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道里,十來個黑人謹慎的往前走著,因為外頭的天氣,這道時不時還有水滴滴落,每次水滴落下來,都讓這十來個人格外張。
「頭兒,您說蕭王為何約我們在這裏見面?」
「不知道,許是因為賜婚之事。」領頭的男人輕蔑冷哼,才口口聲聲說要迎娶蘿寧公主,結果轉頭就被賜婚,若是蕭王拿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他們扶桑必不會善罷甘休!
話落,周圍忽然冒出一殺氣來。
「頭兒,有殺氣……」
「前面有人。」領頭的瞧見不遠約約的燭,快步走了過去,卻發現這裏只有一室,而裏頭還蜷著個男人。
「不是蕭王!」
他面一沉,就覺得背後一寒,他們立即反應迅速的拔出刀開始與後襲來的人打了起來,本來靜謐的地道里,也變得熱鬧。
魏如意帶著人來到安長公主府時,如今代為管理的管家還詫異了一下:「靜和公主怎麼來了?」
「蓮心讓我來替取點東西,說送回來的信都沒人看,所以我便親自來了。」魏如意淺笑。
管家心生疑,但現在安長公主府沒人,旁人也就算了,之前便與安長公主關係極好,又跟蓮心小姐私甚的靜和公主卻不能攔。
管家讓進了來,還跟著道:「您要取什麼,奴才讓人幫您去拿吧。」
「管家跟著我一起吧,蓮心囑咐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等去看了才知道。」魏如意淺笑,並沒有要避開他們的意思。
管家看如此坦,心裏那點懷疑也都消散了,而且靜和公主如今可是國師夫人,想必也不會因為想要拿公主府的什麼東西而親自出手的。
管家熱的領著一路到了庫房,庫房存放著所有的寶,但安長公主生前,是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眾人只以為裏頭放著什麼貴重品,後來公主去世后,下人們沒有命令,也不敢私自打開這庫房。
管家人打開了門,領著魏如意進到庫房裏面,就已經約聽到打鬥的聲音了。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一旁的丫環也奇怪道:「好似有什麼聲音?」
「好像是那裏發出來的。」木英指著牆壁某道。
「難道這裏有什麼道?」魏如意問管家,管家也是一臉疑,木英隨即上前在牆壁四周看了看,找到一個極小的按鈕,按鈕一按下去,正面牆忽然打開了,而打鬥的聲音也愈發清晰,甚至還有腥味傳出來。
管家臉一白:「快侍衛來!」
「木英。」魏如意看向木英,木英會意,立即跟著眾人一起衝進去了。
道里埋伏著的人毫沒想到會有大批的侍衛進來,眼看著面前忽然闖的黑人還沒完全殺死,卻也不能多留,直接扔了個煙幕彈便快速走另一個出口消失了。
木英帶著侍衛趕來,看到滿地的,心道這群扶桑人里的頂尖高手果然不尋常,阿忠阿義都落得被其中一個被抓的下場,這十個人里還能有兩個活著的。
「先抓起來!」
跟來的管家立即道,木英攔了他們:「先別靠近,危險。」
阻攔的時間,剛好也為那二人奪得了時間,他們立即朝口了跑去了,等到侍衛們去追時,已經是追不上了。
木英讓侍衛們將道里的蠟燭全部點亮,才一刀劈開了牢門上的鐵鏈,找到了被囚於此的孟昶。
「孟大人。」木英上前喚他,孟昶費力的掀開眼皮,認出木英來:「如意……」
「小姐在外面等著,奴婢這就讓人帶您出去。」說著便要來扶他,孟昶卻指著牢房某個角落:「那裏的東西,帶上。」
木英微微詫異了一下,還是快速上前在那堆雜草里翻了翻,立即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荷包,看荷包的樣子已經泛舊了,而且帶子似乎也是被扯斷的。
將荷包收起來,這才隨著眾人一起出了來。
管家已經嚇得雙發了,在公主府的道里發現了被囚的朝廷大臣,而且裏面還發生了廝打死了這麼多人,皇上要是怪罪下來,他這小命哪裏保得住?
