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嫣在聽到「取巧」、「民間的小玩意兒」這樣的字眼時,心裏似乎咯噔了一下,覺得好生悉。
但人在得意時往往會膨脹,會不大記得失意時發生過的事,所以,陸語嫣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那個有些眼的箱子,便沒有多想,說道:「哦?就憑你們兩個能送什麼見得了人的東西?本宮到想要看看了。」
金梅兒和安素儀兩人一聽陸語嫣的口氣有所緩和,想著們兩人今晚可能有戲,便有些興了,於是就趕齊手打開了箱子。
而陸語嫣也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朝箱子裏看去,就著燈,才看清了裏面的東西。
瞬時,陸語嫣的臉大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箱子,又難以置信地看看金梅兒和安素儀,眉頭鎖,張得老大,抬起手指指指箱子再指指金梅兒兩人,哆嗦了起來,一張臉兒也憋了豬肝。
金梅兒和安素儀不明所以,但看陸語嫣的架勢,彷彿是們兩個闖了禍了,卻又實在不著頭腦,只得睜著大眼睛怯怯地看著陸語嫣,想著能從臉上得到點答案。
「大膽!你們兩個…你們…你們…給我滾出去!」陸語嫣終於把手往門外一指,憤怒地狂吼一聲。
金梅兒和安素儀雖心無比猶疑,卻再也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屁滾尿流地跑了。
可剛跑出堂屋的門外,又聽到陸語嫣大一聲:「給我回來!」
們兩個便只得又返回,子抖著重新在陸語嫣跟前跪了下來。
「這個……你們從哪裏弄到的?」陸語嫣問,氣地臉上的都開始搐了。
金梅兒和安素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伏在地上說:「回熙嬪,是……怡嬪給臣妾的啊!主意也是……怡嬪幫我們二人出的!臣妾兩人真的是冤枉啊!」
們知道怒陸語嫣的後果的嚴重,便趕把蕭千歌供了出來。
陸語嫣急速地著氣,恨恨地說:「原來是那個賤人!」又轉向金梅兒兩人大吼道:「你們可以滾了!」
們兩人便一溜煙似的「滾」了。
「氣死我了!真是豈有此理!」陸語嫣把桌上的東西掃了一地。
「熙嬪息怒,熙嬪千萬莫了胎氣啊!」黃杏兒跪了下來勸說道。
陸語嫣這才手去自己的肚子,想到自己有孕的,再想到蕭千歌故意用這種方法來氣自己,就更抑制不住地生氣了。
就在暗自慶幸自己好沒有影響到胎兒時,沒想到的肚子突然就疼了起來。
「哎吆……」陸語嫣捧著肚子跌到了地上。
「熙嬪您怎麼了啊?熙嬪……」黃杏兒大著扶住陸語嫣,一邊趕向外喊人:「快來人呀,熙嬪了胎氣了!」
很快,景晴苑就來了一堆太醫,當然,皇上和蘇婉兒也被驚了,因為下人去通知皇上時他正在和蘇婉兒一起用晚膳。
「這是怎麼回事?」皇上厲聲喝問景晴苑的下人。
黃杏兒害怕地哆嗦著子,就像篩糠一樣,連頭也不敢抬,正要吞吞吐吐地述說今天晚上的事時,沒想到陸語嫣卻開口了:「皇上息怒,這件事跟們都沒有關係的,是臣妾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上,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吧。」
「果真如此?熙嬪,如果宮人們有錯你可別包庇們。」嬴燼說。
「皇上放心吧,這次確實怪不得別人,只怪我自己太大意了。」陸語嫣解釋道。
「就算是這樣,你們這些宮、太監也不能不罰,熙嬪害喜子不便,你們就該多留心些,那就罰你們每人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以後都打起十二分神來,好好伺候熙嬪!」嬴燼由於太看重孩子,便十分張陸語嫣的狀況,再次對下人喝到。
下人們這才忙磕頭謝罪。
太醫們診斷陸語嫣子並無大礙,胎氣也沒驚,到底是年輕好,有點什麼磕磕也能擔待,便只開了普通的安胎方子,又開了驚方子,給陸語嫣安定心神。
皇上和蘇婉兒也才放心地離開了景晴苑。
陸語嫣一直裝作面平靜,等皇上一行人走了之後,才又恢復了之前的怒氣來。
這次真是被氣壞了,一邊卻又想還好自己在皇上和蘇婉兒趕來之前就讓下人把那箱子抬出去了,否則要被皇上看到自己該怎麼解釋?而要被蘇婉兒看到自己的臉又該往哪擱?
