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心中生了疑,臉上卻不顯,只想冷眼旁觀。
既然能夠確定話本之中提到的引魂人并非溫靜,就想看看溫靜究竟要如何自證。
大長老可并非是一個“引魂人”的名頭就能夠唬住的頭小子,溫靜必然要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來證明就是引魂人,這才能進境。
而說出口的一切,都可作為燕枝判斷手中籌碼的線索——溫靜究竟因何而來,手里又有什麼底牌,這些都是燕枝打算清楚的東西。
而事果然與燕枝猜的一樣,大長老雖面喜,卻仍舊鄭重其事地問道:“你說你是引魂人,那如今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諸位長老都在看,就連周圍青云門的各弟子也在拿目看。
陸姣茵的臉還是臭臭的,看樣子不太相信。
溫靜的臉有些蒼白,大約是從沒同時被這樣多的人注視過。
下意識去看邊的寧無塵,得了寧無塵一個安的笑容之后,這才敢走上前來,沖著大長老一禮。
燕枝注意到走路仍舊有些一瘸一拐的,不知是故作病弱惹人心疼,還是上次摔倒的舊傷未愈,強撐著也要進境。
前者不過是溫靜常態,后者卻意味著溫靜很有可能知道自己這一趟將會獲得什麼,所以即使是逞強也要進。
難不溫靜也知道自己在這一趟境之行中能斬獲巨大的機緣,所以才這樣堅持要進境?
燕枝知道境里的機緣,是因為已經把這話本通讀一遍,知道事的大概脈絡,但按理來說溫靜不應該知道未發生的事。
殷晝注意到燕枝看溫靜的眼神帶著幾分探究,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笑著說道:“師姐一直盯著看做什麼,也不瞧瞧人家邊的護花使者這會兒目都快將師姐給吞了。”
他這話說得好像拈酸吃醋的小白臉,但燕枝經他提醒,果然發現溫靜邊的寧無塵似乎也一直牢牢地盯著他們這邊。
兩人的目在空中短暫地匯,隨后沒有任何流就立刻挪開。
寧無塵也這樣古怪,那就說明溫靜現在上百分百有什麼謀詭計怕人看穿。
溫靜這時候卻有些張,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眉眼司。
沖著大長老怯生生地說道:“回大長老,弟子如今知道的線索并不算多,但是弟子知道,這一次的境一共分為六層,每一層都至有一個以上的極品天材地寶,前三層天材地寶都是藥草靈植,后三層則是兵,最后一層甚至還有法寶出世。”
這話說得毫不猶豫,可見不是現場胡謅,而且偏偏就與話本之中描述的確實一模一樣,如果是胡編造,怎麼能編得這樣巧合?
而青云門諸位長老聞言,面也是各異。
“還知道什麼別的線索嗎?”
溫靜搖了搖頭,面憾之:“目前弟子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師兄和我說引魂人雖然能夠提前知道境之中的許多細節,但是并非一清二楚,還有許多細節可能要等弟子進到境之中,現實接到之后才可能會想起來。”
這話說的也是理之中,引魂人并不可能提前預知所有的一切,必須要跟著一同進境之中,這才能夠慢慢想起來。
這也難怪溫靜會打著引魂人的幌子來進境,因為只有是引魂人,才能夠在這樣的況下跟著大家一起進境。
陸姣茵不放去,現在也確實修為低微,宗門長老們也多半不會讓去,只能把這張殺手锏翻開。
燕枝心里已經有數了,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反正溫靜肯定是知道這一次境之中究竟會出現什麼的,更甚至可能早就預料到了境之中會有劍冢問世。
現在這樣死皮賴臉的要進境,就是心里著急,怕錯過機緣,完完全全就是沖著劍冢去的。
這一次溫靜確實抓住了宗門的命門,因為無論諸位大長老的個人喜惡究竟如何,長老們總是把宗門和大部分弟子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如果他們真的能夠有引魂人在手,帶領弟子們在逆境之中尋寶,那麼大家就能夠規避很多風險,獲得的收益也會大幅上升。
諸位大長老不得不重新考慮溫靜的作用。
當然這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沒過多久長老們就同意讓寧無塵帶著溫靜一同進境。
但畢竟溫靜那丁點修為在境之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長老們吩咐寧無塵務必保護好溫靜。
陸姣茵冷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這樣一番吩咐下來,事也大多數都安排好了,眼看著境開啟在即,眾人也就一一歸位,準備由傳送法陣進境。
法陣啟的那一刻,從法陣中央散出的線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溫靜就在此時忽然走到了燕枝的邊,借著傳送陣的芒遮掩自己的形,弱卻又不失惡意地仰頭看著燕枝,目之中涌著一難以藏的憎惡。
“大師姐,一直做高高在上的大師姐,究竟是什麼滋味?”
溫靜明知故問,似乎是帶著一約的宣戰含義。
燕枝心知肚明,溫靜應該是認為自己在這一趟境之中能夠獲得劍冢之中的大機緣,等繼承了焚江劍尊的“無皇”,就能夠吸納無皇那縈繞在劍上的部分修為。
劍尊的修為何等浩瀚磅礴,就算只是滄海一粟,也能夠讓溫靜這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修士一路飛升好幾個等級。
難怪溫靜這話說的有幾分躍躍試,大抵是認為自己吸納了無皇的修為之后就能夠和燕枝平起平坐,所以不稀罕裝模作樣了。
燕枝卻不會被這樣愚蠢、甚至稱得上是稚的挑釁所激怒,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在燕枝邊,一直牽著袖的小白臉殷晝轉過頭來,輕聲嘆道:“溫靜,倘若我是你,我一定會把那給自己底氣的東西先拿到手之后再來挑釁囂,而不是如今八字還沒有一撇,就在這兒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高枕無憂。”
溫靜沒想到殷晝會主出聲嘲諷自己,而且他說的話似乎意有所指,仿佛將他心底看穿了。
忍不住握了拳頭,腳下就傳來失重的覺——看來是傳送陣徹底啟了。
忙著穩住自己的形,耳邊卻只聽到燕枝那故作惋惜的笑聲:“只有蠢貨才會在羽翼未的時候主挑釁。若是換了旁人,譬如你那位師兄那樣的人,以他的個,在方才這種況下,他大可直接手擊殺你。
傳送陣已經啟,沒有人能看清傳送陣之中發生了什麼事,你今日就是死在我的劍下。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為你作證,你知道死無對證這四個字怎麼寫嗎?”
溫靜頓時嚇出了一冷汗,燕枝的聲音卻已經逐漸遠去了。
直到失重的覺漸漸消失,逐漸踩在了平地上,溫靜才忽然意識到,燕枝與殷晝二人說話的語氣和態度甚至是一模一樣的。
為何他們能夠心意相通,而自己卻偏偏要在不知多個蠢貨中間來回周旋?
溫靜心中不甘至極。
好在這種折磨就快要結束了,等境之行結束,就是他們倆人,也得臣服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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