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俞姨娘私自從後院跑到前門送王爺去了。」花間從外頭跑進來道。

「嗯。」陳言袖淡淡應著。

花間見沒什麼反應，又道：「不過這次王爺對沒以前的耐心了，直接當眾呵斥說不知規矩，便將趕回去了。」

陳言袖看著花間臉上的得意，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本該瀟灑自由的自己，有一日也會變這樣，沉浸在與夫君群小妾的爭鬥之中，甚至為了夫君訓斥其中一個小妾而沾沾自喜。

這不是想要的生活。

「小姐，您怎麼了？」花間看出聲，抬手在眼前晃了晃，陳言袖只忙搖搖頭。

「去備馬車，我想去看看如意，之前來興許了胎氣，我不太放心。」陳言袖道。

花間也很自責，忙應下去辦了。

不過陳言袖才掀開馬車車簾，就立即關上了。

花間還奇怪：「怎麼了？」

「沒事。」陳言袖皺眉：「府里沒有別的馬車了嗎？」

花間點頭：「王爺用了一輛，屬於您用的規格的就只有這一輛了，其他的不是有小病正在修理，就是下人們坐的小馬車。」

陳言袖眉心微微擰起，花間看緒不對，忙問：「要不然您今兒不去國師府了？」

陳言袖自然不可能說不去，但馬車裏……

「咦，這馬車裏怎麼有一香味。」花間嗅到一不屬於們上的香味，將鼻子湊過去準備掀開簾子看看，陳言袖卻忽然一下進了馬車，還道：「花間，你去坐後面吧。時辰不早了，趕去國師府。」

花間的手僵了僵，以為陳言袖還在生氣之前私自請魏如意來呢，越發小心了些，趕讓馬車往前去了。

馬車，陳言袖的臉都青了，手裏的簪子死死的抵在早就坐在馬車裏的人脖子上，手心微，有那麼一瞬間，真想殺了他算了。

烈染咧一笑，拿出他早就備好的食盒，打開來，拿出裏面一樣樣的點心：「我跟有才公子打聽過，你喜歡這些，我請了來福樓的方伯親手做的。」

陳言袖想一把打落，可又怕被人發現烈染躲在這裏，這樣就真的解釋不清楚了，只寒聲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嗎！」

「可我想見你。」烈染說完，拿了塊點心想餵給陳言袖，卻被陳言袖一把打落了。

烈染微愣，陳言袖也不忍這樣做，但要劃清界限：「再讓我看到你，我一定殺了……」

話未說完，便覺得子一輕，轉眼整個人都被烈染抱在了懷裏，烈染常年在部落，材高大不說，力氣也不是一般的大，將陳言袖抱在上以後，才著道：「你再說這樣的話傷我，我就親你了。」

陳言袖嚇住，掙扎了一下，可被烈染的死死住，雙手更是被他一隻手抓住了，彈不得。

外面有人聽到了些許靜，立即問道：「王妃，您怎麼了？」

陳言袖怕被人發現，只能忍著怒氣道：「沒事。」二字才說完，烈染就狠狠了上來，炙熱的吻，比上次練多了。

他已經在夢裏夢見好多次了，直到陳言袖狠狠將他的舌頭咬出，他才鬆開，裏滿是鐵鏽的味道，他皺皺眉：「這是我吻你的懲罰，我活該。不過袖，下次不要說那麼傷人心的話了，我的心也是長的。」

「你鬆開！」陳言袖看他還有理了，低聲道。

烈染莞爾一笑：「不，我抱著你，等到國師府我再鬆手。」

陳言袖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真後悔，方才怎麼沒直接殺了他算了！

等到國師府時，花間看一臉怒氣，嚇壞了，還以為真的是介意自己之前擅自請了魏如意的事兒，所以從進國師府開始，花間都格外謹慎，半點不敢逾越，等陳言袖發現時，已經嚇得臉發白額頭冒汗渾發了。

