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以後看向太子,等他說話。
顧見邃慢慢放開魏紫吾,有好一陣沉默。
善妒犯了七出之一。魏紫吾在說出來之前,也是經過思索的。知道可能引起太子的不喜,但仍舊覺得早些告訴太子為好。如果他重視這個正妻,至可以納幾個妾。
顧見邃眼底芒不明,微微笑著下結論道:“能說出這樣的話,太子妃的確善妒。”
魏紫吾聞言,心驀地往下沉。
顧見邃再次強調:“醋勁兒真的很大……”
醋勁兒?魏紫吾一怔,頓時想到妒婦、悍婦什麼的,從未想過這些詞會安到自己上。
顧見邃的話始終意味深長:“求娶的時候,我真沒想到婼婼竟是這樣一個醋包。”
魏紫吾被說得面上有些掛不住,沒忍住道:“殿下不也是一樣?莫非殿下以為你自己就不善妒?”
看到小貓終於出爪子撓人,顧見邃倒是一笑,道:“對於太子妃,我可從未說過我心寬闊,但那是因為我暗裡心儀太子妃已久,可是婼婼呢?……你為何也這樣小心眼?”
太子的眼神太有迫,魏紫吾不過氣,挪開目,只遲疑了片刻,決定說出來:“……當然是因為我也喜歡殿下。”說完,又用余去看太子的表。
顧見邃垂著眼眸,薄輕抿了一抿,似在抑著什麼噴薄而出的緒,沉默一會兒,才道:“不可能罷?太子妃喜歡我?一直都是我在追著婼婼而已,你以前都很是討厭我……”
“那不是在我們好上之前的事?為何現下還要說。”魏紫吾出聲打斷。
“好上”兩個字,令顧見邃實在沒繃住,角極輕地翹了翹。他起眼皮看看對方:“是麼?婼婼你說說,我們都是怎麼個‘好’法的?”
魏紫吾的臉一下就紅了,這種問題 ……
隨即被他圈進懷抱裡,太子熾熱的氣息在頸項輕拂,令不自地輕。他已換了個問題:“婼婼是喜歡我的哪裡?你不說清楚些,我總覺得不似真的。”
魏紫吾著太子的一下一下啄的臉頰,閉上雙眼,豁出去了般道:“哪裡都喜歡。”
男人的笑聲在房間裡迴響。又聽他問:“那婼婼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岳父多一點?”
“這……”聽對方提到爹,魏紫吾睜開眼,開始吞吞吐吐了。
顧見邃聽懂了。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只低下頭,含住魏紫吾的瓣肆意吮咬,以宣示自己的不滿。
門外突然傳來孩清稚的嗓音:“姐!姐!遇瀲,我要找我姐姐。”
魏紫吾面緋紅地推開黑臉的太子,趕理了理自己的衫,站起道:“遇瀲,讓公子進來。”
“姐姐!”木丁渾然不知自己打攪了姐夫的好事,像顆小砲仗似的歡歡喜喜衝進屋裡,看到太子還愣了愣:“姐夫也來了?”
“木丁。”顧見邃朝孩子微笑,還他的頭。
“木丁過來做什麼?”魏紫吾問。
木丁答:“我來給姐姐看我的畫。”木丁的婢將他的畫作和裝筆硯的盒子放在桌上,就被魏紫吾退下了。
木丁雖說畫功稚,用的倒是一套極好的玳瑁白毫筆,墨和紙也都是上品。魏紫吾開著馥墨齋,給自己最疼的弟弟用的,自然都是好東西。
木丁指著自己的畫,得意道:“畫的是龍和。龍是姐夫,是姐姐!”自從姐夫和他玩彈弓以後,他就特別喜歡姐夫。
龍像條蛇長著一倒刺,兩個燈籠樣的眼睛尤為惹眼。則像只麻雀加掃帚,頭上還有三。
魏紫吾噗地笑了起來。顧見邃卻道:“木丁畫得不錯。有一些樣子了。”
木丁聽了太子的誇讚很是開心,道:“姐夫,今日上午我聽姐姐說,姐夫的槍可厲害了!你幾時有空了也教木丁練槍好不好?”
顧見邃聞言,慢慢側首看魏紫吾一眼。魏紫吾不料木丁會說出來,倒是不好意思地怔了怔。
顧見邃道:“好。那姐夫先考考你,會不會畫長槍?畫個木丁使槍如何?”
