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有些不解,"五兄的字畫值錢嗎?為什麼拿這個由頭來打探?"說起辛家的兒郎們,在書畫方面的確很有造詣,五兄寫得一手好字,曾被崇慶帝大加贊揚,十四歲便授了四門館博士。
所以居安問五兄的字畫值不值錢,居上和居幽都點頭,表示五兄很有行市,曾經一字難求,正因此,即便是庶出,也娶到了茶鄭氏的千金。
居上又問門上怎麼應對,居幽說:"我們早就吩咐過查嬤嬤,但凡來找五兄的,一概推辭干凈。
查嬤嬤告訴來人,五兄不賣字畫也不見人,人家只好回去了。
就是不知道那郎會不會找到太和門上去,要是那樣,怕是阻擋不住他們見面。
"這倒不至于,居上說:"皇宮,沒人替傳話。
再說五兄連日吃住在衙門,晚間宵前必要回去,時候一長兩兩相忘,這件事就翻篇了。
"說到這里,居幽不免悵然,"那郎的心境,怕是和我先前一樣吧,又急又彷徨。
"居上說你們不一樣,"你與韓煜男未婚未嫁,五兄是有妻房的,一個堂堂的宦家娘子明知故犯,是打算讓五兄休妻,還是打算進門當妾?不讓他們見,對五兄有好,也保全了的面,要是清醒,就該自己想明白。
"居安捧住臉頰長嘆:"婚了還弄紅知己那一套,五兄字畫值錢,人品卻不值錢。
"這話不敬,但是很有道理。
居上和居幽默認了,不約而同呷了口茶湯。
后來又隔一日,沒想到五兄來求見居上,眨著一雙浮腫的眼睛說:"阿妹,你救救我吧,阿兄要被太子殿下折騰死了。
"居上權作不知,納罕地問:"太子殿下怎麼你了?"辛重恩把自己連日的遭遇和居上說了一遍,編纂《開元大典》的工作讓他分乏,如今又多了一項重訂《馬經》的重任。
五兄哭喪著臉說:"我已經十日沒回家了......"抬起兩臂搖了搖,"這胳膊不是自己的了,上也餿了,還讓不讓人活!都說阿妹許給了太子,我們這些做阿兄的能沾,如今不說沾,命都快沒了,我天不應地不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來求阿妹救命了。
"居上卻東拉西扯,"阿兄職上的事,我能幫上什麼忙,讓太子殿下派些活計給阿兄嗎?太子殿下知人善任,阿兄是能者多勞,把這兩部巨著完,將來能吹一輩子,有什麼不好。
"辛重恩沉默了,良久才喃喃自語:"是不是我哪里不留神,得罪了太子殿下,阿妹替我問問?"居上連連說好,"有機會我一定替你問過殿下。
"邊說邊打量他,同地說,"阿兄,你如今像個老頭,風采然無存。
我看看,鬢角怎麼也稀疏了......這樣下去,恐怕阿嫂要嫌棄你了。
"辛重恩一驚,忙自己的鬢發,慌張道:"真的嗎?難怪這兩日睡覺起來,枕頭上有好些斷發。
"居上惋惜地耷拉了角,"男人沒了姿,只能自矜自重了,要不然就是丑人多作怪,會天打雷劈的。
"這番話說得辛重恩莫名其妙,但自信心自此算是被打擊壞了,沒能從阿妹這里得到任何安,長吁短嘆著又回去了。
藥藤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嗟嘆:"五郎君好好的人,一下子沒了氣神,看上去飽經滄桑似的。
"居上道:"都是自認為太過風流瀟灑害的。
"候月也搖頭唏噓:"給折磨得不人形了,慘啊。
"所以居上就是這麼中正,講起道德來六親不認。
覺得五兄這回應該教了,五嫂還愿意接納他,他就該謝天謝地,再惦記外面的野花,只有把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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