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一步登臨天外,楊獄回玄黃天地。
於此界的一百二十年間,他所獲極大,非但兼修了靈相,位階雙持,更一舉了道境。
神都中,幹蒼擡頭,神複雜,卻終是躬一拜,以做謝意。
無論如何,這位中興了大周,平定了天地禍,縱然非大周脈,卻也稱得上一聲大週中興之主了。
他長一拜,神都之中的一干公侯也紛紛躬送之。
“山海,楊獄……”
目視那漸不可見的影,摘星臺上,方思龍神複雜。
過去的一百二十年間,楊獄的威懾從未有一日斷絕,不知多人切關注著他的向。
他這一離去,縱然是早已封山百載的千佛天、萬龍巢等大宗門聖地,也都紛紛向天外。
有躬而送者,也有忌憚驚懼,更多的,卻還是如釋重負。
“楊道友,還請留步!”
幾乎是楊獄前腳來到天外,後腳就有人在後呼喚,住了他。
一襲金袍,面容威嚴,卻正是萬法樓敖玉。
一百二十年前那一戰,他離去,從始至終不曾與誰人手,但楊獄自然記得此人。
“敖玉?”
楊獄瞥了他一眼。
“正是敖某。”
敖玉微一拱手,稍稍打量後,不覺有些驚歎:
“不過百餘年而已,道友的功行竟然又有長進,實在是令人豔羨不已……”
百餘年對於他們這般修行者而言,不過彈指而已。
可再見之時,敖玉心中仍是不免有些震。
此刻,在他的眼中,眼前這位的氣息斂到幾近於無,甚至於看不到毫修行過的痕跡。
這……
“百餘年間,你曾十六次出神都,有三次於皇城之外目視摘星臺……”
楊獄打量著敖玉,淡淡道:
“你尋我,意何爲?”
“倒也無甚大事,只是我家樓主聽聞道友的名頭,特地囑咐敖某來此邀請……”
敖玉不敢怠慢,取出請柬來。
“你家樓主是誰?”
楊獄心中微。
萬法樓的來歷,他此時自然也知曉一二,龍變萬法天於遠古也是赫赫有名,曾被譽爲諸天之龍祖聖地。
“這個……”
敖玉稍稍猶豫,卻未回答,只是將請帖遞上:
“尊主名諱,實非敖某敢談及,道友若是好奇,不妨接下請柬,屆時一切便知。”
“不必了。”
楊獄擺手拒絕:
“連名諱都不敢提及之輩,這宴會想來也非什麼好宴。”
言罷,楊獄也不瞧神變化的敖玉,消失在虛無之中。
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著實不想再去招惹更多。
萬法龍樓之主,縱然不是傳說中那頭祖龍,只怕也與之有著莫大幹系。
“這……”
敖玉著請柬,想攔又不敢攔,怔立許久方纔苦笑著碎了袖袍一片龍鱗。
下一剎,蒼茫龍自他心海炸響:
“吾已知,且迴天海!”
“是!”
敖玉躬迴應,神敬畏恭謹到了極點,而最後,他似乎聽到了那位的嘆息:
“祂在,倒是可惜了……”
……
……
嗡!
天外天,無盡虛空之中,可見玄黃氣織,一株承載世界之巨樹,於其間搖曳枝幹。
玄黃世界樹,於虛實之間,非常人可以及,縱然是楊獄,若非修持著玄黃變化,非再度祭天,才能窺見此樹。
嗡!
巨樹參天,似有似無的嗡鳴聲自枝葉中傳而出。
楊獄擡眸去,可見那繁盛的枝葉之間,似有一方搭建完好的鳥巢,其中,似有神鳥輕鳴,好奇而警惕的回。
“凰?不對,雖凰之形,但似乎是一隻孔雀?”
楊獄心中微間,已再度來到了玄黃樹下。
以他如今的境界修持,來到此間仍可到那無比磅礴偉岸的氣息。
在此氣息加持之下,他的思維轉快了數倍之多。
一如玄黃變化。
玄黃天地母,此氣有圓融諸般神通之功效,對於一切生靈都有著莫大的提升。
他的道境,也是在玄黃氣機的織之下,方纔就。
嗡!
