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這般利落的就答應下來,讓姜宴心裏又生出幾分愧疚,他想要信任樓衍的,可他還是惴惴不安,甚至私心裏,他也只是想要樓衍留在京城,這樣他還不至於為真正的孤家寡人。
接下來姜宴便只跟樓衍如以前般談論起朝政來,只是這一次他站在決策者的位置上,樓衍倒是與以前無二致,依舊冷冷淡淡的,直到晚宴開始。
晚宴的主角,自然是此番大獲全勝的將軍陳定,因為是慶功宴,京城三品以上的大全部都攜帶著子宮來了,太后要接朝拜,魏如意便得了閑終於能溜出來了。
「公主,您想去哪兒轉轉,奴婢帶您去吧。」彩霞笑嘻嘻的跟著魏如意後,從見到魏如意宮開始,眼睛就是亮晶晶的。
魏如意跟親近,聽問,便笑道:「隨便走走吧,一會兒晚宴就開始了。」
「行,那奴婢就陪著公主四走走。」彩霞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跟著魏如意,覺得比跟著太后都自在。
魏如意一邊跟聊著在外的趣事,一邊沿著宮牆慢慢往外走,剛好太全部落下去,天空卻是淺藍的白凈的,十分愜意。
只是魏如意剛晃著手裏的一串珠子笑瞇瞇的還沒說完,就跟同樣拐角而來的人視線對上了,兩人剛打了個照面,魏如意便停下了腳步。
不等魏如意開口,就聽笑起來:「真是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孫綰兒沒想到魏如意當真還活著,還以為魏如意肯定是死在外面了,最近京城傳開的流言也不過是陳家人一廂願罷了。
彩霞忙垂眸行了禮,看出魏如意跟孫綰兒的不對付,忙道:「公主,宴會也快要開始了,我們先過去吧。」
「嗯。」到了如今,魏如意倒也不恨孫綰兒以前做的那些妖了,只轉要走,卻被孫綰兒上前一步攔住:「如意表姐急什麼,既然要走,何不一起走呢?難不是嫌棄我這個妹妹了不?」
「你若是願意一起,我倒是無妨。」魏如意著眼底涌的恨意,淺淺的笑:「姑父此番也回京了麼?」
「自然是回了。」孫綰兒跟在側一道往前而去,卻悄悄看著的側臉,不但沒有任何的傷心之,反而氣更好了的時候,嫉妒差點將吞沒。
「聽說靜妃娘娘才過世不久,表姐也要節哀啊。」孫綰兒故意提起陳言袖,就是知道陳言袖跟魏如意關係好,故意揭的傷疤,沒想到魏如意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孫綰兒氣得咬牙,奈何極盡各種諷刺之詞,魏如意都平靜的像是一汪水,沒有任何波瀾,直到迎面走來一個面的窈窕子。
「是靜和公主,倩兒見過公主。」孫倩得又小心翼翼的行著禮道。
「你來做什麼,就算我爹抬舉你,給你了嫡的名分,別以為自己就真的麻雀變凰了,沒得丟了我尚書府的臉。」孫綰兒刻薄的輕哼。
不過兩年的景,孫綰兒從一開始偽裝極好的小姐,到如今的毫不掩飾的潑婦模樣,讓魏如意都替二姑父可惜了,倒是孫倩兒,即便被孫綰兒這樣辱,面也沒有任何的惱。
「妹妹教訓的是。」孫倩兒斂眸輕聲道。
孫綰兒覺得自己一拳頭彷彿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氣得沒吭聲,扭頭便帶著人走了。
等走後,孫倩兒才歉意的看著魏如意道:「給公主添麻煩了,不過綰兒妹妹母親不在了,難免任些,這也是我這個長姐的責任,若是公主要怪罪,倩兒願意替妹妹過。」
孫倩兒言辭懇切態度真誠,魏如意還記得第一次見,便也是在孫府,那會兒二姑父氣二姑母瞎攪和事,便把孫家的掌家之權都給了孫倩兒的生母周姨娘,但方才聽孫綰兒的意思,二姑父是把孫倩兒寄養在已經去世的二姑母名下,當做嫡來養了吧。
「不妨事,綰兒的脾我也清楚。」魏如意淺笑。
孫倩兒這才跟著笑了起來:「宴席也快開始了,方才我瞧見國師大人已經過來了,倩兒也不耽誤公主了。」
