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生面紅耳赤地道:「那件事你就別提了吧。」
「不提了不提了。」易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這次進京待多久?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蕭畋面鐵青——地主之誼,孤男寡,盡哪門子地主之誼?
將軍府沒有男人能招待客人了嗎?
「不用麻煩,我聽師傅的。」孟懷生一如既往地憨厚,「我聽說是你,太震驚了。又,又聽說你和將軍生了孩子,我更不敢相信。」
易卿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在離城,恰好救了蕭將軍,後來就……」
「我覺得你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孟懷生道,「所以當時到底怎麼回事?蕭將軍勉強你了?」
蕭畋臉更難看,但是他也側起耳朵等著易卿的回話。
畢竟對於這段,易卿從來諱莫如深。
「你怎麼會想到他勉強我?」易卿被他逗笑,「我有那麼好欺負嗎?他要是敢勉強我,我一針把他扎廢!」
孟懷生低頭:「畢竟男力懸殊。」
易卿道:「我這樣不吃虧的,就算真的當時吃了虧,事後還能不報復他?」
「不,我的意思是,你,你現在看起來不傷心,難道不是因為蕭將軍之前對不起你?」
蕭畋: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怎麼有種窺探私的覺?
易卿心,不好不好,表現得太有破綻了。
但是向來反應極快,垂眸淡淡道:「傷心是傷心過的,但是人活著,總要往後看。我好歹還有個兒子,不至於餘生孤獨。」
「哦,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傷心。」孟懷生連忙道。
易卿道:「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什麼人嗎?」
不會說話的蠢直男一枚。
「那,那你當初和將軍,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一起的?我覺得,我覺得你不像能接他的人。」
「你倒是火眼金睛。」易卿道,「我意外救了他,後來我們之間一見鍾。」
蕭畋聽到這裏,幾乎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冷哼,滿胡言。
「哦。」孟懷生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還是想像不出來,你願意。」
「我為什麼不願意?」易卿道,「蕭將軍又不是糟老頭子,我吃虧嗎?」
「你……」
蕭畋在屋裏聽到這裏都不自覺地臉紅。
易卿心裏卻想,我要是告訴你,當年我趁著蕭靖寒昏迷不醒和他借了個小蝌蚪,你眼珠子能瞪掉。
算了,不嚇唬老實人了。
而且這個,也沒打算對任何人說起,包括紫蘇。
所以包子,真的是蕭靖寒如假包換的兒子。
只是從前從來沒有想過要他認親罷了。
孟懷生囁嚅著道:「那,那也好的。」
「是好的。」易卿坦然道,「你說我要跟了別人,現在能到這些嗎?」
這話在蕭畋聽來就有些刺耳。
——謊稱包子是自己的兒子,為的就是將軍府的庇佑吧。
但是轉念一想,也並非慕富貴,只是被到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否則如何對抗侯府?
想到這裏,蕭畋又有些釋然了。
孟懷生老老實實地道:「就是你有點苦了,一個人帶孩子。」
「我這喊苦就是矯了。」易卿實話實說,「下人無數,我兒子還得了個郡王,富貴閑差,多好!貪得無厭是要天打雷劈的。」
「你說話總是這麼犀利。」
孟懷生又坐了一會兒,等到蕭畋耐心都快耗盡的時候,總算離開了。
「瓜田李下,你這樣不好。」蕭畋趁著包子出去活的時候對易卿道。
易卿斜眼看他:「你在我屋裏,坐在我床上的時候怎麼沒想瓜田李下?」
「我沒有!我什麼時候坐在你床上了?」蕭畋面紅耳赤地道。
想到那種場景,他就有些控制不住。
「我有時候也在榻上睡覺的,你沒坐過?」易卿眼如。
蕭畋不敵,落荒而逃。
易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想起孟懷生的話,不由想,有錢有地位,有兒子有蕭畋,的餘生,燦爛著呢!才不要什麼同。
因為來了這麼多人,狄國公也被驚了,很快來到了將軍府。
蕭畋出去迎接,所以外院發生了什麼事易卿也不知道。
但是有蕭畋在,很放心,安然地帶著包子在後院,直到覺得有人靠近,才忽然意識到不對。
抬頭一看,是狄夫人進來了。
狄夫人的神有些奇怪,激,歉疚,悔恨……
易卿意識到了什麼,緩緩地站起來。
「夫人,您找我有事?」
「易卿,易卿。」狄夫人上前抓住的手,「如果我說,你是我的兒,易唯薇是文姨娘的兒,你會不會以為我魔怔了?」
糾結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跟易卿說起,但是最終還是就這樣來了。
易卿垂眸,神淡然:「我原本以為,您還要過一段日子才能想明白。」
狄夫人淚流滿面。
「是我蠢,是我太蠢了!我養虎為患,卻不知道自己的兒淪落在外,吃苦罪……我被蒙蔽了二十多年啊!」
易卿出帕子遞給,沉默不語。
狄夫人哭了半晌,吸了吸鼻子道:「讓你見笑了。」
「夫人言重了。」易卿和保持著距離,但是也不會太過疏遠,「這一切,都是懷恩侯造孽,您也是無辜害者。我其實更早之前就猜到了,但是您想,我已經做了母親,我對於自己缺失了二十年的母親,也並不能立刻生出什麼深厚的。」
「我知道,我明白,我都懂,我不會強求你讓你立刻認親的。」狄夫人立刻表明立場,「咱們可以像親戚一樣慢慢相著,你覺得怎麼樣?」
卑微至此,易卿也心有不忍,用力握了握的手:「好,夫人以後我們常來往。只是有一件事我可能需要提前跟您說一聲……」
「你說你說——」
「我的婚事。」易卿道,「我現在的境您也很清楚,什麼都不缺,也很自由。將來我或許選擇守著包子過一輩子,或許會另外嫁人。我知道您和我以及蕭靖寒都有關係,但是不管站在哪個立場,我都不希您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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