玄黃氣機織之間,楊獄側耳聆聽著那似有似無的嗡鳴,
這嗡鳴聲似琴音,又似蕭音,帶著洗滌人心,肅清雜念之功效。
楊獄靜立許久,方纔拱手道:
“晚輩楊獄,拜見始老!”
錚!
嗡鳴聲陡然止住,方有略顯蒼老的聲音隨之傳來:
“倒是個機警的小輩!”
話音於虛空之中飄,楊獄再一次知到了這片虛空的變化。
虛空本無他,此刻卻盡是生機瀰漫。
一面容清癯,滿頭灰髮的老者,緩緩自虛空中浮現。
他靜坐於樹前,有琴橫於膝前。
那磅礴如海的生機盡是從其周擴散而出,改易著虛空與天地。
見得這位,雖早有準備,楊獄心中仍不由得涌現幾分悸來。
青靈始老!
亦或者,‘東方青帝青靈始老九炁天君’!
傳說之中,異類道,超邁六司之上,世稱青帝,名列‘十二尊’之列的無上存在!
終九劫八億四千萬年,這位也是最爲強絕,最爲尊貴,最爲特殊的存在之一。
相傳,這位乃是於八劫劫波之中誕生的,先天劫寶‘混沌青蓮’道的,五帝之首!
‘卻不知這位,到底修持了多位階?’
看著這外表已頗爲老邁,卻仍可見其風采的老者,楊獄心中不由得一。
關於這位的傳說,至今未絕,而其於傳說之中的稱謂,包括卻不限於蒼帝、木帝、青帝、始老、元君……
“你如何知是老夫?”
那灰老者按住琴絃,饒有興趣的問道。
“縱然是九劫,能嚇退那位兵主者,也不過寥寥幾位而已。”
楊獄十分坦然:
“當然,最爲關鍵的是,玄黃世界樹問我要‘禹餘釣鰲圖’,那圖,傳說之中,可是青帝所化!”
“青帝!”
灰袍老者莫名一笑,搖搖頭:
“你的膽子著實不小,僅憑一個猜測,就敢來尋老夫,就不怕猜錯了?”
老者看著楊獄,有些讚許,也有些玩味:
“你可知,若是換那幾位在此,你要虎口奪食,那後果……”
“若是猜錯,自然是瞧上一眼就走。”
楊獄隨意尋了地方席地而坐,面對九劫中的無上存在,此刻他也顯得十分平靜,無驚無懼:
“旁的不說,退走,楊獄自忖大抵是做的到的!”
天海初開,大道未歸,如今之寰宇諸天,有,且僅有一尊道者,這,是必然瞞不過任何人的。
有生靈道,必會驚諸天,因爲道纔是寰宇諸天存在之基石。
基石變,自然瞞不過任何人。
“不愧是如今的十劫第一人,倒也有些氣魄……”
灰袍老者啞然失笑,卻也只是搖了搖頭:
“那你就太小覷祂們了,要知道……”
說著,老者微微一頓:
“好小子,居然想套老夫的話。”
“你問我答,何來套話之說?”
楊獄攤了攤手。
濃烈的生機瀰漫之下,他雖然心中有著警惕,但卻也不免比平時舒緩許多。
任何生靈,在這樣的磅礴生機之前,都必然會放下警惕。
對死亡有多麼懼怕與忌憚,對於生機,就有多麼喜與嚮往。
這便是生靈之所以被稱之爲生靈的原因。
畏死而向生。
“祂們……罷了,不提祂們了。”
灰袍老者本想說什麼,卻又突然皺了皺眉,道:
“你小子百年間祭天多次,想要的都給你了,還來作甚?
不要說,你真準備學那名爲禹的小子一般,要煉化世界樹。”
一百二十年間,楊獄當然不會浪費,不算第一次,又祭天六次之多。
不但取回了天鼎,還得到了十八萬年間最爲強橫的諸般靈相真靈圖,用以彌補自己的靈相神兵圖錄。
“天鼎……”
楊獄一擡手,取出了天鼎,青金大鼎,三足俱全,卻偏生不見了兩耳。
“這天鼎,有缺……”
“這鼎,本來就有缺,倒與老夫無甚關係。”
灰袍老者聞言卻是搖頭:
“天地尚且有缺,靈相又何來完之說?這天鼎,本來如此,那兩耳,乃是外拼湊,無甚用,你若是要……”
微微一頓,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楊獄,眸似有宇宙星海,深邃不見底:
“拿‘天心印記’來換吧……這換,可是你佔大便宜。”
“好!”