木丁道:“好啊好啊,我會!我還會畫帶紅纓的長槍。”
“那便畫罷。姐夫和姐姐幫你研墨。”
魏紫吾不料太子還會紆尊為木丁做這些事。太子已在安排:“我研紅,婼婼研墨。”
魏紫吾和顧見邃作都快,三兩下就研好了,木丁已趴在桌上,開始認真作畫。
魏紫吾另扯了一張紙,朝太子道:“殿下也幫我畫一副可好?”
“畫什麼?”顧見邃將落在木丁畫紙上的目移向魏紫吾。
“畫株牡丹罷。”魏紫吾想了想道。
顧見邃默了片刻,似笑非笑:“好啊,木丁占了桌案,我們去書房。”他站起時拿起朱硯。
魏紫吾不疑有他,書房就在隔間,跟著一走進去,卻被太子橫抱而起,放在空的寬大書案上。
魏紫吾生生吞回出口的驚呼,極低聲道:“我是殿下畫畫!不是做別的。木丁在外邊呢。”
“婼婼不要慌,我是來為你畫牡丹的。”
顧見邃取了一支細毫,筆尖沾了鮮豔奪目的紅。
魏紫吾的領子高,被稍微撥開一點。太子手中的筆在鎖骨的一端略往下的位置,輕勾細描,頃刻的功夫,一朵牡丹便開得婀娜妙致,如雪的香與紅牡丹相映,人難以錯眼。
再往上是纖細的人頸,微愕卻無一分瑕疵的臉蛋。
顧見邃欣賞了片刻,將魏紫吾的裳掩得嚴實,讓靠在自己的臂彎坐起來。笑道:“走吧,看木丁畫得如何了。”
魏紫吾臉紅如桃,終於回過神的,轉過頭去輕瞪太子。到了外面,在木丁面前,太子卻再也沒有看過魏紫吾,的確認認真真為木丁指導起畫技來。
待木丁畫完了,三個人一起去前院陪凌夫人用過膳,太子和魏紫吾又回到了不云居。今晚他們已商量好不回東宮,住在不云居。
魏紫吾這才得以拿起鏡子,看了看太子留在鎖骨下方的牡丹,的確是好看,但實在是太人了。他怎麼可以在上畫畫。魏紫吾決定立即去淨室洗掉。
先進了淨室,太子喝了兩口茶,正要跟進去。
卻聽旁子細的聲音道:“殿下……”
顧見邃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此刻給奉茶的正是魏紫吾沒有帶進東宮的那個婢,遇灩。上回他喝多了,小憩的時候對方給他送過醒酒湯。名義是送醒酒湯,實則那含帶怯的眼神就是勾引。
顧見邃瞥了瞥對方,這遇灩倒是半分妖也無,裳穿得厚,且素淨,頭上也只簪了一朵淡綠的翠簪,整個人看起來倒像一株清荷。
顧見邃視若無睹,正要起,遇灩卻低低道:“殿下,我願幫殿下做事。留在侯府,幫殿下打探消息。”
顧見邃的聲音略帶嘲弄:“打探消息?你能幫我打探什麼消息?”
“殿下,奴婢覺得,夫人與侯爺很是怪異。”遇瀲生怕太子走掉,語速極快。
顧見邃這才正眼看向這個在侯府,卻膽大包天敢議論魏嶢的婢,遇灩既然向太子表忠心,自是抱著一定要讓太子相信自己的決心,又道:
“上回,送醒酒湯,是夫人讓我送的……您不好奇嗎?夫人為何讓我接近殿下?”
顧見邃看著遇灩,眸變暗,深不可測,遇灩張得心快要從嗓子跳出來一般,不眨眼地看著太子。又道:“殿下,如果您需要遇灩,遇灩願意為您打探你想知道的,只要殿下以後記得遇灩……”
隨即看到男人角出一抹冰冷的哂笑,對方什麼也沒有說,轉往淨室裡去了。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遇灩全都彷彿被空一般。顧見邃是未來的皇帝,原本就該跟著魏紫吾到東宮侍奉對方的。夫人給了希,姑娘卻抹殺掉了的希……如何能甘心。
顧見邃進了淨室,就听魏紫吾在玉池中嘟噥道:“都怪你,都洗不掉了。”
以魏嶢疼魏紫吾的程度,不云居淨室裡的池子自是修得甚大。氤氳的白霧中,赤的雙肩玉潤秀,若若現,人至極。
顧見邃笑了笑,問:“夫君的牡丹畫得不好麼?婼婼這樣快洗掉做什麼?我還沒有看夠。”
魏紫吾瞪他兩眼,不再與他說話了,原本是側對著他,轉了個,改為背對。
顧見邃的腳步停在池邊,他沒有進池子,只是彎下,將那飽滿的收攏進手掌裡。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道:“我來幫婼婼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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