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見到孟昶的時候,他已經暈過去了,額頭磕破了,面看起來也不好,應該是好虛著又凍著了。
魏淑在一旁,也是不明白:「他有話怎麼不直接說呢,竟還摔倒了,這真是……」
「大姑母,大姑父之前傷沒養好,這段時間,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魏如意安道,魏淑了眼角的淚,激看:「我知道,如今你祖母和你父親都走了,若是你大姑父再走,我真不知道自己不得住。」
「還有長林在呢,不管怎樣您也要為長林想想,而且大姑父好著呢,就是最近虛了些,等醒來后,還好養養也就好了。」魏如意瞧見唉聲嘆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若不是自己,興許祖母和魏信都不會這麼早死,可是自己的仇……
魏如意也不願意再多想,安好大姑母后,便出來了。
冬天的雪堆積在牆角,厚厚的一層,木英扶著慢慢的走,生怕這地兒再了,魏如意也摔倒了。
魏如意看他們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只淺笑道:「放心吧,我仔細著呢。」
「您可不必大姑爺,您這一摔,可要傷著孩子的。」木英跟知雨十分有默契的架著,魏如意只能由們扶著了。
才從院子裏出來,便見了跟魏祈章一道過來的陳有才。
陳有才看起來蔫蔫的,魏如意瞧見他這樣,還以為是莎慕出了什麼事兒。
「有才哥哥。」
「小如意。」陳有才笑著走過來,又看了眼跟在一側的魏祈章,笑道:「魏公子,我跟如意有話要說。」
「外面天冷,去屋裏說吧,我正好也有事要理。」魏祈章負在後的手微微收。
陳有才敷衍一笑,就知雨木英扶著魏如意往南風院去了,等到裏間坐下了,陳有才才神兮兮的湊到魏如意跟前,低了聲音味道:「如意,我問你一件事。」
「可是莎慕……」
「不是,不過也跟有關。」陳有才猶豫起來,又是嘆氣又是氣呼呼灌茶的,魏如意看他這樣,只吩咐知雨木英都先出去了,才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都這樣為難?」
陳有才想了想,才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來,信封上倒是一個字也沒有,但打開來,才看到麻麻的扶桑文字。
陳有才道:「這信是莎慕的鳥兒帶來給的,剛好有事兒出去了,我便拿到了這封信。你也知道,我鎮守邊關多年,扶桑的字我也認得一些的,所以……」
「所以你就悄悄看了對不對?」魏如意鄙夷他,陳有才忙解釋道:「我是不小心才看到的,而且我也打算看完就還給的,可這信里的容,卻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底怎麼了,裏面寫了什麼?」魏如意問他,陳有才面略嚴肅起來,看著魏如意,道:「這信里說,已經見過拂,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救出蕭王了。」
魏如意愣了愣,拂,那不是前世姑姑的閨名嗎,難不前世的姑姑,今生因為自己的重生,而離了原來的軌道,竟去了扶桑了?
陳有才看這樣,也知道這信里的容不簡單:「我原本以為我什麼都不瞞著莎慕,莎慕也什麼都不會瞞著我,沒想到私底下居然還在做這樣的事。尤其是跟蕭王還有聯繫,蕭王此人心狠手辣,換做我,我都恨不得殺了他才好,可沒想到莎慕……」
陳有才說不下去,他既不願意相信莎慕會這樣做,又眼睜睜看著事實擺在自己眼前。
魏如意也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這件事肯定要告訴衍哥哥的,可若是如此,說不定會將莎慕卷進來。
「有才哥哥,不如你先回去跟莎慕好好攤開說一說,而且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勢必要告訴衍哥哥的。」衍哥哥的計劃必須要萬無一失,否則一步走錯,就是碎骨的地獄。
陳有才自然知道,而且他也不希樓衍出事,畢竟樓衍在扶持昭王,昭王在幾位皇子裏雖然不是最出的,但一定是現如今最適合坐上那個位置的。
「可萬一,莎慕還跟我撒謊怎麼辦?」陳有才慌張道。
魏如意看著一向風流瀟灑的有才哥哥居然張這樣,笑起來:「有才哥哥放心,莎慕是真心喜歡你的,若是瞞你,一定有的道理,但蕭王跟國師府是對立的,一旦選擇站在蕭王那邊,就是要與國師府作對了。你可以告訴,讓出來,不一定要幫我們,但千萬便跟國師府作對就好。」
陳有才聽著這一番話,心裏有了底,這才將信重新收好出去了。他決定了,相信莎慕,不論如何,一定要莎慕回心轉意離開!