「靜和公主,您看這……」
「管家只管如實去府回話就好,其他的,府會調查的。」魏如意道。
管家激的跪下磕頭,魏如意只瞥了眼木英,木英暗暗點點頭,幾人這才出來了。
孟昶先被送回了孟宅,魏如意請了大夫來看過,見他只是了些皮外傷加疲勞過度,並沒有其他問題,才放了心。
「小姐,你看看這個。」木英將荷包給魏如意,魏如意接過來反覆看了看,確定是大姑母的針法,這荷包應該是大姑父留下,以備自己活不下去,留給旁人做線索的吧。
魏如意這樣想著,才打開來,發現裏面是一封信。
打開信,看到裏面用寫的字,眉心微擰,才繼續讀了下去。
信不長,容也不多,可卻讓魏如意的手腳都冰涼了。
「小姐,裏面寫了什麼?」木英看緒不對,張問道。
魏如意只將信收了起來,囑咐道:「你在門外等我,我有話跟大姑父說。」
木英看神張,立即應下。
到了房間,孟昶躺在床上,臉上還有些淤青和指甲的抓痕,看來是之前被抓掙扎所造的。
「如意,坐吧。」
孟昶醒來,瞧見和手裏抓著的荷包,輕聲道。
魏如意在他床邊的綉凳上坐下來,才道:「姑父,這信……」
「信是我寫的,這些都是婁若告訴我的。我本來擔心自己或不長久,又怕不能提醒你,這才寫下來的。」孟昶看了一眼,又深深嘆了口氣:「我一直奇怪為何自己會有此孽債,沒想到竟是前世因果,如意,真的有前世吧?」
魏如意沒有出聲,因為並不想承認有前世,也不想承認,這封信上所說的事。
衍哥哥他……怎麼會騙自己呢?
孟昶見如此,沒有問:「你放心,待我好些,我會即刻出發去青山書院的。京城的這些紛爭我也看了,也不想再卷進來,如今長林的病也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如意,前世的事,我也不做評價,但樓衍此人,他並非完全沒有野心之人,只是他的野心不在權勢之上。」
「如意,你如今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就要想清楚,你到底該怎麼做……」
孟昶一句句的勸告,都把魏如意往深淵裏推,不知道是何時從孟府出來的,以至於手裏的紙條都掉了,也未察覺。上了馬車之後,就這樣彷彿被空了靈魂一般,腳步虛浮的回了國師府,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牧雲來見樓衍時,他正在看那封書。
「尊上……」
「理掉了?」樓衍問他。
牧雲微微點頭:「如果婁若所說的都是真的,那夫人……是不是要暫時送走。」
樓衍看著面前的紙條,眸染上冰霜,濃厚的彷彿化不開,他將紙條給牧云:「這件事,不許在如意麵前半句。」
牧雲掃了紙條一眼,詫異:「這上頭說,前世尊上是詐死?尊上騙了夫人?」
「我不知道。」樓衍輕聲說著,因為他什麼也不記得,而且所謂的前世是真是假他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是他的心。
從書房一路走到清風院來,木英看到他,忙道:「自從小姐見過孟大人之後就變這樣了。」
「無妨,你們都先退下吧。」
樓衍輕聲說著,愁眉苦臉的知雨跟木英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了相信他,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樓衍走到房門前,就這樣站著,沒有去推開房門,因為他知道,如意現在就在這扇門後面。
「星兒。」
他輕喚出聲,但房間里沒有毫回應。
樓衍轉過去,看著佈滿厚厚烏雲的天空,寒風凄厲的呼嘯著,嚴冬來臨,天也越發的冷了。
只是該怎麼說呢?是不是信了那紙條上的話,信了前世?若是這樣,這樣眼裏不得沙子的格,應該會生氣,也會不滿吧。
他目微微掀起波瀾,可他想不前世會有那樣的事發生,他怎麼會捨得留一人下地獄,而獨自茍活?
