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周景淮說過。

毒素蔓延到后期，患者除了會喪失五，還會牙齦出，流鼻，癥狀就和很多病一樣。

所以，是已經到末期了嗎？

見沈知意臉難看，晏沉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安：“景區可以以后再去，你現在要做的是休息……”

“還有以后嗎？”沈知意看向周景淮，眼底一片死寂，“我這次進了醫院，是不是就再也出不去了？”

周景淮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沈知意現在的況，確實不適合再出去跑了。

畢竟病程發展到末期，往往會以倍的速度惡化。

萬一在外面暈過去，得不到及時救治，后果難以估量。

沈知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還是不想就這麼妥協，“我可以回民宿嗎？畢竟是來休假，住醫院算怎麼回事……”

“你可以選擇住在這里，或者是京市的醫院。”

周景淮一盆冷水澆下來，讓沈知意最后的一點希也然無存。

“好吧，我知道了……”

“先好好養病，等你好一點，我們再回京市。”晏沉風已經幫安排好接下來的計劃。

沈知意沉默片刻，又問周景淮：“你都告訴他了？”

周景淮點點頭。

沈知意并不意外。

其實對來說，晏沉風現在知不知道的病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他也記不得自己，不會痛苦，不會崩潰。

最多就是替惋惜一下而已。

周景淮見不得沈知意這副心如死灰的模樣，深吸一口氣，道：“我這次過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沈知意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解藥所需的最后一位元素我們已經找到了，就在墨竹村，只是含有那位元素的植只在深冬生長，現在還采集不到。”

沈知意聞言眼前一亮。

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都已經這樣了，還等到深冬嗎？

“冬天很快就到了，你就安心在這里養病，一定沒問題的。”晏沉風安。

沈知意點點頭，眸子垂下去，沒再說什麼。

……

因為這個突發況，行程被迫取消，暖暖那邊也瞞不住了。

得知沈知意生病住院，暖暖沒等晏沉風去接，就急吼吼地跑到醫院。

“媽咪！”

暖暖沖進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沈知意，眼睛一下就紅了。

沈知意連忙坐起來，將暖暖抱進懷里。

“寶貝別哭，媽咪沒事。”

“騙人，你明明就有事，我都看到床單上的了……”

昨天夜里晏沉風送回家，又匆匆趕回醫院。

睡不著，便扯下床單到浴室里去洗。

結果洗著洗著，就把暖暖吵醒了。

暖暖稀里糊涂地來上廁所，見在那床單，還有點奇怪。

等到第二天醒來，才想起自己看到了什麼。

忙不迭跑到主臥，發現爹地媽咪都不在，嚇得趕醒，問他怎麼回事。

知道瞞不過去了，只好告訴暖暖，沈知意生病去了醫院。

再然后，就是現在。

暖暖窩在沈知意懷里，兩只手摟著的腰，死活不撒手。

不知道沈知意怎麼了。

但是看到爹地和哥哥愁眉不展的表，就知道沈知意的病一定很嚴重。

“媽咪，你是不是得絕癥了？”暖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沈知意。

剛好走進來，聽到暖暖這麼說，連忙制止：“別說，媽咪才沒得絕癥。”

暖暖聞言，表將信將疑。

“我說的是真的。”一臉嚴肅地解釋，“周叔叔說了，墨竹村有一種冬天生長的植，只要找到它，就可以治好媽咪病。”

“冬天？”暖暖皺眉，“可是到冬天還有很久呢……”

話一出口，的表明顯僵了一下。

他皺了皺眉，著頭皮道：“哪里久了？也就兩個月而已，好了，你別在這里打擾媽咪休息了。”

暖暖擔心地看一眼沈知意，見臉上沒什麼，便說：“媽咪，你躺下吧，我和哥哥出去，不吵你了。”

沈知意雖然很想讓兩個孩子留在這里陪，但確實太累了。

昨天昏迷之后力更是急轉直下，多說兩句話都不過氣來。

于是了暖暖的小臉，道：“醫院沒什麼好玩的，你們去找祝藍阿姨吧，等我好一點再陪你們。”

暖暖點點頭，依依不舍地在臉上親了一下，便跟著離開病房。

沈知意重新躺回到病床上，著暖暖消失的方向，干的眼眶微微泛紅。

本想用最后的時間好好陪家人們度過。

沒想到病來勢洶洶，這麼快就剝奪了的行能力。

也許，真的該為兩個孩子好好考慮一下將來了……

……

此時，另一邊。

晏沉風隨周景淮來到頂樓天臺。

沈知意的病他已經知道了。

毒素，病膏肓。

找到踏雪，或許還有救。

找不到……

“沉風，做好心理準備吧。”周景淮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晏沉風的心瞬間墜落谷底，“什麼意思？”

周景淮迎著天臺的風，沉聲道：“這種病的后期進展很快，不出十天半個月，就會發生不可逆轉的惡化。”

“踏雪只在冬季生長，但距離冬還有一兩個月，就算找到，也需要時間提煉、制作，我不能保證知意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晏沉風按捺住心頭的沉悶，問：“你之前說長著那種植的村子是……墨竹村？”

“是。”周景淮點頭，“幾年前你和知意還去過。”

晏沉風：“下周花市就降溫了，說不定踏雪會提前生長，下午我啟程去墨竹村……”

“不用。”周景淮打斷他，“知意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留在這里陪，我和云霧去墨竹村就行。”

晏沉風想了想，道：“好吧，有進展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看著男人冷靜應對的樣子，周景淮忽然勾起一抹苦的笑。

“笑什麼？”

“沒什麼。”周景淮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老天對你好的，讓你在這種時候忘了知意，即使知道快不行了，也能坦然面對。”