魏如意讓人在國師府後院的那個臨湖的暖閣里擺了好茶好吃的，招待胡清微和陳言袖。

三個人對坐著在鋪著墊子的木質矮榻上，茶香裊裊，三人看著對方都盤起了婦人髻，默契笑了起來。

魏如意想，最好的事兒，不過是嫁一個如意郎君，有三五好友了吧。

三人都默契的不去聊男人的事兒，只談風花雪月和好吃的，直到木英進來，說蓮心來了，三人的話題才戛然而止。

「如意，上次公主府的男人……」

「姐姐千萬不要一個字。」魏如意叮囑著，說完，蓮心已經過來了。

大半年不見，蓮心養的健康了些，不似那般弱柳扶風了，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才來便一一行了禮。

魏如意淺笑：「快來坐下吧。」

「嗯。」蓮心挨著魏如意邊坐下，才低垂著眉眼道：「多謝幾位姐姐不嫌棄我如今髒了子。」

胡清微忙道：「你說什麼傻話，錯不在你。」

陳言袖不知，但也憐惜蓮心沒有家人還要被皇帝利用，如今又遭此難，只安道：「所幸皇上沒再送你去扶桑，留在京城，我們幾個也好有個照應。」

魏如意給倒了熱茶，沒有特意話，因為看得出來，蓮心並不是那麼因為被人擄走丟了貞潔而那麼傷心，反而，覺得蓮心如今表現出來的張，更多的是張被人拆穿。

那麼二哥跟蓮心，是當真發生關係了，這也是二哥要娶的原因麼？那公主府的神男人呢？

說了會兒話，蓮心才似無意般問魏如意：「如意姐姐，我最近在讀《列子傳》，不過只有前三冊，聽聞國師大人收藏了最後一冊，不知能否借給我看幾日？待過幾日我謄抄一份下來后就還給他。」

魏如意目微閃了下，淺笑：「當然可以，木英去書房找找。」

「是。」

木英很快過去了，蓮心才笑道：「我在皇陵的時候，日沒事，也就是看看這些閑書了。」

「看書總比日發獃的好。」胡清微笑道。

陳言袖打趣：「看來清微以前常常發獃。」

胡清微沒忍住自己說了出來：「祖父總想讓我學醫，我沒什麼興趣，每次看醫都像看無字天書似的，自然就對著書發獃了。」

說完，自己都沒好意思的紅了臉，惹得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蓮心也掩淺笑：「姐姐不念書不打，你的刺繡好，我卻不行，以前一直病著，本沒法刺繡彈琴，只能看看書。」

胡清微嘿嘿一笑：「之前母妃還誇我的刺繡好。」

魏如意看這麼快又嘚瑟起來，塞了個點心在裏，笑道：「看來姐姐是要一展綉功了，來人，拿綉繃子來。」

胡清微知道揶揄自己，也道：「國師府怕是只有綉荷包的布料吧，我還是算了，綉荷包這等活計，我十歲以後就不做了。」

魏如意看還敢笑自己了，樂得要去撓，胡清微力氣大，一把就抓著魏如意的手讓彈不得了。

魏如意可憐兮兮的看向陳言袖，陳言袖只笑著道：「我還差個荷包呢，如意，你綉了那麼多，何時分我一個？」

魏如意氣得直哼哼：「不給，一個都不給！」

蓮心在一旁看著們三個自由打鬧，也想完全放鬆下來跟們一起鬧，可沒有忘記此番來的任務。

待幾人沒鬧以後，才問魏如意：「如意姐姐，我想去國師大人的藏書房看看別的書可以嗎？」

魏如意眨眨眼，莞爾：「當然可以，我讓人帶你去。」

蓮心看這樣輕易就答應了，才起行了禮過去了。

木英拿了蓮心要的書回來，還跟魏如意道：「小姐，蓮心小姐想要什麼書，讓奴婢給拿就好了，何必還自己費力跑一趟呢？」

「沒事，由去。」魏如意目暗了一下，才繼續跟胡清微幾人說話了，可幾人表面看著開開心心，卻沒有哪一個是能完全放下心的，朝堂上的人，也不知況如何了。

此時的大殿。

若不是有太醫在一旁扎著針，皇帝或許這一口氣都沒能緩過來，雲尚書跪在大殿中央，跪下磕頭：「皇上，禮法乃是先祖皇帝定下的，祖制不可違背，祖禮也不容。此番自稱秦家下人遞來的書，詳細說明了當年貴為齊國公主的齊妃並非與秦家之人私通，齊妃乃是了我北燕皇家玉碟的，微臣以為，既然能還齊妃一個清白，能為我北燕祖禮正名，一定要重新徹查當年秦家舊案！」

