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了,樓衍才瞥了眼幾乎把頭低到地里去的小廝,再輕輕掃了眼故意撇開眼去裝看不見的阿忠,才冷淡道:「去查查如意出來的原因,別驚,有事直接來回我。」說完,上了馬車就走了。
阿忠提著的心這才落回肚子裏,跟小廝道:「阿義,你問四小姐了沒,那小白臉……」
阿義面凝重的搖搖頭,兩人對視一眼,暗下決心,一定要替自家主子除了那小白臉,省的他勾引四小姐!
魏如意直奔陳言袖的院子,陳言袖剛接到俞依傷了的消息要去看,見魏如意來了,還奇怪道:「如意,你怎麼出來了?」
「我有話跟姐姐說。」說完,看了眼謝媽媽,謝媽媽立即讓人把之前綁起來的俞依的侍給帶了進來。
兩人了房間后,魏如意屏退旁人,把俞依今日做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聽完,陳言袖整個人都傻了。
「怎麼可能,依我自小認識的,子一直婉,怎麼會這樣?」
「姐姐在邊關多年,不知變了也是尋常,此番來,我只是要提醒姐姐,往後務必遠離此人,的心機實非尋常人能比。尤其姐姐子敦厚,不善這些帷算計。」
陳言袖自然是信的,而且知道自己這個小表妹心聰敏,看是徹,往往能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一面,絕不會冤枉俞依。
「如意,你放心,往後我對必會防備。」
「要十分的防備。」魏如意拉著的手道。
陳言袖點點頭,只擔心問:「那你怎麼辦?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我擔心魏家人……」
魏如意也想起二姑母,雖然沒想過要與自己為敵,但如今牽涉到孫綰兒的利益,不一定會袖手旁觀,而且之前出來時,老夫人也遣人來請,說明這事兒不可能就這樣囫圇過去了。
「放心,我自有法子。」魏如意想了想,淺笑道。
「要不要我讓父親送你回去?或者你乾脆就留在這兒,等出嫁再回去。」陳言袖提議道。
魏如意搖搖頭:「姐姐放心,我不會再吃虧的!」虧吃的夠多了,算到的沒算到的,也懶得既計較了,只是從此往後,只有魏如意算計人的,沒人能算計的了!
想罷,就起告辭了。
二姑母要來事兒,那就讓回到該去的地方!
上了馬車后,直接繞去了來福酒樓,方伯這幾日一直暗中照顧著小夭,見來,立即道:「小姐,小夭恢復的差不多了,一直鬧著要出來呢。」
「拘著,等遲些,我會讓去魏府。讓大春二春來見我。」魏如意說完,直接去了後院特意準備給的一間房裏,房間里陳設簡單,唯有一面書桌很大。
坐下后,提筆很快描了副圖出來。
不多會兒大春二春就來了。
大春看起來還是以前一樣瘦,二春胖了些,黑溜溜的眼睛著機靈。
「最近在籌備的兵部尚書府邸你們可知道?」魏如意問他們。
大春點點頭:「聽說了。小夭姐姐讓我們時刻關注京城的新鮮事兒,這也算一樁。」
魏如意滿意的點點頭,攤開畫好的圖給他們:「這是尚書府外的況,離尚書府不遠,有一條巷子,直通花樓,平素出夜的姑娘們都是走這條巷子。」
大春看著什麼都知道的魏如意,滿眼崇拜:「小姐讓我們今兒去這裏?」
「嗯。」魏如意笑笑:「今晚出夜的姑娘,你們想法子引著走尚書府旁邊那條巷子,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這個簡單。」大春笑道,指了指圖,這條巷子旁邊的大路正對著尚書府,只要把巷子口堵了,他們必然繞到大路上。」
「那就去辦吧,不要人發現了。」魏如意叮囑道。
大春點頭,二春了鼻涕:「小姐真聰明,什麼都知道!」
魏如意看著他一臉崇拜的樣子,笑起來,若真是什麼都知道就好了。
只再次囑咐了一遍,才打發他們出去了。
等他們走後,雪無痕便如個影子般閃了進來:「可是有事兒要我去做?」
「嗯,今晚,大春二春事后,你去拉開那條巷子的側門,剩下的,不必我再教你吧。」魏如意笑問他。
雪無痕想起白天的事,點點頭:「放心,保準那二姑母沒工夫再來管你。」
「那就好,還有俞依,想法子提防起來。背後應該有人,查查是誰。」
魏如意想起俞依,想起挑起的這些事,努力讓自己心的怒火平息著,才又道:「另外,傳個信給孟側妃,俞依惦記七皇子已久,今日這場戲,孟側妃自己就會腦補的。」
雪無痕也出瞭然的笑,立即去辦了。
魏如意等他走了,看著外面天已是不早,這才去綢緞鋪子裏特意挑了些上好的錦緞,又去買了些好酒和點心,才慢悠悠回魏府去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
魏如意瞥了眼手邊的錦緞,眼眸微涼。人若犯我,必百倍還之!
