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約是魏紫吾有生以來過得最不踏實的上元節, 從早到晚,都在憂慮, 那個擄的人會對提出怎樣的要求。誰知到了夜裡, 侯府竟收到一個包袱, 裡邊正是的。
魏紫吾將所有翻看一遍,昨日穿的外裳到底每樣俱在, 終於放下心來。只是愈發覺得怪異,按理說,這個人不會輕易將裳還的。
但這畢竟是件好事,魏紫吾便遇瀲一應收撿妥當。
隔日便收到宮裡來的消息,說是貴妃請了太后懿旨,召見魏紫吾母子三人至翊華宮。這也算是延續慣例了, 每年上元節後凌夫人都會進宮向魏貴妃請安。
木丁還是第一次進宮。魏貴妃自是賞賜給他貴重的年節禮。魏紫吾便木丁向貴妃行禮作揖, 還唱了一首謠小花鴨。
木丁生得玉雪可, 嘟嘟的臉蛋表富, 背著一雙小手引頸高歌, 糯甜音不時跑調,逗得眾人大笑。
顧見緒趕來翊華宮時,看到的便是魏紫吾笑得眼睛也微彎瞇起。木丁一看到顧見緒, 便吵著要與表哥和姐姐去外邊玩。
魏貴妃正好想與凌夫人單獨說事,便趕著幾個小輩。
魏紫吾見到顧見緒, 卻想起木丁說的,那天睡著以後,對方的臉, 有些許不自在。雖說也跟著表哥和弟弟出去了,但綴後兩人有些距離。
待孩子們都離開,魏貴妃道:“弟妹,我打算給緒兒定下涼州大都督週曹的兒週漓慧。”
凌夫人便說:“婼婼既與殿下解除了婚約,娘娘盡可為殿下滿意人選。”
魏貴妃頷首,又道:“至於婼婼,我也不可能不管。我思來想去,將婼婼許配給寧績,是最恰當的。寧家知知底,婼婼對寧績也了解。”
“娘娘,寧家未必肯與我們結親。”凌夫人道:“且夫君之意,是暫時不打算再為婼婼議嫁。反正年紀尚小,這才剛滿十五,再過兩三年議親也不算遲。”
魏貴妃皺皺眉,再過兩三年,魏紫吾都十七、八了,還不遲?這侄兒若不趁早結一門有益助的親事,實是浪費的老天對的偏。
魏貴妃便道:“十七、八,要想再為婼婼尋一門顯赫的親事,便要難上許多了。”
凌夫人道:“我瞧夫君的意思,未必要給婼婼找個出顯赫的,且夫君並不打算為婼婼找個武將做丈夫,他嫌那些個武將魁壯蠻,覺得文質些的也不錯。”
“”魏貴妃一時失語,魏嶢自己就是個武將,倒還嫌寧績太莽悍了?文質些的?他不是一直覺得文人太弱麼?
魏貴妃搖頭:“阿嶢也真是的,他也不想想,以婼婼的姿容,找個家平平的文護不護得住。”
凌夫人便道:“夫君的意思,咱們家就這麼一個兒,也未必是要嫁到外頭”
魏貴妃終於聽懂了,魏嶢這是想找個上門婿呢。這樣說來魏嶢其實對顧見緒做他婿也是不滿意的吧。只不過是早早定下婚約,不好反悔。現下顧見緒另娶,魏嶢也算樂見其。分毫不擔心自己兒會不會因退親之事影響,因為沒覺得兒一定要嫁到別家。
顧見緒卻是帶著魏紫吾和木丁到了西配殿外的小花園,道:“木丁,我們來玩捉迷藏罷。你去藏起來,表哥和姐姐來找你,可好?”
魏紫吾心下一突,正要住木丁,但對方一聽捉迷藏,跟個兔子似的,撒就往另一邊的花叢跑了。魏紫吾就要去追他。顧見緒卻已將堵在手臂與朱紅立柱間,不讓離開。而顧見緒邊宮人則朝木丁追去。
“婼婼。”顧見緒低頭看著他。
魏紫吾皺眉道:“表哥,姑母已答應解除我們的婚約了。”說著想要避開與對方過近的距離。
“答應是的事,我可沒有答應。”顧見緒哪裡容許魏紫吾逃出自己的掌控,雙手鎖住的肩,將往房裡拖,臉冷得可怕:“我只是想問在上元節前一天晚上,太子帶走的那人魚是你?”
