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邵璟悶悶不樂:“我什麼都沒得吃。”
田薇覺著是委屈他了,便許諾:“阿姐沒錢了,等到我有了錢,就給你做好吃的。”
邵璟道:“那你要怎樣才能有錢呢”
田薇一時有些發怔,知道幾個掙錢的法子。
譬如麥子還有幾年的高價,可以加種麥子,但這個需要時間,遠水解不了近。
譬如明年春天蠶會得病,整個江南的蠶會減產,可以趁著現在收進一批,等到明年再賣出去,這個來錢較快,但是本錢從哪里來
再有就是將柑橘販賣至北邊,北人吃柑橘,但這個要拿命來填。
太小了,不但沒錢,還不自由,行都被家里盯著,怎麼辦
邵璟道:“若是這件事辦妥,說不定廖秀才高興了就借錢給我們做本金,阿姐手藝好,可以去賣貓耳朵面湯。”
果然是言語,田薇哭笑不得:“我去賣貓耳朵面湯在這種地方,有幾個人吃得起呢又不是在臨安和明州港,富人多。”
邵璟嘆息:“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倘若我是大人,就可以去做事掙錢,再不讓阿姐為錢的事心。”
田薇欣得很:“不要你掙錢,阿姐要靠自己才行啊,不過借錢這個事”
仔細琢磨起來,廖家書鋪的生意并不好,但是廖秀才父毫不急,穿著也還不錯,甚至還能供養劉書生讀書,說明家底確實不差。
若是開口借錢,或許還真能行。
只是才幫了人家的忙,立刻開口借錢,會不會顯得太那啥了
一時有些心,說道:“我們和廖家不,不太好吧。”
“爺爺告訴我,向人求助不丟人。”邵璟道:“一來一往就有人了,我不太懂,但覺得爺爺說的很有道理。”
向人求助不丟人,一來一往彼此就增加了人。
田薇想了一回,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那廖秀才在縣城住了那麼多年,只收了劉書生一個徒弟,顯然不是個收徒的人。
才經過從小養大的徒搞這麼個大事,要他立刻答應收邵璟做徒弟,怕是會被立刻拒絕,不如借錢更容易實現。
反正不要他吃虧就是了,一來一往,彼此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水到渠更好。
“阿璟真聰明。”使勁夸邵璟,覺得自己今后的路還有得走,自立自強之外,還得多尋幫助才能走得更遠更好。
邵璟很誠懇地道:“是爺爺聰明,不是阿璟的功勞。”
“對,是邵爺爺聰明。”田薇贊同,那位邵局,真的是很睿智呀。
二人一起回了家,田秉守在門口勾長脖子往外看,就像一塊妹石。
“還知道回來”田秉把田薇拉到一旁:“你那邊況如何”
田薇道:“小蟲答應了你那邊呢”
“我這邊也說好了,每人先給十枚銀錢的定金”田秉笑著朝手:“給錢。”
田薇再一次到了及靈魂的那種疼痛,下意識地捂住荷包:“我沒錢了,二哥你先替我墊著吧。”
田秉搖頭:“你還不知道我我有一文用一文,實在沒辦法,你自己算算,這些年吃了用了二哥多好東西”
田薇忍痛數錢,卻被田秉一把撈走荷包,將里頭的錢盡數倒。
“哎呀”捂著眼睛不忍心看。
田秉被惹得笑了:“看你這個樣兒,讓你窮大方管閑事別急,等發了歲錢,二哥分你。”
田薇樂了,正要奉承他幾句,就聽田父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三人俱是被嚇了一跳,田秉慌慌張張將荷包往后藏,田薇很快定了神,笑著迎上去道:“二哥想買幾本書,問我借錢呢。”
田父有些懷疑,就問邵璟:“阿璟,是不是這樣的”
邵璟很純真地眨著眼睛道:“是呀,阿姐不太舍得,二哥說發了歲錢就還呢。”
田父立時就信了,瞪著田秉道:“你要買書不會問我拿錢,偏要去打你妹妹的主意,能有幾個錢”
田秉一聽眼睛就亮了:“阿爹,兒子是覺著年底家中用度大,所以”
“不缺你這幾個錢”田父掏出二兩銀子丟給他:“書要讀,窯場里的事也不能丟,知道麼”
“知道,知道。”田秉眉開眼笑送走田父,著那二兩銀子對著田薇得意地笑:“看看,這不是有錢了”
田薇也笑,二兩銀子雖不多,卻是解了燃眉之急。
一切就緒,只欠東風。
年關就在擔心和牽掛中了過去,阿斗一直沒有送信回來,田秉等得不耐煩,和田薇道:“不是你猜錯了吧,人家本沒那麼大膽子。”
田薇很篤定:“別急,就快了,還不讓人家過年了初二那天縣城要演儺戲,我猜就是那天。”
田秉盯著道:“阿薇,我覺得你現在神叨叨的,都不像了。”
田薇送他一個白眼:“我覺得你現在笨呼呼的,都不像了。”
兄妹倆鬧一團,邵璟托著腮在一旁看熱鬧,笑瞇瞇的。
年初二,謝氏要回娘家,按照慣例,田家全都要一同前往。
田薇和田秉裝得若無其事,等到臨行前邵璟捂著肚子直哼哼,田薇理所當然:“阿璟不能去了,我留下來照顧他,爹,娘,二哥,你們去吧。”
田秉道:“那不行都是兩個小頭,丟在家里沒人照顧不行的。”
田父很擔憂,要去請郎中。
邵璟道:“我就是吃壞了肚子,不用請郎中,我不想大過年的就看病。”
大過年的請郎中不是什麼吉利事,田父確認他果然只是吃壞了肚子,就道:“既然如此,阿秉和阿薇就留下來照顧阿璟。”
謝氏很有些掃興,卻礙于自己只是繼母,就沒有多說什麼,叮嚀一番,帶著田父回了娘家。
田薇火速行起來:“快收拾,該出門了”
田秉跑去備馬,田薇拿錢,邵璟打開后門把早就等在外面的小蟲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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