孟側妃下午本在房間里生挑選新裳,順便準備晚膳,好等著姜宴回來,能來房裏。
才換上那杭綢的艾青長,鮮的配上今兒的妝發,自己都覺得自己格外好看,若不是滿臉貓抓的痕跡的話……
「側妃,七皇子晚上不回來了。」
外間的丫環走進來,一臉的怒氣。
孟側妃戴著耳環的手微微一頓:「不回來?」
「現在俞小姐府里呢,您不知道,今兒那俞小姐要自盡就罷了,偏生挑咱們七皇子去的時候,還死活抓著七皇子的裳不放,人都是七皇子抱回去的,全京城都看見了,保不齊咱們明兒就要迎娶七皇子妃了……」
「胡說八道!」孟側妃氣急,手猛地一扯,耳朵竟是被耳環帶出一片來,疼痛和焦急混在一起,變無比的憤怒。
看著丫環們急急送來的手帕,氣得抬手一揮,道:「備馬車,我要出去。」
丫環忙攔住:「您忘了夫人怎麼代您的,萬事可千萬別在衝,否則又要惹七皇子厭棄。」
「那……那怎麼辦?」孟側妃也茫然了,從未用過什麼大心機,也不會,如今出了事兒,半點辦法也沒有。
這丫環卻是俯道:「奴婢方才倒是聽外人閑言碎語了幾句,或許能有法子。」
「什麼法子,你快說!」
「就是……」丫環連忙附耳低語,孟側妃先是一愣,而後不滿瞪:「這算什麼主意!」
「您先別急啊,有句老話說得好,想要的,越是不給就越想要,不想要的,你越往他懷裏塞他就越厭棄。那俞小姐什麼份,姑母可是宮裏的俞貴人,以前皇後娘娘得勢的時候,沒狗仗人勢暗地裏給咱們賢妃娘娘使壞,如今不說賢妃娘娘反對,就是嘉貴妃知道了,一定第一個反對!」丫環慢慢分析道,俞依越聽越覺得有道理,想罷,也不顧現在天將晚,立即道:「去備馬車,我要宮!」
「是。」丫環立即笑嘻嘻的去準備了。
雪無痕藏在屋頂,看著俞依慌慌張張跑了出去,這才閃往尚書府而去。
魏如意這廂才回到魏府。
剛進門,管家和好幾個婆子已經在候著了,看如此輕鬆愜意的回來,一群人還警惕了一下,沒敢太魯,只客氣道:「四小姐,老爺讓您回來后,立即去松鶴堂呢。」
魏如意心裏明白,淺笑:「我這就去。」說完,提步就走。
幾個人瞧見這底氣十足的樣子,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就跟在了後面。
等到了松鶴堂,老遠魏如意就聞到了飯香。
這會子肚子也了,食的香氣很快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鎮定走過來時,暗暗掃了一眼,玉帶蝦仁、神仙鴨子、七星魚丸湯、溜珠廉魚、叉燒庭桂魚再加上三碟子時令的蔬菜和尋常小炒,直看的魏如意恨不得先坐下來吃飯。
老夫人看眼神直往飯桌上飄,眉心一擰,冷哼一聲:「你還敢回來!」
魏如意回過神來,抬頭看:「不是祖母讓如意過來的?」
「你——!」老夫人氣急,乾脆扭頭看著魏信:「你就是這樣教養兒的?」
魏信被罵,覺得沒面子,忙起告了錯,才呵斥道:「如此出言不遜,不尊長輩,誰教你的!」
「如意知錯。」
「知錯也要認罰!」老夫人冷哼一聲,直聽孟長林怯怯道:「外祖母,長林了。」
魏淑也朝老夫人看去,老夫人聞言,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只跟魏如意道:「你去門口站著。」