又把整個景晴苑的宮人們都過來,嚴厲叮囑今晚的事絕對不可宣揚出去,若是外面有人問起來,就按對皇上說的那樣說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才導致虛驚一場的。
宮人們都保證了,陸語嫣這才放下一顆心來。
可深夜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睡,覺得自己今天可是太窩囊了,不但憑白生了這樣一場氣,更過分的是,還不能對外說,不敢讓皇上知道,不能被蘇婉兒知道,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真是豈有此理啊!
都怪蕭千歌那個賤人!陸語嫣握了拳頭,真是恨極了蕭千歌,卻又無可奈何。
卻說金梅兒和安素儀兩個這晚被陸語嫣一頓生氣轟走之後,們還是沒弄明白整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這次們倆是怒惹陸語嫣了,而且後果相當嚴重。
直到第二天上午們才聽說了昨晚們走後景晴苑發生的事,不聞風喪膽,才知道原來們兩個竟闖了那麼大的禍,竟然驚了陸語嫣的胎氣,連皇上和蘇貴妃都趕了來,那陸語嫣只要向皇上稟報事經過,們兩個人的小命還不就此終結了啊!
可讓們奇怪的是,並沒有人來緝拿們,審問們,們膽戰心驚地等到晚上也沒什麼靜,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們東想西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不敢再去景晴苑見陸語嫣,們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再招惹了。
最後,們只得再次去景芳苑,這件事的幕後「真兇」是蕭千歌,主意是出的,那個箱子和裏面的東西是給的,那就該去找問個清楚!
而這時,大門未出卻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蕭千歌,正安然地坐在自己宮裏的暖閣間里練書法呢。
其實事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那日陸語嫣為答謝蘇婉兒幫從蕭千歌手裏奪回皇上的寵,便想取個巧送蘇婉兒一些自己家鄉的土特產和民間的小玩意,卻沒想到蘇婉兒本瞧不上那些東西,便看都沒看就連箱子帶東西一起扔了出來。
而熱臉了冷屁的陸語嫣帶著黃杏兒悻悻地從翊坤宮出來,又從那箱子裏拿出那包金子后就走了。
這一幕恰好被從翊坤宮門口路過的蕭千歌看到了,蕭千歌看了陸語嫣的狀態和那箱子裏的東西便猜到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從小和陸語嫣一起在安平王府長大,蕭千歌確實很了解,知道陸語嫣父母家貧,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一是虛榮心強爭風頭耍心機,二是很小氣,三是做事投機取巧。
可能這也是原生家庭給帶來的劣吧。
總之陸語嫣這個人總會想出一些自以為巧妙但實際上卻一眼就暴了貧窮又小氣的真相的方法來應對事。
就比如上次太后的壽宴上,完全可以像其他人一樣送太後件首飾什麼的,也算能上得了枱面,但卻偏用棉花和布料了一雙護膝,還想著能取個「巧」,雖然那也確實算用心,但總歸是顯得寒酸和小家子氣的。
而這次,蕭千歌又一眼就能看明白,這一箱子從土裏刨出來的吃食和那些民間小玩意兒肯定是陸語嫣想再次「取巧」送給蘇婉兒以謝幫自己爭寵,卻沒想到了一鼻子灰。
蕭千歌便留了個心眼,讓自己宮裏的太監把這箱子抬到自己宮裏,想著沒準兒哪天能派上用場。
正好,那天金梅兒和安素儀兩個跑到景芳苑去管要曾經送的禮,
呵!世上哪裏有這種事?送了人禮還想再要回去的?
儘管蕭千歌對那些禮完全不稀罕,本就沒想收,但如何置和打發那些東西卻是的事,不是任由們想送就送想拿回就直接來拿回的。
們把蕭千歌當什麼了?平時是不爭不搶,恬淡如水,但卻不是任們予取予求的!
而且像們這兩個牆頭草,見風使舵,唯利是圖,結你時跟哈狗似的,背棄你時隨時賣主求榮!
蕭千歌便想也該想個辦法收拾們兩個一下了,而且連帶著還能整治一下陸語嫣,們都是心不正之人,也該懲罰了!
於是,便有了昨天晚上那一出鬧劇。
而蕭千歌早就算出,陸語嫣就算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被皇上知道給蘇婉兒送禮的事真相,因為單純送禮一事還不算大,只能說是不太面,頂多也是暗中勾結組織小團這類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