雲尚書一番話，底下的大臣們已經議論紛紛了起來。

太子看了眼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樓衍，角揚起，他早就知道，樓衍朝為的目的不簡單，不可能單單隻是為了權勢，原來他真的是秦家後嗣，是為秦家洗刷冤屈來的。

只是這次父皇有可能那麼容易答應嗎？

皇帝不開口，又有大臣站了出來，道：「皇上，既然平王妃一家的事能徹查，臣以為，這是好事，往年的錯案冤案徹查，還已逝之人一個公道，給讓天下臣民們看到我北燕朝堂的廉潔公正！」

他話落，陸陸續續便有更多的人都站了出來，而刑部尚書馬大人卻一直沒，就連姜宴也站了出來。

「父皇，秦國公一家當年為抗擊四方倭寇有可計史冊的功勞，當年大齊國君更是嘉賞秦家長子『人品貴重，天之驕子』，兒臣也以為，如若真有冤屈，一定要徹查，萬不可讓這等功臣蒙此等冤屈。更何況此事還涉及齊妃娘娘清明，齊妃娘娘名譽辱，就是父皇之名聲辱，兒臣不忍看父皇世人詬病！」

姜宴拱手說完，目正直的看著皇帝，換來的，是皇帝疑、懷疑甚至帶著幾分殺意的目。

他的心微微揪起，果然，秦家之事，真的是父皇有意為之。

皇帝忍下心頭的怒氣，轉頭看向樓衍：「國師，你以為如何？」

樓衍緩步走出來，就在皇帝以為他一定會極力贊之時，卻聽他道：「臣以為不妥。」

雲尚書第一個懵，扭頭愕然的看著他。

樓衍卻只緩緩道：「此事既然涉及豈非，如若當真查證齊妃乃是枉死，齊國定不會善罷甘休，此時勢必要拉出一個足夠有分量的人出來頂罪以消滅齊國的怒氣，亦或是因為此事，而跟齊國開戰。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好事。」

樓衍話落，皇帝疑剛消散一些，就聽人呵斥道：「國師當真是我朝之大臣！難道因為畏首畏尾，就任由功臣蒙冤，任由后妃枉死，任由皇上名譽損，任由我北燕百年之後還被人詬病禮法不嚴嗎！」

呵斥的人是兵部新任尚書莫飄，皇帝查過這個人，從生一路考上來的，背景十分乾淨，所以當初兵部尚書孫大人舉薦他擔任兵部侍郎的時候，他是十分信任的。

莫飄呵斥完，雲尚書似乎悟到了些什麼，也跟著道：「皇上，平王妃一事亦能翻案，如若秦家之事不查，實在難掩天下悠悠眾口啊。」

姜宴也跟著道：「父皇，國師所慮雖然有道理，但兒臣堅信，只要查清楚，大齊為大國，一定能理解的。」

皇帝面鐵青，理解？人就是他殺的，齊國怎麼理解？

而且秦家的事，哪裏只是表面的這麼簡單……

樓衍繼續道：「皇上，秦家一事已經過去多年，不查也罷，枉死就枉死了，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區區一個秦家，都已經死完了，還能折騰出什麼水花？」

「臣猖狂！」莫飄大喝，雖然眾人都替他憋了口氣，但莫飄卻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般，就敢這麼直接懟全北燕無人敢不給面子的國師。

但樓衍的話，卻讓皇帝最後一點躲藏都無遁形，雖然他也十分認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但如今卻不能明著說出來，否則他辛辛苦苦維持了一輩子的賢君之名豈不毀於一旦！

「皇上……」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