魏如意看連這點小事都記在心上,越發覺得孫倩兒是個聰明人,倒是有件事想問問:「孫小姐,有件事我想問問,又不好這會兒去問綰兒,不知你可否告訴我。」
孫倩兒立即笑道:「公主且說,公主既是綰兒妹妹的親表姐,若是倩兒知道的,必然告訴公主。」
魏如意淺笑:「如今蕭王殿下已然過世,先帝雖然賜下婚約,但到底綰兒因為守孝還未嫁過去,如今年級也不小了,二姑父可曾提過,要給另外許人家?」
「這……」孫倩兒微微湊近了些,魏如意會意的讓彩霞帶著其他人退到後頭,才聽道:「這件事,倩兒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前陣子我們回京時,父親跟綰兒妹妹在書房大吵了一架,父親因此還打了綰兒妹妹一掌,後來下人們便嚼舌頭,說什麼,綰兒妹妹想要嫁給魏公子。」
魏如意眉心微,果然如此。
「看來二姑父是不大同意的。」
「父親希綰兒妹妹嫁給如今同在兵部的莫飄莫大人,不過莫大人似乎心有所屬,一直沒有答應,也不知往後會怎麼樣。」孫倩兒垂眸道,語氣裏帶著幾分嘆息。
魏如意看了眼,道:「倩兒妹妹今年年歲幾何了?」
「今年也已經十七了。」孫倩兒吹著眼簾,無奈笑道:「奈何我只是一屆庶,嫡母去世后,父親雖給我臉面將我的名字記在了嫡母名下,但旁人誰人不曉我生母微分地位無財無勢,父親雖有意抬舉我,卻也忙於綰兒的事總顧不上我,因此便耽擱了。」
魏如意明白孫倩的意思,不是不想嫁一個好人家,二姑父也有意讓去結親,奈何如今雖扶做嫡,但仍然了那麼些面。
「孫小姐過幾日可有空?」魏如意問。
「自是得空的,如今雖學著管理中饋,但畢竟還有姨娘和管家幫忙呢。」孫倩兒珉笑道。
魏如意莞爾淺笑:「那過幾日我下個帖子,孫小姐來陳家做客吧,我覺得跟孫小姐十分投緣,想好好聊聊。」
孫倩兒眼眸微亮,立即激著應下。
這會兒正好胡清微過來了,朝魏如意招手,魏如意便也不再多說,提步往前而去。想,孫倩兒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孫綰兒嫁誰都行,但絕不能再打魏家的主意。
「那是誰呢,你與倒是親近。」胡清微故作吃醋的模樣。
魏如意順勢扣住了的脈,這不看還好,才把住脈,便欣喜看:「你懷的是雙胎?」
「怎麼可能,太醫可從未提過。」胡清微著肚子笑道:「雖然我的肚子比尋常月份的大些,但我娘說,是因為我吃得多,養太胖了。」
魏如意看著的確圓潤了的臉,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鐵定沒說錯,你肚子裏懷的是雙胎,不過著脈象也難怪太醫看不出來,只怕其中一個孩子虛弱的。」
胡清微本是以為魏如意逗,又見說得這樣一本正經,腳步一頓,認真問:「如意,你可沒騙我?」
「騙你作甚,難不待你生產時我還要悄悄塞一個過去給你養不?」魏如意彎眼淺笑,胡清微則是激的說不出話了,懷雙胎那可是吉兆,若是龍胎,那就得去廟裏拜菩薩了!
「我是雙胎……」胡清微激的瞪大眼睛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魏如意剛想冷靜一些,胡清微便抱住嗚咽起來:「如意……」
魏如意聽著的啜泣,大概也能想得到,胡清微自覺份低微,嫁去姜王府後,雖然姜家人待極好,但肯定不了閑言碎語,如今能懷上雙胎,若是一舉得男,胡清微覺得自己著背脊總算是能抬起來了,就算是兩個兒,雙胎的吉祥之意,也能封住一群人的。
魏如意安的拍拍的後背,瞧見不遠姜湛略帶著幾分焦急的朝這兒看,淺笑道:「清微姐姐,小姜公子都要急壞了。」
胡清微這才起了來,去眼淚忙道:「一會兒可別跟他說。」
「好。」魏如意看還想瞞著姜湛,姜湛何其聰明的人,清微姐姐人雖不笨,但心思卻淺,旁人都能看出來,姜湛這個枕邊人怎麼會看不出來?
