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那天,黎箏課程相對來說輕松,從導師那回來,回宿舍制作視頻。
冬天六點多,天早就黑了。
黎箏今天穿了長款羽絨服,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幾圈,擋住大半張臉,不悉的人認不出。
耳朵里塞著耳機,目不斜視往宿舍樓走。
天冷,連路燈都覺暗了幾瓦。
宿舍樓下,背對著這個方向,站著一個穿戶外沖鋒的男人,沖鋒黑紅相間,好像是配了一條黑子。
他筆杵在那,惹得進出宿舍的生頻頻回頭。還有生一步三回頭時不小心撞到了宿舍樓的玻璃大門。
看背影和穿著,顯得格外年輕,可他渾然天的強大氣場,不是二十歲出頭的男生所備。
不管傅凜穿什麼,黎箏一眼就認出。
走近,“傅老板。”
傅凜猛然轉,“回來這麼早?”
他把編輯的私信刪除,本來是要問,在哪他去接。
怕被認出來,他進校園前買了口罩戴上,能擋住臉又能擋得了寒風。
黎箏盯著他上服看,“這是你年輕時買的吧?”印象里,他戶外攀巖時穿過,小叔也有一件差不多的沖鋒。
傅凜:“年紀小那會兒買的。”
黎箏:“......”
他是暗示自己現在正年輕。
這是他們沒見面的第三天,傅凜這幾天忙著關力生和東昊科技的合作,實在不開,今晚才出時間來看。
“先去吃飯,我訂好了餐位。”
傅凜說了說晚上的安排,“室逃或是看電影,選個你最想玩兒的,另一個下次我陪你去。”
晚上要去玩室逃,估計一夜都要做惡夢。
黎箏突然懊悔,當初暗他時怎麼沒想到要帶他去玩室逃,這樣就能有借口抱他他。
“看電影吧。”
傅凜訂了票,先去吃飯。
他的車停在離學校近五百米遠的停車場,兩人走過去。
“箏箏。”
“嗯?”
傅凜把手掌給,黎箏對著他掌心打了兩下。
打第三下時,他突然攥起手掌,握住幾指尖。
今天手指涼涼的,他給捂暖。
黎箏把手從他手里出來,放口袋。
到了汽車前,傅凜先到副駕駛給拉開車門,手擋在門框上,給護著頭。
黎箏上車前了外套,傅凜接過來,理好了放在后座。
自從照顧黎箏開始,傅凜自己驅車的次數趕上了以前好幾年的總和。
傅凜問接下來兩天,哪天有空。
“怎麼了?”黎箏問。
傅凜:“你小叔給你的GR份,他還給你留著。你有空過去簽轉讓協議,把該辦的手續辦了。”
黎箏想了想,“周五下午吧。”
那天課,下課直接去GR,應該趕得上。
拿出化妝包,對著鏡子整理長發。
口紅幾乎淡的看不見,從化妝包里挑了一只,開始補口紅。
車不走時,傅凜會看,“你用什麼牌子口紅?”
經過這幾天,黎箏的心態調整地差不多,對著鏡子抿抿,收起口紅,把LOGO給他看,“你對化妝品很了解?”
“不了解。”傅凜記下了那個標長什麼樣:“多看不就知道了?”他說:“以后你口紅我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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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地方選在一家西餐廳,浪漫優雅。
等餐時,略顯無聊。
傅凜讓服務員找來馬克筆,黑和紅。
他坐到黎箏旁邊,把手擱在桌面上,示意黎箏,“手給我,我給你畫畫。”
黎箏狐疑地看著他,“畫什麼?鋼琴還是蛋糕?”
