“所以自那之后，凌老師再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但這終究是個問題，于是容祈低頭問:“那我們送什麼？”

　“就送一種，不能戴也不能吃，最好呢，只能看的東西。”程厘壞壞地提議。

　容祈又把往懷里摟了下，低聲點評道:“程厘米，你很壞。”

　這是頭一次，容祈這麼。

　元歌會厘米，賀云澤也這麼過。

　但程厘米這個名字，卻只有他這麼。

　程厘抬眼:“那你就當我是壞心眼的人吧。”

　“你不是壞心眼，”容祈低低一笑，慢條斯理道:“你就是壞。”

　話音剛落，兩人窩在沙發里，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但之后，又是一陣實實的接吻聲，回在巨大而溫暖的客廳里。

　*

　生日當天，程厘沒想到這麼不巧，和容祈居然都有事兒。下下周就是公司參加科技展覽大會，但產品臨時出了點問題。

　程厘周末都忙著這事兒，至于容祈則是跟合作方開會。

　好在是晚上吃飯，所以程厘把吃飯的地方，提前告訴了容祈，到時候兩人直接在酒店里見面就好了。

　這次壽宴，凌士是訂了一家酒店的中餐廳。

　誰知到了下午，程厘剛跟團隊員開完會，就接到凌霜華打來的電話。

　“媽，你別催了，我晚上肯定不會遲到的，”程厘一接通電話，就有些無奈說道。

　因為今天加班這事兒，凌士極其不滿。

　生怕程厘和容祈，耽誤晚上壽宴的事。

　“程厘，出事了，”凌霜華帶著哽咽的聲音開口。

　程厘登時驚，這是頭一次聽到媽媽如此驚慌失措的聲音，立即問道:“怎麼了？”

　二十分鐘后，程厘趕到酒店大堂。

　此時還是眼尖的小姑，一下就看見，說道:“程厘，這邊。”

　程厘走過來，就看見不僅小姑在，就連和大伯母也都在，沒想到人會這麼齊全，不是晚上在壽宴嗎？

　“媽，怎麼了，你在電話里說什麼時間登記錯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厘坐在凌霜華邊，低聲問道。

　此刻凌霜華坐在大堂里的沙發上，完全是失魂落魄，沒了頭緒的模樣。

　“是這樣的，凌老師在我們酒店登記的酒席時間，是十二月二十二號，但你們實際需要的時間，是十二月十二號。”

　程厘:“你的意思是我媽媽訂錯？難道你們酒店就沒有跟確認過嗎？”

　酒店經理:“我們一直有在微信上跟凌老師通，您看著是聊天記錄。”

　程厘迅速看了一眼，發現確實一開始就是凌霜華自己打錯了時間，而酒店員工就按照這個錯誤的時間，跟做了確認。

　結果凌士也沒發現錯誤，就這麼稀里糊涂的給定下來了。

　“給定金的時候，您也沒發現？”程厘簡直覺得這事兒錯的是離譜。

　怎麼能到定金的時候，都沒發現呢。

　程厘看著旁邊的酒店經理，低聲問道:“今天還有空余的桌子嗎？我們可以加錢。”

　“不好意思，我們也第一時間想了辦法，但是我們酒店本來就需要提前一個月預定，現在又是年底，每天的預訂都是滿的。”酒店經理也十分無奈。

　要是淡季的時候還好，現在到了年底，宴客的特別多。

　一旁的小姑突然來了一句:“二嫂大概是貴人事多，估計當時就忙昏頭了，沒注意到吧。”

　“夠了。”程厘看著一向抬頭的媽媽，頭一次被的坐在這里，一言不發。

　小姑怒道:“程厘，你跟誰這麼大呼小呢。但凡上點心，能出這種事？你們要是舍不得花這個錢，讓我們家來辦壽宴好了。你也不想想，晚上就要吃飯了，到時候你讓親戚朋友怎麼辦？隨便路邊找個小飯館嗎？”

　坐在一旁，雖然臉上帶著怒氣。

　但大概是礙于在外面，并未像小姑這樣，直接說出來。

　大伯母倒是勸說道:“現在最要的是，該怎麼補救，親戚都通知到了，雖然說都是自家親戚，但也有三桌人呢，總不能突然說壽宴不辦了吧。”

　“我，”程厘看著眾人，斬釘截鐵道:“我來想辦法吧。”

　凌士這會兒，才抬起頭，低聲喊道:“程厘。”

　程厘心疼的要命，大概都猜到了，自己沒來的時候，凌霜華一個人坐在這兒，被其他人一句一句指責的場面了。

　雖然這事兒，確實是凌霜華疏忽了，但程厘就是護短。

　見不得別人為難媽媽。

　小姑突然說道:“你能有什麼辦法，我已經打電話給靈靈了，未婚夫朋友多人脈廣，說不定這會兒能有辦法。這年底這麼忙，地方還不好找。”

　“還得靠你了，”大伯母笑著來了句。

　說著，看了一眼程厘，慢悠悠說:“我也是心疼自己的媽媽，要不然我才懶得忙前忙后呢，吃力還不討好。”

　程厘此時也顧不上這些怪氣。

　微閉了閉眼睛，就直接拿出手機，給容祈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