楊獄眼皮一跳,不假思索的取出了早已取出的命數一角:
“一言爲定!”
一百二十年間,他六次祭天,始終在於這位討價還價,但如今,他卻連問這位要拿這天心印記何用都不曾問。
因爲他有預,若他此次再拒絕,只怕那兩耳再難手……
“呵~”
灰袍老者笑了笑,也不在意,隨手取出灰撲撲兩個鼎耳丟給楊獄:
“此非九劫之造,或許是前幾劫破滅之劫寶,你既有緣得之,那,就好生運用吧……”
說罷,不等楊獄迴應,他一擺手,已將前者送出了這片虛空。
呼!
送走楊獄,這灰袍老者方纔接過那仍帶有紫意的天心印記。
所謂天心印記,乃是天變之時,統合一界人運、地運、天運而之奇。
無論何人持此,於那一界都猶如天命之子,諸般氣運無比之鼎盛。
但其真正的作用……
咔嚓!
灰袍老者瞥了一眼虛空之外,也不在乎那現的金火眼,碎了這天心印記,澆灌在玄黃世界樹鬚中。
嗡!
這株承載了天地之重的巨樹,此滋養,不自覺的舒展枝葉,發出似有似無的鳴。
“老頭,你就是太好欺負才會淪落到如今這一步!”
鳥巢中,傳來尖銳的鳴:
“連這麼個小輩都敢和你討價還價,你簡直,簡直……”
唳!
神鳥長鳴,恨而舒頸:
“我代你斬了這不知死活的小東西,敢忤逆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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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但下一刻,這翎羽足有五之多,奐的神鳥已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老者的肩上。
“人家的東西,你想要,人家還個價,就忤逆?”
灰袍老者嘆了口氣:
“真不知你是妖難馴,還是神太重,但終歸,這都不是好事……”
“哼!”
那神鳥冷哼一聲,飛回鳥巢:
“活該你的蓮蓬被人拿去煲湯,活該你的蓮子……”
啪!
大的枝幹甩,將那鳥巢整個打落虛空,後者怪一聲:
“早晚斬了你!”
“消停點吧!”
灰袍老者無奈嘆氣,安著玄黃世界樹,也將神鳥喚回,訓斥道:
“這小子實是不世出的人傑,若無我等掣肘干涉,或許就遠比今日更高……
老夫不過稍做些補償罷了,你切勿心懷惱怒,更不準日後報復,否則,老夫便拔了你的幾……”
聽得訓斥,神鳥頓時不敢言語,又半晌才道:
“老頭,你到底要在這等多久?那紫薇可都已道了……”
“暫時不,不開。”
老者輕著玄黃世界樹:
“老夫一走,只怕立時就有人來伐它了……”
“可你的道位……”
神鳥有些急了。
“不急,不急。”
灰袍老者悠然靜坐,弄琴絃:
“大爭之世,不爭爲大爭,若那是老夫的,自然還是,若不是,隨其自去便是。”
……
……
呼!
青帝拂袖一揮,楊獄都不知自己飛出多遠,但他並未抵抗。
除卻心海之中,暴食之鼎的嗡鳴震不住響之外。
也是因爲,那一拂袖間,他手中憑空多出了一。
“一顆蓮子?”
於一片虛無之間,楊獄遙世界樹所在,可見樹下有老者琴。
而金火眼下,通幽已窺見了這一粒蓮子的本質。
【混沌青蓮子】
【等階:???】
【品質:???】
【……九劫青帝所贈予,蘊含無盡生機於其間,服之,可同天地壽……】
【……無盡毀滅之中誕生最爲純粹的生機,服之,可得寰宇之間,一切與‘生’有關之道果,乃至於位階圖……】
【……服之,可一死劫……】
【……服之,可修復一切道傷,改易功法,洗去諸般道果,重塑基與道途……】
……
【先天奇珍,服之可改易自先天稟賦……】
【煉之爲,可於自道途之外,另持一位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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