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不客氣地把自己的要求都說了:「地方不必太大,周圍百步之要有藥房,而且要老字號,信譽好的。醫館部怎麼佈置我已經想好,回頭畫下來給你看,你幫我找人。銀錢上不必吝嗇……」
「那是自然。吃過飯,你要不要看一下庫房?」
蕭畋心中有一種「這是我給你打下的江山,快來看看」的自豪油然而生。
庫房裏的東西其實他都不知道有多,但是這麼多年來,征戰所得以及皇上的封賞,不是一個小數目。
反正老管家就經常和他說,庫房裏的哪些布匹綢緞要拿出去賣或者賞人,要不就擱壞了。
易卿淡淡道:「讓管家把賬冊拿來我看看就行。」
「也行。」蕭畋心裏有些失落。
老管家兢兢業業,賬目也十分乾淨,易卿略翻了翻就又把賬冊還回去。
包子已經睡了,蕭畋看很快翻完,忍不住問道:「就這樣?」
「嗯。不然呢?」易卿道。
雖然蕭靖寒攢下了不菲的家當,但是對來說就是個數字。
對錢財這些外之,從來都看的不重。
就算自己從前,想要多賺銀子也有的是機會,然而完全沒有那麼做。
想到這裏,易卿道:「六味地黃丸……易唯薇找到了嗎?」
蕭畋的臉頓時變得很難看,「不要提。」
「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易卿道,「知道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蕭畋黑著臉道:「我說了不要提。」
他說出來都覺得臉紅。
易唯薇現在跟著懷恩侯一起,在懷恩侯的外室那裏住。
好好的一個嫡,竟然要去和他爹外面的人住一起,親熱地喊著「姨娘」,蕭畋替狄夫人覺得無地自容。
怎麼能教出這樣的兒來!
狄夫人現在已經鐵了心要和懷恩侯和離,回娘家伺候狄老國公。
這父倆,是徹底傷了的心。
這些事,蕭畋不想讓易卿知道。
但是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易卿就從府里下人口中知道了這件事。
「我若是狄夫人,一定打上門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傾國傾城的人,把懷恩侯迷這般。」易卿冷笑著道。
「現在狄夫人只想和他撇清關係,不想管他在外面的事。」
「你就不奇怪嗎?」易卿道,「懷恩侯可以在易唯薇面前挑撥母關係,說狄夫人故意給定一門不好的親事。可是易唯薇那麼高傲的人,怎麼會對一個外室笑臉相迎甚至百般奉承?」
十分好奇,這個外室到底有什麼過人之。
蕭畋從前並不細想,但是經這麼一說,似乎也想起了什麼。
雖然在易卿面前他沒有接話,但是轉而就讓人去調查了。
易卿說得對,狄夫人過得不好,憑什麼讓那父倆過好?
結果這一調查,卻把易卿也給牽扯進來了。
陸天左提著一隻會說話的八哥送給包子,包子果然很興趣,讓八哥開口說話,易卿在聽到八哥說了一句「夫人萬安」之後,也難得地出笑意。
陸天左笑著問:「夫人,您住得可還習慣?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告訴蕭侍衛。」
說話間,他意味深長地看向蕭畋。
蕭畋老神在在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面,沒有接話。
「蕭侍衛,」陸天左又道,「能否借一步說話?我想和你說說將軍立碑的事。」
蕭靖寒已經下葬,但是遲遲沒有立碑,這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因為陸天左從進來到出去,一直都語氣輕鬆,所以別說易卿,就是蕭畋都毫沒有懷疑他,更想不到他帶來的,其實是石破天驚的消息。
「你說什麼?」前院書房中,蕭畋斷了放在手中把玩的筆,眼睛驟然睜大,雙目灼灼,盯著陸天左。
「事就是這樣,我也很震驚。」
可是易卿太聰明,包子據說還懂語,他只能假裝若無其事,然後把蕭畋帶來才敢說。
「你確實查清楚了?」蕭畋眉頭皺「川」字,「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陸天左苦笑:「我何嘗不知道?我知道你對易卿用心了,否則也不會這麼著急地定下們母子的名分,一心一意陪伴們。所以這件事,不是萬分篤定,我怎麼敢信口開河?」
這特娘的都是什麼事!
二十多年前,懷恩侯被狄夫人在外面捉、在床,信誓旦旦地和外室斷絕關係,把外室的兒,也就是易卿放到莊子上去養。
不管是狄夫人還是蕭畋,都深信他已經置了那外室。
畢竟懷恩侯人品多卑劣,其實他們後來都很清楚了,這人專門利己,對任何人都不講。
可是偏偏,陸天左調查到,現在懷恩侯父所親近的那個外室,就是當年那個人,現在算起來,已經是半老徐娘了。
那個人,也是易卿的親生母親!
「這件事不敢讓易卿知道。」陸天左道,「不知道會偏向誰。」
萬一向著生母,那自然就和狄夫人,蕭畋針鋒相對了。
蕭畋用手指敲擊著桌面:「你沒覺得這件事著詭異嗎?親生兒被流放到莊子裏,毫不在乎;卻極力拉攏嫡。而易唯薇現在也肯親近……」
「難道不是因為有錢嗎?要知道,出江南文家。」
文家是江南十分有名的巨賈。
這位文姨娘,是文家的庶,但是十分有手腕,也曾靠著懷恩侯,不,輾轉靠著狄府,給文家辦了不事,所以得了文家很多金銀,出手闊綽。
而狄夫人本節省,對易唯薇在金錢上也並不慣,所以陸天左下意識地認為,易唯薇是眼皮子淺才會被文姨娘收買。
蕭畋道:「易唯薇高傲,本看不起商賈,更看不起外室之流。」
他手指敲擊桌面的速度更快了,薄抿一條線。
「那將軍你的意思是……」這次瞪大眼睛的是陸天左了。
「不好說。」蕭畋沉穩道,「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