“表哥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魏紫吾不料顧見緒居然也知道了。自然是希知道這件事的人越越好,哪怕是顧見緒也不例外。畢竟對於一個自的小姑娘來說,被迫裝扮那種樣子實在太難為。
“聽不懂?婼婼,你現在說起謊來可真是心不慌臉不紅,稔得很啊?”顧見緒見魏紫吾一心想掙他,眼睛漸漸發紅:“我明明就坐在那房間裡,你居然向太子潑水求救?”
魏紫吾見顧見緒的語氣實在不對,出手用力去推攘他:“表哥,我娘和姑母還在旁邊殿裡呢,你冷靜些。”
“冷靜?你都這般不自了,我怎麼冷靜?你穿那副樣子,還惟恐太子看不到?非得上趕著把自己往太子麵前送,供他玩弄?太子帶走你之後對你做了什麼?”顧見緒一把住魏紫吾的下,冷笑道:“他是不是已經把你抱上床了?嗯?”
魏紫吾突然出手,蓄力於掌朝顧見緒膛拍去,但對方早就防著會如此。兩人的武功差得太遠,顧見緒抓住的手腕反手向後,將固定得無法彈。
顧見緒沉著臉繼續道:“你不會是暗地裡迷上了太子,故意對他投怀送抱吧?還打著舅舅的幌子,我看你本就是故意想勾搭太子。婼婼,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這般自甘下賤!”
魏紫吾腦中轟然作響,反應片刻才道:“我從前也不知道英王殿下這般能侮辱人!”氣得雙手直抖,直視顧見緒的眼睛冷如寒冰:“你放開我!”
看著魏紫吾充滿怒意的眼睛,顧見緒的理智終於略微回籠。趁著顧見緒微愣的瞬間,魏紫吾用力掙開對方。
跑得特別快,大喊道:“木丁!木丁!快出來!”
木丁發現魏紫吾一直不來找自己,終於從灌木叢裡探出頭:“姐,你和表哥怎麼都找不到我!”
魏紫吾上前拉過對方的手就走。木丁也發現姐姐緒不對,忙問:“姐,你怎麼了?”
魏紫吾搖搖頭,並不說話。一直覺得,不管怎樣,從小到大顧見緒對的關總是真的。可是,從先前顧見緒的言行來看,他對分毫信任也沒有。他不關心在那時有多擔心不能順利逃,有多害怕那個擄的人將又捉回去。他只關心帶走的人是太子。他甚至覺得是趁機與太子勾搭。
回到魏貴妃所在的正殿前,魏紫吾已漸漸平復下來,因此,魏貴妃與凌夫人並未看出的異樣。卻是問:“怎麼你們兩姐弟回來了?你們表哥呢。”
“母妃,我在呢。”顧見緒已跟過來,臉上也恢復了平靜。他看看魏紫吾,眼裡有悔意。
但魏紫吾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人。
魏貴妃便笑道:“走吧,你舅母都進宮了,咱們也該一起去太后那邊請個安。”
凌夫人答是,跟著站起來。魏紫吾自是跟從。
到了慈頤宮,卻發現正熱鬧著。原來是皇后和顧見毓也在。兒子回京了,薛皇后自是分外欣悅。皇帝侍母至孝,太后宮裡,自然是要多帶著兒子過來表達孝心的。
只是,薛皇后沒料到魏貴妃居然也這個時候帶著顧見緒過來了,在心裡冷冷一笑。可當再看到魏紫吾,就笑不出來了,轉而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大家都是認識的,該行禮的行了禮。唯有木丁是頭回進宮,由魏貴妃向太后介紹了一下。
太后笑得慈和,道:“這就是紫吾的弟弟啊,倒是很可。來,孩子,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木丁便上前來到太后邊。見太后對木丁這般喜,凌夫人有些詫異,卻也微微鬆了口氣。
魏紫吾卻到一道目始終落在自己上,抬頭去,發現是歧王。
兩人一坐一站隔著不遠。顧見毓倒是不躲不避,順勢朝笑笑,道:“魏二,好久不見。”
魏紫吾扯出一個禮貌的笑容,道:“殿下。”便別開了目。
魏紫吾向來不喜歡太沉冷酷的人,那會令覺得不舒服。而此前之所以同意嫁給表哥,何嘗沒有因為顧見緒看起來俊朗爾雅,對總是十分溫和煦的緣故。
如果說對太子的害怕是因為太子總欺負,但對顧見毓,則有一種天生的覺得這個人危險的覺。因此,對顧見毓歷來是有禮而冷淡。
顧見毓的眼神沉下來。呵。討厭他?如今連太子都不討厭了,居然還討厭他?就算是在小時候,他好歹沒有像太子那樣,用力臉上的把哭過吧?什麼好事都太子給佔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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