曾經的晏沉風在得知沈知意的病之后緒崩潰，跑到酒吧買醉。

甚至開啟自我防機制，直接用一場高燒把沈知意從他的記憶里清除。

他該說男人幸運，還是涼薄？

“這種事，不面對又能如何？就算我現在從這里跳下去，也換不回的命。”

“是啊。”周景淮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才說老天對你好的，因為只要你不記得曾經有多，就不會失控、崩潰。”

“老天沒收了你的記憶，減輕了你的痛苦，卻讓知意苦上加苦……”

周景淮看向晏沉風，眼底翻涌著說不出是無奈還是怨恨的緒。

他紅著眼，一字一句：

“所以晏沉風，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想起。”

“把當一個普通朋友，陪到最后，然后振作起來，好好照顧你們的孩子。”

“如果你膽敢在離開之后發什麼神經，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讓和暖暖缺失父，我不會放過你。”

“絕不會……”

聞言，晏沉風皺了皺眉。

心里像是堵著什麼，悶得厲害。

 p; ……

晏沉風回到病房時，沈知意又睡著了。

他坐到病床邊，給祝藍發信息，讓幫忙照看兩個孩子。

祝藍很快回信息過來：【晏總放心，我會照顧好和暖暖，您就安心陪太太吧。】

晏沉風沒再回復，放下手機，看向沈知意。

人睡相恬靜。

左手垂在病床邊，出纖細的手腕。

他注意到，沈知意的手腕上有一條細細的紅繩。

晏沉風卷起袖口，將自己的手腕湊過去，和人的手腕并在一起。

兩條紅繩果然一模一樣。

他清楚自己不會買這種東西。

自己手上這條，應該是沈知意買來送他的。

就在這時，睡夢中的人忽然發出一聲低。

晏沉風心尖一，下意識握住人的手。

掌心里的，讓男人沒來由地心。

他收修長指節，輕聲道：“我在。”

聽到晏沉風的聲音，沈知意的緒陡然平靜下來。

晏沉風看著人輕輕抖的睫，目深邃如海。

許久，喃喃道：“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

接下來的日子，沈知意就呆在醫院里安心養病。

想到自己可能撐不過這個冬天，又讓祝藍買了些線過來，準備給晏沉風孩子們織一些手套圍脖留作紀念。

祝藍看著沈知意的神愈發萎靡，每天只能靠在床邊織圍巾，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天見外面太很大，忍不住問沈知意：“太太，今天天氣還不錯，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沈知意搖了搖頭，“不想出去。”

到了這一刻，終于明白當初裴永蓮為什麼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因為看不到希。

外面那些溫暖事帶來的強烈反差，反而會讓到命運的不公。

祝藍聞言嘆了口氣，沒再勸沈知意。

與此同時，走廊里忽然傳來爭吵的聲音。

“出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當我是你媽嗎？”

“哦，對了……”

“你有親媽，我只是你的養母，是我貪得無厭，要求太多！”

這聲音……

沈知意皺了皺眉，還沒反應過來說話的是誰，對方便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媽？”

看到姜緒晚，沈知意愣了一下。

姜緒晚快步走到面前，瓣微微抖，千言萬語最后只變一句安：“知意，別害怕，媽以前是醫生，剛才看了你的病例，你這個病有的治……”

祝藍眼疾手快地搬來一把椅子讓姜緒晚坐下。

沈知意放下手里的線，握住姜緒晚的手：“我知道，我也在積極配合治療，周景淮說了，解藥很快就能研制出來。”

姜緒晚聞言點了點頭。

本意是想安沈知意，可看到人虛弱憔悴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捂著臉低聲啜泣起來。

沈知意沒有打斷，而是拿了床頭的紙巾，遞給姜緒晚。

太能會姜緒晚的心。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意義，倒不如讓把負面緒發泄出來。

姜緒晚哭了一會兒，終于冷靜下來，做了個深呼吸，看向沈知意。

“對不起，媽來晚了，早知道你生了這麼重的病，肯定早點回國照顧你。”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沈知意無奈地笑笑，“這邊的醫療條件還不錯，也有人負責我的飲食起居，還有沉風，他也請了假……”

沈知意不提晏沉風還好。

一提晏沉風，姜緒晚的臉當即垮下來。

冷著臉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麼養出他那種白眼狼！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媽帶你出國住，跟他分居，讓他好好反省！”

沈知意一怔，沒明白姜緒晚的意思。

晏沉風不是好端端陪著嗎？【1】【6】【6】【小】【說】

怎麼白眼狼了？

就在這時，姜緒晚繼續道：“知意，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沒了男人活不下去的格，那小子既然薄，你就向前看，大不了把他甩了，媽沒意見。”

晏沉風推門進來，剛好聽到姜緒晚“勸分”的言論。

他皺了皺眉，沉聲道：“媽，您胡說什麼呢？”

“我胡說？”姜緒晚看向晏沉風，“知意病的這麼厲害，你看看自己是什麼反應？這麼冷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陌生人！”

“那我應該怎樣，在這里哭一通？”

“你……”

“好了沉風，你先出去吧。”沈知意給晏沉風使了個眼。

男人薄抿，轉離開病房。

姜緒晚火氣難消，用手一下下順著口的氣。

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剛才趕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聽到晏沉風和醫生的對話。

當醫生提到生存期、后事之類的可怕字眼時，晏沉風的表無比鎮靜。

姜緒晚不敢相信晏沉風會是這種反應。

那可是沈知意！

是他最的人。

就算他沒有緒失控，也不該是這副風平浪靜的樣子。

再加上得知晏沉風這次出行還帶了個助理，更是忍不住腦補起一場負心漢拋棄糟糠之妻的凄苦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