謝媽媽一聽,急了:「老夫人,外頭還下著雨呢,小姐子還未好全,萬一邪風里,可不是鬧著玩的。」
老夫人的臉越發難堪,只盯著魏信:「你不僅兒教的好,下人也教的極好!」
魏信臉微青,扭頭冷冷盯著謝媽媽:「還不滾出去!」
「老爺!」
「來人,把這不分尊卑的東西給我拖下去打!」魏信青著臉呵斥出聲,立即有人上前來拉住了謝媽媽。
老夫人看到這裏,才沉沉坐在了首位上,準備用膳,沒想到魏如意毫沒有怯意,拉住了謝媽媽正直直的看著自己。
略惱:「你看什麼?」
魏如意淺笑:「看祖母最近脾氣太大,傷了肝,若是不好生調養,怕要出事。」
「你咒我?」老夫人又去看魏信,魏信只差沒親自手了,魏如意卻著他道:「對了父親,今兒去陳府時,遇上了國師大人,國師大人讓兒帶了些禮來給你,其中便有藥丸,怕是正好對祖母的癥狀。」
魏信聞言,立即問:「國師也知曉了今日的事?」
「他問我,我便說了。」魏如意淺笑道:「可有什麼地方不妥?」
魏信自然不會覺得不妥,覺得不妥的是孫夫人和孫綰兒。
孫綰兒本是在看熱鬧,聞言,氣得立即站了起來:「你怎麼能告訴國師呢?」
「為何不能?妹妹放心,你與俞小姐聯合設計三姐姐的事兒我沒說。」魏如意乖乖道。
「設計輕水?」魏信立即扭頭去看孫夫人,孫夫人心虛的低下頭不知說什麼好,畢竟魏輕水是親侄兒。
老夫人也顯然不知道這件事,一側的魏淑看在眼裏,按下喊的孟長林起了:「母親,長林這會兒該喝葯了,兒先帶他回去。」
「嗯。」老夫人悶悶一聲,魏淑便帶著孟長林走了。
自從當年老侯爺指認老夫人害死戲子一事後,府所有鬥的事,統統避開的遠遠的。等離開了,老夫人也起了,看了眼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小兒,再看看眼譏誚的兒子,臉微青,轉就往裏屋走去。
孫綰兒不甘心:「外祖母,綰兒也是被利用了,不是有心挑撥三表姐和四表姐的,可四表姐故意推那俞小姐,害傷,還說出污衊兒的話,四表姐分明是存心報復,您不能不管啊。」
老夫人的張了張,轉頭看了眼俏生生立在那兒的魏如意,面微沉:「可是你做的?」
「不是。」魏如意否認,但知道他們不會信,尤其是二姑母。
孫夫人看老夫人還是懷疑魏如意,立即道:「我知你聰明,不然小小年紀藏在深閨也不會讓國師就眼不娶公主而要娶你,可是如意,綰兒好歹是你的親表妹,就算你嫉恨我搶了你管家之權,也不能害呀?那俞小姐跟你可是好友,還救過你一命這是眾所周知的,若說背著你來害與素不相識的綰兒,這可能嗎?」
的話條理清晰,合合理,若不是魏如意就是親歷者,怕也要懷疑。
輕輕看向孫夫人:「二姑母因為拿走了如意的掌家權,以為如意會因為嫉恨做出這樣的事,如意能理解。但俞小姐與我的也不深,否則今日也不會越過了我,直接找表妹商量挑撥我與三姐姐的事兒了,對嗎,綰兒妹妹?」
孫夫人還從未見過魏如意這樣難纏的,毫沒有懼,更別提自陣腳了。
孫綰兒結結的說不出話,憋得小臉微青。
魏信因為方才有魏如意所說的國師送來的禮,底氣足了,板也直了,只笑道:「看來時候誤會一場,幾個孩子瞎胡鬧,竟鬧到母親這裏來了。兒也是,孩子們的事,你來手,豈非大題小做,故意鬧得家宅不寧?」
孫夫人青著臉,老夫人的面同樣不好看。
但魏如意這樣得理不饒人,還這樣聰慧,更不喜歡,尤其還生著一張這樣好的臉!