“都不是。”
黎箏把手遞給他,好奇他要畫什麼。
傅凜筆前現在腦海里打個草稿,他讓黎箏:“先別看,等畫好。”
閑著無事,黎箏看外面夜景,層高有限,看到的景也一般。
他清冽的氣息就在旁邊,倒也沒那麼難捱。
馬克筆筆尖在手心來回掃,涼涼的,又麻麻。
黎箏轉過頭看傅凜一眼,他拿著的左手,認真作畫,不時對著的手輕吹一下,吹干彩。
上餐品前,一幅簡筆畫畫好。
“等等。”傅凜蓋上筆,拿手機先拍下來,連著拍了幾張,“好了。”
黎箏甩甩手腕,放松后拿到面前。
畫的是一個卡通版公主,頭發上戴著一個小皇冠,皇冠上有顆紅寶石,卡通人的眼睛格外漂亮。
公主的兩只腳站在一只手上,那只手,手指修長,還畫了分明的骨節。
不用想,公主代表,而把捧在手心里的那只手是他的。
傅凜起回自己位子時,俯在額頭親了下。
一直到去電影院,黎箏始終小心翼翼護著手里的畫,生怕剮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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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畫一直到周五才慢慢淡去,這幾天黎箏盡量減洗手次數,可又不能不洗手。
拼爹富二代中午時給發消息:【晚上回不回出租屋?你要不回我就不過去住,一個人住那邊沒意思。】
黎箏:【回。】
靳峯:【嗯,那明天到你那蹭飯吃,今晚我還得去趟醫院,不找你玩兒了。】
黎箏問:【江東廷現在恢復地怎麼樣?】
靳峯剛開過會,慢吞吞走出會議室,邊回消息:【還不能下床,骨折,估計要養一段時間。】
余范圍里,有道黑影。
靳峯抬頭,是父親,刻意在等他。
“爸,什麼事?”
靳董事長沒什麼事,覺得最近兒子變化不,不管是著還是理事上,穩重了。
“天天不見你人影,你媽時不時就念叨你。”
靳峯心說,念叨是假,想讓他回家嘮叨他是真。“忙,在追人。”
他語氣認真,眼神又帶著幾分笑,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一時難辨他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靳董事長順著他的話:“在追黎箏?”
靳峯點頭,“別人也需不著我費這麼多心思。”
靳董事長頷首,“去忙吧。”
他考慮許久,不管兒子是拿黎箏當借口,還是真的在追,他都決定趁著元旦請蔣家一家人小聚。
也算給兒子機會,撮合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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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群里的話題無一例外跟江東廷被撞有關。
肇事司機是向飛集團董事長的專職司機之一,跟著向董十幾年,按理說,以司機的車技和穩重,這樣的事故不該發生。
司機當時開的跑車在向俊名下。
群里有人提了一,【司機車技不咋地,以前就開車撞過人,沒想到向董心大,還敢繼續用。不過話說回來,向董算是有有義,沒因為司機出了一次意外就開除不用。】
他們跟向家不是一個圈子,了解不多,【什麼時候的事兒,沒聽說過。】
【十來年了吧,時間不記得,當時還上了本地新聞,因為賠償一事,被撞的那個人老婆在向家投資的公司樓上跳下來了。】
向董只是在那家公司有份,后來公司經營不善倒閉,沒什麼名氣的公司,沒人記得。
群里的消息不斷刷屏,正好是上班時間,沒幾人特意關注。
向舒不在群里,不知道他們聊什麼,只能通過其他朋友打聽。這個月在云南拍戲,因為父親司機撞人,分了不心。
聽說撞到的人是江東廷,頭皮發麻,江東廷邪門一人,在旁人那能過得去的人,在他那沒用。
就怕江東廷遷怒們家公司。
經紀人不以為然,說杞人憂天,又不是故意撞,賠了錢就行,到時向家多些誠意,沒人會手打笑臉人。
然而,還是事與愿違。
江東廷說不是司機撞他,要查清肇事人。
當時弟弟在副駕駛,這不就是擺明了在暗示,是向俊開車撞他?
令向舒怎麼都沒想到的事發生了,父親早上給打電話,讓趕回北京,一定讓傅凜幫這個忙。
向舒心下一沉,“爸,到底怎麼回事兒?找傅凜干什麼?”
向董沒再瞞兒,“是你弟撞的,司機給他頂著了,要是江東廷不起訴,走正常程序,保險賠償就完事兒。”
擔心的沒躲過。
沒想到江東廷昏迷前記得開車的人穿大紅襯衫,是個年輕人。
本來天無的事還是節外生枝。
“你弟昨晚的航班出國了,他當時酒駕,”說著,向董嘆氣,“你趕回來一趟,江東廷能買的面子,除了蔣家,還有傅凜。事關你弟弟后半輩子,你去求也得求傅凜幫這個忙。”
向舒一屁癱坐在沙發里,張張,沒發出聲音。
半晌過去。
“向俊他眼瞎啊,撞了誰也沒看到?當時他要不躲,江東廷那個怪胎興許不會追究。”
向舒語無倫次,被氣哭了,“他到底想干什麼!不是有司機嗎,喝酒怎麼還開車!他一點都不把自己命當回事兒嗎?穿大紅襯衫,年輕人,一查還查不到嗎?江東廷家的背景...”
