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凜把車窗開了一道, 足夠外面的人看見他,結果靳o兩手叉腰慢慢悠悠往黎箏那邊走,本不看車里。
不知道靳o是據什麼判斷, 他坐在駕駛座。
傅凜把車玻璃又往下降降,長臂出去把帽子一把扯下來,扔到汽車后座。
還是看不到黎箏, 倒車鏡里只有靳o穿著襯衫的背影,他把黎箏給擋得嚴嚴實實。
傅凜關了車窗, 給曾助理打電話, 吩咐曾助理查實一下報業集團曝千向的是什麼事。
剛掛了曾助理電話,向舒的又進來。
“我爸找朋友打聽過了, 這事兒還不好辦,據說線索是羅總親自提供給下面的主編,主編安排了手下的記者過去,那個主編家里有點背景,格拽,除了對自己領導, 對其他人都理不睬。”
說著,向舒嘆氣。
這條新聞要是沒羅總松口, 不可能撤稿。
父親到了現在這個年齡和位置, 除了要好的幾個朋友, 他抹不開面子到去求人辦事。
人家給了面子還好, 要是不給面子,有種把臉出去給人打的覺。
這些事原本不到父親心,有執行總裁, 還有千向的負責人。
要不是靳o當初被牽扯進來,還被林肖宇給打住院, 父親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半夜從機場趕到郊區醫院。
一旦過問了,父親現在也做不到坐視不管,畢竟是自家子公司,最后影響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剛剛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說父親被氣得頭疼。
向舒:“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
傅凜:“你說了這麼多,還沒說他們要曝千向什麼問題。”
邊說著,他又看一眼倒車鏡。
黎箏喂過貓站了起來,白長擺不時被風吹著微微揚起。
向舒知道的并不多,“聽說占了一頁報紙的二分之一版面,千向何德何能能占那麼大篇幅”
傅凜還在看車窗外,“容。”
“容那麼多,誰能背下來。”
向舒越想越糟心,“反正有部分是跟何熠和黎箏被關有關,說千向報復那兩個記者,事后威脅,句句尖銳諷刺。”
憤憤不平:“他們言過其實了,本就是刻意打擊千向。”
“我爸被氣得一晚上沒緩過來,說不管了,報道就報道,無非是被罰款,補償業主,大不了再損失個幾千萬,無所謂。”
“當初是我決定要返工,事鬧這樣,我也鬧心。”
向舒剛回到酒店,妝還沒來得及卸,助理給買來宵夜,擺擺手,哪還有心思再吃東西,被氣都氣飽了。
倒車鏡里,黎箏又彎下腰逗貓。
白長跟靳o的淡襯衫,在昏暗的路燈下,好像一個,遠看像裝。
向舒聽不到一點聲,看看手機,通話在繼續中,“傅凜”
傅凜視線還落在倒車鏡上,“在聽,你說。”
向舒心道,我都說完了呀,還說什麼說
“我頭一回摻和公司的事,結果一地。我腦子不夠用,也不想煩我爸了,你見得多,給我點建議吧。”
傅凜:“給不了。在醫院那天晚上,該給你們的建議都給了,你跟向董都不聽,我還能說什麼”
向舒抿抿,一時語塞。
那晚在樓下,父親跟傅凜商量,看看能不能讓黎箏別報道了,到時千向會把問題地暖給妥善理。
傅凜的意思:報了也沒什麼,本來就是林肖宇個人行為導致,你們發現了及時補救,不管是業主還是網友,不會追不放,解決好了對千向也是一個積極的宣傳,其實是變相做了回廣告。
父親斟酌后,還是決定不報道,不想節外生枝。怕到時別有用心的業主鬧起來,沒完沒了。而且一旦曝,就要被罰款,責令整改。
父親說:反正報道也就是為了解決問題,我們私下把問題給解決了,那還有報道的必要嗎
小事化了吧。
傅凜當時沒再多言,尊重了他們的意思。
向舒陷在沙發里,一籌莫展。
當時同意父親的做法,也是有顧慮的,“我不是跟黎箏不麼,我又不了解什麼為人。”
最關鍵一點,“再說,黎箏本來就對我不滿,那個南o代言的打分,你不是也知道”
“我怎麼能保證會客觀實在報道一個人哪能做到真正的公私分明有時一篇報道里的一個措辭都要人命。”
向舒揪著自己頭發,腦殼疼。
“我也不敢拿公司隨便開玩笑。”
心里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報道新聞又不是個人專訪,采訪之前還有提綱什麼的,定稿前還會發過來確認一遍。他們這種新聞記者寫了稿子是他們主編審核,有沖突才有看點,索然無味的新聞誰看”
傅凜更正:“箏箏不是對你不滿,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向舒兀自失笑,“不是...傅總,這有區別”
“喜歡你的是你,不喜歡你的只是個路人。箏箏不追星,追了肯定也不是你,沒必要喜歡你。網友那麼多,你七八千萬...”