「微兒,沒事吧?」姜湛推拒開拉著他說話的人走過來,瞧見胡清微發紅的眼眶,關切道。
胡清微只忙笑著搖頭,魏如意看答答的樣子,故意找了個借口就走了,胡清微這才的將懷的是雙胎的事兒跟姜湛說了。
姜湛心疼的小心翼翼和單純,聞言,拉著的手溫笑道:「這是好事,走,我們去告訴父王和母妃。」
「回去再說吧。」
「喜事當然是現在就要告訴他們。」姜湛說罷,拉著就往前去了。
魏如意找到坐在姜宴下首第一個位置的樓衍時,便瞧見姜家人圍在一起笑嘻嘻的說著什麼,胡清微臉蛋紅撲撲的被姜王妃拉著手,姜家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看著目疼的。
「聽說下午皇后與你衝撞了?」樓衍瞧見魏如意過來,問。
魏如意眨眨眼:「國師大人覺得我做得不對?若是國師大人怕影響了你的仕途,那正好,如今我只是靜和公主,與國師大人可無什麼關係,要怪也怪不到國師大人上來。」說罷,魏如意沒有跟樓衍一起坐下,而是單獨坐在了後排。
跟樓衍這樣涇渭分明的坐著,蓄勢待發的小姐們立即忍不住湊了上來,畢竟如今一黑華服的樓衍,比之前冷淡儒雅的國師大人更加有魅力了,這樣的黃金單漢,誰不想攀上來!
「國師大人,您喜歡詩嗎?」
「國師大人,您喜不喜歡酒?」
「還有劍……」
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湊過來佯裝矜持的跟樓衍搭著話,樓衍眼角掃了眼坐在後頭氣得小臉鼓包子的魏如意,道:「不喜歡詩,不喜歡酒,不喜歡劍。」
眾愣住,問他:「那國師大人喜歡什麼?」
魏如意聽到這裏,也稍稍屏住了呼吸長了耳朵,樓衍卻似故意的一般,慢悠悠端起茶盞珉了一口,才緩了緩,淡淡道:「喜歡如意。」
魏如意覺得心裏噼里啪啦一下,瞬間炸開了漫天的煙花。
眾聞言,還不死心,追問什麼如意,是玉如意還是如意結,坐在後頭的魏如意則是放心的一樣樣挑著點心來吃了,還招呼彩霞坐在邊:「這樣點心不錯,你嘗嘗。」
彩霞笑瞇瞇的跟著吧唧吧唧的吃,兩人吃著吃著,就覺一道高大的人影投在了側,魏如意以為只是路過的人,誰知這人影竟在旁邊停了下來。
魏如意這才察覺這人是在看著自己呢,咽下裏的點心扭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幾個相貌堂堂的男人,領頭的瞧見轉過頭來,烏黑的眼眸著他,他心跳都了一拍,忙結結道:「是靜和公主嗎?」
「是啊,有何貴幹?」魏如意笑瞇瞇問。
領頭男人這才了手裏的摺扇,微微紅著臉道:「小生乃是……」
「呀,宴席要是開始了。」魏如意沒等他說完,便拿帕子乾手,起了就乖乖坐到樓衍邊去了。
幾個男人愣住,樓衍則是淡定的遞過來一塊鵝黃的糕點,魏如意瞧見他纖長素白的手指著著綿綿的糕點,怪好看的,便手也沒抬,張一口吞下了這糕點。
樓衍瞥:「婚期定在下個月急不急?」
「不急。」魏如意麵鎮定,心裏卻翻湧著小浪花。
樓衍眼底含笑,到後那群男子們炙熱的目后,淡定的將魏如意的手拉在了手心,魏如意也沒掙扎,二人安安靜靜的開始觀賞面前的舞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