向舒呼口氣,眼淚唰唰往下掉。
“傅凜生日派對那天,我還專門給他制造機會,讓他過去跟那個圈子的人悉悉。江東廷肯定也去了,他是不是顧著喝酒就沒跟人一起玩兒?他還有什麼用!”
“你現在罵也沒用,”向董再氣還是心疼兒子,“可能撞到人時,他自己也懵了,江東廷又戴著騎行頭盔,沒認出來正常。”
還好,江東廷戴了頭盔,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他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向飛集團都不夠賠的。
向董放低聲音,“你回來找傅凜,先別說是你弟弟撞的人,讓傅凜幫忙去跟江東廷說,能不能私了?反正我們當時車沒逃,報警打了急救電話。”
他也做了兩手準備,“要是江東廷不松口,非要查明真相,讓你弟弟不認就行,反正也沒監控沒人證。大不了鬧翻臉。”
向舒眼淚,“確定當時沒人看到?”
向董:“有個輔警,不知道他看沒看到,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拍沒拍到司機是從后一輛車上下來。”
他給兒寬心,“沒事,那個輔警家里況查清楚,他兒子在千向,是前幾個月剛調過去的項目負責人。”
之前因為地暖問題,林肖宇被開除,破格給一個姓郁的年輕經理升值,調去接管千向整個項目。
“我讓書給你訂了機票,傍晚就能到北京,這事沒法往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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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傅凜把時間空出來,黎箏過來辦理權轉讓協議,不文件上需要簽字。
快五點鐘,黎箏才趕到。
傅凜給準備了水果和零食,曾助理拿著需要簽字的文件和資料等黎箏,看著老板忙里忙外,忙了大半個小時。
敲門聲響,傅凜先曾助理一步去開門。
曾助理抬起的步子又放下,今天了一回‘老板待遇’。
黎箏手上搭著大,今天化了致的妝,穿上高跟鞋。單看容貌和氣質,給人凌厲又難以接近的覺。
傅凜自然把大拿過來,“路上堵車?”他開了話頭,隨意聊著。
黎箏:“還行。”
時隔半年,再次踏進曾經咬他的辦公室。
黎箏對著曾助理笑笑,簡單打聲招呼。
曾助理把資料一一攤開,需要簽字的他事先用鉛筆勾出來。
黎箏坐到傅凜辦公桌對面,筆和印泥早就備好。
看到了他電腦旁那杯小芹菜,生機。
那一瞬,心里五味雜陳。
芹菜是假的,黎箏細看辨認出來。
不過杯子里有水,混淆人視覺。
曾助理又道:“下周一上午去備案,到時還要你到場簽字。”
黎箏周一上午沒課,回神,“好。”
他們在忙,傅凜也沒閑著,他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段話,簽上名字和今天的日期。
字簽完,曾助理離開辦公室,關好門。
黎箏拿巾剛才沾了印泥的手指頭,向傅凜。
傅凜低頭在畫什麼,他還下意識拿手擋著,生怕看到一樣。
很快好了,傅凜把那張紙遞給黎箏,“黎經理,歡迎為GR的一員,送你的一份小禮。”
黎箏沒看那張紙,而是跟他對視,“傅老板,那以后我可以潛規則你了,是嗎?”
傅凜反問:“黎經理打算怎麼潛?”
黎箏:“......”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拿起手邊的杯子喝口水,給自己爭取了兩秒時間,“各種潛。”
傅凜無聲笑了笑,讓看那張紙。
黎箏擱下杯子,視線落在一張被撕得不是很整齊還帶著鋸齒邊的筆記本紙上:
【從今往后,傅凜是黎箏的。】
落款不僅有簽名和今天的日期,他份號也寫上面,加蓋了他私章。
那個‘箏’字的頭頂,戴著一個驕傲的小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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