向舒打斷傅凜:“是一個億還要多點兒。”
“也沒多大區別。”傅凜接著之前的話:“你一個億,可能一大部分還是買的什麼什麼,除了這些人,你總不能說不喜歡你的網友就是對你不滿,對你有意見。”
“......”向舒被氣得肺疼,“傅凜,你怎麼...你這有點抬杠了你,杠...”吧你
后幾個字又生生吃下去,怕他生氣。
“不提了不提了。”向舒拿過水杯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下去,有時能不給他打電話就不打了,一句話能把人給噎死。
“我的錯,我檢討。黎箏是你最好的發小的侄,我說不好,讓你夾在蔣城聿跟我之間也為難。”
“以后我再也不提一個字,行了吧”
傅凜:“跟蔣城聿沒關系。”
向舒沒明白:“什麼意思那你維護黎箏,是為什麼”
“沒什麼。”傅凜岔開:“你要再扯閑篇,我掛了。”
向舒心口窩著一團火,“我沒扯閑篇。我現在有點著急上火,千向那個事到底要怎麼辦一旦曝,又得幾千萬砸上去。”
“我不是向飛集團的東,也不是千向的總裁,怎麼辦你去問他們。”
“我爸都沒找到關系,還指他們”
向舒趕把話題給繞回來,覺今晚傅凜已經是耐心十足,打了那麼長時間他都沒有不耐煩,擱以前說這麼多他早就掛電話。
“你之前不是說幫著我問問,有沒有誰跟羅總悉的嗎”
抱著最后一點希,直接問他。
倒車鏡里,突然看不到黎箏,逗著貓跑到了路邊去。
傅凜調整倒車鏡角度,直到那個悉的影再次進視線。
“傅總你聽得到嗎”
“你直接說就行。”
說你妹
向舒忍氣吞聲,還好這些年也習慣了他什麼脾氣,不然能活活被氣死。
“你在忙”
“不忙。”
沒過幾秒鐘,黎箏又不在鏡子范圍里。
傅凜發引擎,把車子慢慢往后倒。
黎箏對著汽車那邊喊道:“叔叔,別倒了,小貓沒地方玩了”
以為車里的人是蔣城聿司機。
傅凜停下,向舒在電話里只好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一遍:“你之前不是說幫著我問問,有沒有誰跟羅總悉的嗎”
傅凜:“我都不知道千向這次被曝的是哪方面問題,是上一次那個問題地暖,還是后續返工問題,我問什麼”
向舒突然啞聲。
隔了幾秒。向舒試探著:“說不定還是問題地暖,跟黎箏要報道的那個一樣,那就真沒必要再報道,我們都已經在理。這樣你就能幫我問了吧”
傅凜反問:“如果要是返工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呢”
掛電話前,向舒提醒他,“那你盡量幫忙問問,幾千萬呢,要不又得打水漂。”
“真要被曝,你就當學費了。”
“......”
向舒氣得半天說不出話,只好掛了電話。
車外,兩只貓追著幾個小球玩,這會兒小球滾到了汽車駕駛座旁邊。
黎箏也跟了過來,還拿手機拍視頻。
面對著車窗,跟他兩米之隔。
傅凜還沒來得及看兩眼,突然一個闊的影倚在車窗上。
靳o兩手抄兜,慵懶地往車窗一靠,不時長幫小貓擋住球,免得球跑進車底。
蔣城聿算是看明白了,靳o這是誠心給傅凜添堵。
好。
蔣城聿看了眼手表,“箏箏,讓小貓歇著吧,我送你上樓。”
黎箏有點不舍,不過也還算聽話。
撿起球,拿紙巾了塞進包里。
黎箏跟靳o揮揮手,“開車慢點。”
三人往出租屋走。
靳o打開汽車后座,準撈過自己棒球帽,就當沒看到駕駛座的傅凜,吹著口哨,邁著長走向自己的越野車。
傅凜聽出了口哨吹的是什麼曲子,以前黎箏在自己微博賬號上清唱過幾句,年。
回去時,傅凜坐了自己的車。
他讓司機坐到后排,他開。
司機哪好意思讓老板當司機,他坐在了副駕駛。
行至半路,司機發現不是回公寓方向,以為老板有其他應酬,直到離他自家小區越來越近。
“傅總,您這是”
“先送您回去,我要用車。”
司機:“我回家也沒事,我開其他車跟著您。”
傅凜把車靠邊停:“不用。”
等司機下車,他掉轉方向。
半個多小時后,傅凜開上二環。
已經很多年,他沒專門開上環路看看夜景。
平時堵在高架上,他不是看郵件就是閉目養神,早就沒了欣賞夜景的那份閑逸致。
他打開音樂,播放那首年。
早沒了簡單的心境,他循環聽了五遍,才能慢慢找到點歌詞里想要表達的那個心。
傅凜想了想,他跟年唯一有聯系的就是那個打火機,二十歲時一直用到現在。
前幾年,跟年沾還點邊兒的只剩徒手攀巖。
后來,他跟蔣城聿的生活里除了利益,沒別的。
十幾歲剛拿到駕照時,也曾跟蔣城聿還有負二,開著家里的車半夜出來飆車。
曾助理打來了電話。
傅凜接聽,風呼呼對穿,他把一側車窗關上。
“傅總,報業那邊出了千向不問題,問題地暖,扣留威脅記者,后續返工跟業主發生沖突,還言語上威脅業主。”
曾助理征詢老板:“傅總,接下來怎麼辦”
傅凜:“不怎麼辦。”
通話切斷,音樂聲繼續。
凌晨一點半,傅凜回到公寓。
今天阿姨可能去逛花卉市場了,家里多了不盆栽,阿姨最喜歡養綠蘿,這回又買了幾盆回來。
傅凜看著蒼翠的綠蘿,去廚房找了個水晶玻璃杯,這個杯子和被負二拿去的那個是對杯。
他從茂盛的綠蘿盆里剪了幾小段綠蘿,放在杯子里,加上半杯水。
綠蘿比芹菜適合水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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