等陳有才離開,魏如意立即了木英去國師府了。
陳有才這番喜滋滋的從魏府出來,還沒上馬車,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莎慕。
「莎慕,我有話與你說。」陳有才笑道,可莎慕卻瞥見了他手裏抓著的信,手心微:「你發現了?」
「對,不過……」
「你寧願跟別人說,也不來先問問我嗎?」莎慕眼眸微。
陳有才見誤會了,忙道:「莎慕,我只是想……」
莎慕微微咬牙,不等他說完,轉便跑了。
陳有才看這會子鬧脾氣,趕忙追了上去。
國師府,木英的消息傳來時,『生病』的樓衍正在書房裏,見姜王和莫飄。
莫飄道:「這件事表面上雖然消除了皇上的疑,但我們時間不多了,想要皇上承認這件事,還差一個有力的證人。」
姜王爺忽然想到一個人,看了眼沉凝的樓衍,知道他肯定也想到了。
「此人遠離朝政多年,只怕想勸他,比登天還難。」姜王爺道。
莫飄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只安靜的聽著,樓衍也沉凝著,未置可否。
姜王爺問樓衍:「除了這個人,可還有其他人選?」
「有,不過……」樓衍並不想把這些人卷進來,自己不知道還有幾年可以活,而這些人卻還有好的未來,而且當年秦家一案,他們是沒有過錯的,將他們牽扯進來,只會害了他們,現在唯有那個人……
「王爺,木英來了。」阿義從外頭進來,聽到木英的名字,莫飄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去,就見到英姿颯爽的木英箭步走了進來,立在樓衍跟前,規規矩矩拱手行了禮。
莫飄看到這樣的,不知為何,臉上有點兒熱。
木英倒是沒看,只將魏如意的吩咐說了,才道:「小姐說,這件事莎慕已經知道,所以不知道計劃會不會有變化,還請國師大人早做防備。」
「沒想到居然去了扶桑,我原以為去大齊了。」樓衍聽著拂的名字,輕輕嘆了口氣,卻沒有立即木英離開,讓是讓在一旁替自己磨墨。
阿忠:「……」難道就因為他是個嫁不出去的男孩子,磨墨的事兒都不讓他做了嗎?
