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星期四之后的第三天。

早上六點便匆忙升起的太，照亮了紐約曼哈頓島的清晨。

如往常一樣拎著公文包走下了汽車，就在貝姆無打采地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快步走向公司大樓的時候，卻是忽然瞧見平時門可羅雀的報亭門口，此刻卻是被一大群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穿著西裝革履、皮鞋上打了蠟的紳士，毫不顧形象地往里著，就像是地鐵一樣試圖穿過擁的人群，用手中的鈔票換走報攤主手中的報紙。

“發生了什麼……”

里念叨著，貝姆正準備走上前去，忽然看見一個卷頭發的胖子，正罵罵咧咧地從人群中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卡瑞爾。

來不及猶豫，貝姆立刻走上前去，拍了拍自己同事的肩膀。

“嘿，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多人都圍在這里。”

“就是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才會費那麼多力氣，”罵罵咧咧地扯開了皺的報紙，卡瑞爾瞇著綠豆大小的眼睛，順著報紙的上的第一行標題看去。

也幾乎是目及報紙的一瞬間，卡瑞爾的表凝固了。

站在他后的貝姆也是一樣，表瞬間僵，隨后快速變換著欣喜與愁容。

“……商務部撤訴！埃克森孚撤訴！上帝……這，這也太……”立刻向自己的同事投去了求助的視線，卡瑞爾用焦急地聲音繼續說道，“貝姆，我的朋友，快用你那聰明的腦袋想想，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抓著自己腦袋上的頭發，貝姆此時此刻大腦一片混，并不比自己搭檔好多。

“我不知道……這太突然了，也許是好事兒，也許是壞事兒……讓我想想，對西海岸的聚變電站肯定是利好……該死！我們原本認為這場反壟斷調查至會拖到年底才有結果！打到一半又不打了，前后還沒一個星期，國會山的那群蠢貨在想什麼！”

“……公司發來的郵件。”

“上面說了什麼。”看著取出手機的卡瑞爾，貝姆連忙問道。

“沒說什麼，只是讓我們早些時候到，經理打算利用上班前半小時開一個簡短的晨會……”

“趕快！估計要討論的就是這件事！”將報紙塞進了自己的公文包里，貝姆迅速奔向了公司的門口。

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卡瑞爾臉一變，趕忙收起了手機，一邊追上去一邊大聲喊。

“嘿！那是我買的報紙！”

發生在高盛集團大廈附近的事，并不是一件孤立的偶然。

事實上，幾乎整個曼哈頓島上的報亭，都被狂熱的人們給垮了，這種狂熱甚至擴散到了紐約市區的其他幾條街。

不排除一些人是去湊熱鬧的。

但絕大多數人都是在附近投行上班的金融行業從業者。

國國際貿易委員會駁回反壟斷調查！

埃克森孚放棄起訴！

這兩條消息，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在了《華爾街日報》上。

據說為了給這兩條勁的新聞排一個先后次序，挑一個出來作為頭條，很是讓《華爾街日報》的編輯頭疼了好一陣子。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了。

因為無論是哪條消息做頭條，都足以這份報紙賣瘋了。

那些有幸在第一時間搶到報紙的人們，不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經過了一個周末的思想準備，不人都已經做好了應對這場沖擊的準備，卻沒想到這場來勢洶洶的反壟斷調查，居然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很快，消息擴散到了互聯網上。

這些為投資者們準備的頭條，順著網線速傳遍了國大地，乃至世界的各個角落。和大多數關注這件事的投資者們一樣，幾乎所有人都被這條消息給驚呆了。

尤其是那些囂著給那些狂妄的華國人一些教訓的白人至上主義者，以及“國優先”信條的支持者們，更是如同被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淋了個心涼。

臉書上。

相關話題的討論，已經徹底炸鍋了。

【至暗時刻！】

【令人失，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投票給那個懦弱的騙子。】

【這絕對是歷史上黑暗的一天！自由神居然像邪惡勢力低頭！這讓我想起了當年在綏靖協議上簽字的張伯倫，起初我們都以為只要出賣波蘭就能換來的歐洲的和平，沒想到代價是整個世界！（悲傷）（悲傷）】

【別特麼給自己臉上金了，到底是特麼誰在搗？！】

【樓上的是墻里出來的吧，你知道自由神拯救了多次世界嗎？維護了多和平嗎？解決了多荒嗎？？？】

【……我懷疑你特麼是友軍，但你沒有加狗頭，我還是要搬出我的意大利炮！】

……

華夏區特斯拉大廈。

頂樓的會議室里。

看著落地窗外冉冉升起的朝，坐了一夜飛機的馬斯克沉默了許久，忽然嘆了口氣。

“我沒法責怪你，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不是輸給了星空科技，也不是輸給了那什麼……BB充電，甚至不是輸給了華國。”

比維斯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知道，自己的老板想說的是誰。

“……其實仔細想想，走到這一步本來就是個錯誤的決定，從他們完了鋰空電池的專利壁壘開始，我們就已經沒有多勝算了。換做是我，我哪怕不將無線充電技掛在這座堡壘上， 也會挑個對我們有利的技標準，擴大我們的優勢。”

專利的有效期不過二十年而已。

但標準能持續多久？

沒有人知道，因為到現在為止，很多標準都沒有被淘汰掉，無論是市場還是產業鏈，都是存在慣的，除非本整個取代掉否則很難改變。

聽到自己部下的話，馬斯克嘆了口氣。

“我知道，但……你愿意接失敗嗎？”

比維斯搖了搖頭，說道。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前段時間，滬上當地政府忽然一掃先前歡迎的態度，開始變得咄咄人了起來，他就意識到可能壞了事兒了。

這種態度轉變實在是太過反常，很難不讓人往深去想。

后來，比維斯找到了一位和他們關系不錯的，在有關部門擔任要職的員接之后，才從談話中晦地了解到，這是來自上京的意思。

他們了底線。

在他們退回去這條底線之前，他們的態度是不會改變的。

比維斯并不清楚這個底線到底是什麼，也許是因為他們自己干的一些事，也許是因為白宮干的一些事。

但他清楚一點，那便是這條底線，可能關乎到特斯拉在華國地區的未來……

不過，他沒有權利做決定。

只有站在他面前的那個男人才有這個權利。

沉默了好一會兒，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馬斯克的背影，比維斯問道。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事不可為，”從長江口岸漸漸升起的朝上收回了視線，馬斯克轉過來看向了比維斯，輕嘆說道，“及時止損吧。”

“充電樁雖然是塊人的蛋糕，和這座城市的未來一樣人，但并不是我們的核心業務……”

“至，我們得將特斯拉在華國的市場保住。”

肩膀微微放松，比維斯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我明白了……對了，新款電車呢？我指的是model2022型……”

“……用鋰空，”說出這個詞的時候，馬斯克的心中一陣痛，臉上的表略微搐，咬著牙繼續說道，“電池，就用他們的SH標準……”

SH標準……

又輸了……

啊啊啊！

好特麼氣啊！

看著面部搐的老板，比維斯的心中忽然沒由得生出了一敬佩。

他在華國待了有些年了，常聽說過兩句諺語。

一句是“大事者不惜小費”。

另一句便是“男人能屈能”。

也許……

這就是他功的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