房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拉開,樓衍微微回過,小小的子便鑽到了他的懷裏來,帶著親昵和信任。
「衍哥哥。」
「了嗎?」樓衍看著微微腫起的眼睛,抬手輕的後背順的長發。
魏如意抬起頭看他:「如果我告訴你,我早不是以前的魏如意了,你會害怕嗎?」
魏如意覺得他肯定會害怕,是個正常人都會害怕,面前的,是借還魂,是妖邪,也是鬼怪,是不能見的邪之,常人怎麼會不怕呢?
都已經做好了看到樓衍眼裏懼怕甚至是嫌棄的樣子,可偏偏,他眼裏平靜如往昔。
「若是如此,那我該慶幸,你此生還是選擇了我。」
「可上輩子,你是因我而死,還有國師府,還有你邊所有人……」魏如意眼眶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樓衍只輕輕將擁住:「我相信你。」
魏如意氣得抬起拳頭打他:「你怎麼這麼傻,什麼都信我,要是這輩子我再害死了你怎麼辦?」
「無妨。」
樓衍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相信自己的心,他,也信任。
魏如意聽著他篤定的話,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提心弔膽都是白費的,當下便哇哇大哭了起來,還順帶把眼淚都在了他的襟上。
樓衍淺笑,順勢將打橫抱在懷裏,往裏屋而去。
他要告訴,他有多。
只是二人都沒有發現,在魏如意說出一切時,有意悄悄跟來的牧雲會聽到這一切。
牧雲很糾結,他跟樓衍一起長大,甚至很多時候,他雖是師兄,心卻是暗暗欽佩著樓衍的,他不想看到他失去所,卻也不想看他用犧牲自己而換來的復仇計劃付諸流水,更不想看他連最後這幾年都活不了。
黑夜裏,他舉目四,甚至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還有婁若,說所有人都逃不了宿命,那魏如意呢?還會像前世一般,害死樓衍嗎?
但是樓衍居然一芥也沒有。
「這真是荒唐極了!」
牧雲氣惱的一拳頭砸在假山上,忽然就聽到一道悉的聲傳來:「什麼荒唐?」
「靈犀?你怎麼下山了?」牧雲渾一個激靈,抬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靈犀,可不是去山莊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聽說了一些事,所以才下來的。」靈犀冷淡說完,朝樓衍的院子看了一眼:「你方才所說的荒唐,是什麼?」
牧雲遲疑了一下,才道:「沒什麼,想起一些陳年往事。」
「是嗎?」靈犀朝他走近了兩步,牧雲甚至能覺到的呼吸,可他覺得在自己沒理清思緒,沒決定怎麼做之前,還是不要將這一切告訴靈犀,否則一定不會容許魏如意這個『威脅』存在於樓衍邊的。
他轉便急急跑開了,走開前,靈犀還看到了他微紅的臉。
但牧雲在瞞什麼,遲早會知道的。而且魏如意,若是真心待尊上好那也就罷了,若是還有其他的心思……
深夜,夜人,可姜棣幾乎一整晚都沒合眼。
扶桑人忽然闖了他的陷阱,如今誤會他是有意挑釁,連他派去解釋的親信都直接被他們殺了,可見這梁子已經結下了,而且也解不開了。
「婁若還沒找到嗎?」
「未曾,昨兒被抓走以後,就沒了消息。」一旁的人道。
姜棣沉沉呼了口氣,想不到一步錯,步步錯,竟被人抓住這樣的把柄。
「先通知灼華,讓儘快下手,本王不給他們點瞧瞧,真以為本王無能了。」姜棣鬆開著眉心的手,寒聲道。
底下的人立即應下。
姜棣目沉沉的著屋外,深吸了口氣,只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才轉走書房的道,進了一個佈置著各類機關的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