木英站在一側目不斜視的磨墨,那細微的聲響輕輕的,都磨到莫飄心裏去了,等到姜王爺拿胳膊肘他,他才一個機靈回過了神來,瞧見眾人都著他笑,才忙起請罪。
樓衍淡淡道:「不妨事,繼續說方才的事吧。」
木英暗暗垂著眼斂,臉也紅到了脖子。
太子從天牢出來后,先是回府把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天,才在第二天換了裳直奔魏府去了。
魏如意替孟昶細細把了脈以後,看到他已經醒來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才道:「大姑父先別急著說話,等這兩日養好了些再說不遲,我這幾日都會留在魏府。」魏如意淺笑道,大姑父的話想來也不是特別要,所以與其讓他心裏頂著巨大的力跟自己斷斷續續的說,倒不如讓他稍微養好了些再說。
孟昶鬆了口氣,魏如意明顯覺他的脈搏穩多了,這才笑著人去燉了湯藥。
魏淑跟說了會兒話,本還想問問孟昶的事,就聽人來報,說太子忽然到訪,要見魏如意。
「怎麼大過年的訪客這麼多?」魏淑奇怪道。
魏如意略有些警惕,只囑咐魏淑好生在屋裏歇著,這才出去了。
見到太子時,魏祈章也在,不過魏祈章似乎不大願意見到太子此番過來,很是警惕的樣子。
「樓夫人。」太子看著魏如意,目格外的複雜起來,好似這一眼就要把給看穿了似的。
魏如意不知道太子又有什麼目的,但還是上前行了禮。
太子看著,只沉聲道:「本宮特意趕來,是要問你一件事。」
「殿下請說。」魏如意時刻警惕著,生怕他的話里會有什麼陷阱,太子卻道:「魏將軍,你先帶其他人都去屋外守著。」
「殿下……」
「放心,本宮不會對怎麼樣,本宮只是有些話要問罷了,若是問清楚了,說不定還能幫你們一個大忙。」太子牙關微微咬著,只盯著面前的魏如意。
魏如意被他盯得心裏有些慌,但也知道太子不可能在魏府做什麼的,而且他說的幫一個大忙……
魏如意朝魏祈章點點頭,魏祈章這帶著人出去了,不過出去后也沒走遠,就在門口站著,這樣魏如意只要輕呼一聲他都能及時趕來。
太子看著房門關上了,才指著一旁的座位,道:「你懷了孩子,坐吧。」
「多謝殿下。」魏如意坐下,太子看著低垂著眉眼的模樣,問:「你死過一次,對嗎?」
魏如意目微閃,淺笑:「殿下怎麼這樣說……」
「你不必再瞞我了,蕭王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婁若的事,你的事,重生的事……」太子的手因為激而微微握起來,魏如意眉心微微擰了一下,抬眼看他,就看到了他眼底熱切的目。
有些怔住,太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子看如此,知道蕭王說的果然沒錯,他忽然笑了起來。
「沒想到是真的,人能死而復生,能重回到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能讓時倒流,一切都可以重來……」太子一邊說一邊笑,可笑著笑著,他眼角的淚就落下來了。
魏如意覺得他有些魔怔了,可半晌,他又恢復了正常,笑著問:「你能告訴我,你上輩子,是怎麼死的嗎?又是怎麼重生的……」
魏如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太子便又道:「你放心,你可以全部告訴我,我不會拿這個要挾你和樓衍,甚至你們現在在做的事,我還可以幫你們。」
魏如意遲疑,他?他不是早已經扭曲了當年那份赤忱,而且一直視衍哥哥為敵人麼?
太子察覺的猶豫,淺笑:「你覺得本宮有多嫻兒?」
「不知道……」
「就跟你樓衍一般,是我的命,所以當年落水后,本宮才會心如死灰遁空門。不過後來本宮想要納你后宅也是真的,不過那與對嫻兒的喜歡不同,本宮只是喜歡你活潑鮮亮,與這世上所有死不同,本宮想,就算能熬著活下去,也總要讓日子過得不那麼艱難一些。」太子著,淺淺笑道。
魏如意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這話,該信還是不信?他會不會又設下了什麼圈套,衍哥哥現在可正是關鍵時刻,出不得差錯啊!
太子知道還沒放下心防,也不急,只看向遠,似乎陷了自己的回憶:「起初本宮的確想從蕭王裏知道些什麼,好要挾樓衍和七弟別跟本宮搶那個位置,因為本宮要坐上那個位置,敗了父皇引以為傲的江山,讓他死也不得瞑目,但自從知道,你居然真是重生之人後,本宮就改變主意了。」
魏如意心裏忽然咯噔一下,該不會太子是想……
「沒錯,你能重生,那本宮也能。」太子淺笑:「就算不能,本宮也心甘願。魏如意,你絕對不會是騙人的,你小小年紀,就莫名通醫,就算有名師指點,沒有十年之辛苦,再有天賦之人也不可能達到這個程度。二來,你小小年紀,為人世與之前好似變了個人,雖然你掩藏的很好,還是那麼刁蠻霸道,可本宮人去細細查過,魏家覆滅,你繼母一家的死都與你有不了打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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