可也並非全然不分是非,聽完,看著還要再說的孫綰兒,語氣微寒:「宗祠里正缺個人伺候長明燈,你去跪三日吧。」
「祖母!」孫綰兒還要撒,老夫人目一冷,立即停下了。
老夫人正要走,又見有婆子跑來了,看著邊都被污泥打了,可見是從遠匆忙來的。
才來,瞧見這一屋子的人,愣了下。
「何事?」老夫人問,孫夫人如今只悶著想魏如意的事,也沒工夫管。
瞧著,想著事態急也不敢瞞,便道:「是尚書府今兒截了個本該送去定國公府的子,定國公府的大公子喝醉了,又是個混不吝的,不僅去尚書府大鬧了一通,還在推搡中傷了自己的胳膊,這會子事兒要往前鬧呢,尚書大人的轎子在半途就轉道去宮裏了,讓奴婢回來說一聲。」
「子?誰的主意?」
孫夫人別的不問,只白著臉聲問道。
老夫人看失態,臉一沉就讓人扶著去室了,又囑咐魏信去探查一番,自然也無心管魏如意了。
魏如意沒想到這麼巧會上定國公府的大公子的子,走時,眼饞的看了眼桌子,看著氣得兩眼發黑的孫夫人,才愉快的帶著嚇壞了的謝媽媽回南風院了,回去的路上細細的跟代一會兒要吃什麼,不過還沒走到南風院,就看到了似乎在岔路口等著的魏淑。
「大姑母。」魏如意詫異的上前,行了禮。
魏淑看了一眼,才道:「我不是來問你今日的事。」
猶豫了下,還是道:「你當真會醫,不僅僅是騙人嗎?」
魏如意想起那個小表弟孟長林,點點頭:「會。」
魏淑本就張著握在前的手更了些:「如意,你知道,我不參與這些爭鬥,你不必費心思來討好我的,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真會醫嗎?」
「會,而且不錯。」魏如意淺笑。大姑母不參與這些事正好,而且眼看著讓父親找姑父送青兒去青山書院是不大可能了,倒不如自己想法子。
「夜深了,你先歇著吧。」魏淑看著明亮的眼睛,在黑夜裏,彷彿是一道希的,讓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又不敢輕易相信還有希。
說完,轉就要走,轉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看:「母親本不壞,對你父親有偏見,連帶著對你也有偏見,但絕無惡意,只是氣頭上,難免人挑撥。你將要出嫁,名聲不可壞了,我的話,你可能明白?」
魏如意只覺得心頭微熱,點點頭。看局促不安的樣子,只了語調:「大姑母放心,明日一早我會去看錶弟。」
魏淑看出是個知恩圖報的,心慢慢落回了肚子裏,朝點點頭。
魏如意看離開,心越發好了些,真心待的人越多,便覺得的能量越充盈。
「謝媽媽,你知道嗎,我今天特別開心。」魏如意一面走一邊笑道。
「今兒發生這麼多事您還高興呢?」
「是啊。我高興國師大人我,高興親人也我。你知道嗎……」鼻子一酸,眼裏溢出淚來:「我做過一個夢,所有人都不我,都拋棄了我。」
暗就這樣彎起眼說著,此時的人看到滿是淚水的眼睛,心也微微擰起。
為何他總覺得,心裏有一特別悲涼和無力的緒要衝出來?
僅僅……是因為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