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里,一個神病人暗示另一個神病人醫生是鬼,這究竟能不能證明他們患有神類疾病?
在正常的人眼中,一定會認為那個說醫生是鬼的病人有問題,但陳歌病沒有這麼覺得,他潛意識認為那個病人說的話值得深思,也就說他在潛意識中也覺得高醫生有問題。
大腦又開始疼了,陳歌死死咬著牙,他現在很茫然,自己的思維方式明顯和正常人不同,難道自己真的生病了嗎?
承認自己患有神疾病,對于固執的人來說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為一旦承認自己有病,那將直接顛覆自己原有的世界觀。
當世界觀和認知思維都發生改變的時候,一個人就變得不再是自己了。
沒有繼續深思考,陳歌放空大腦,他沒有去主回憶以前的記憶。
疼痛慢慢減弱,從昏迷到蘇醒還沒有二十四個小時,陳歌已經掌握了避開疼痛的方法。
而這還是在他失去了大部分記憶,一切全憑本能的況下。
坐在長椅上,調整好狀態的陳歌扭頭看了高醫生一眼,他很驚訝的發現高醫生此時正在看著他。
那銳利的目直直盯著陳歌的眼睛,仿佛能夠直接刺穿他的皮,看到他腦袋里的想法一樣,這讓他頗不自在。
“在神疾病醫生當中,流傳有這麼一句話,患者說的任何東西都不要去深思,我們只需要相信科學的數據、觀察明確的病理變化,開出正確的藥進行治療就可以了。”高醫生緩緩說道:“這既是對病人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
“那個病人似乎真的可以看到鬼?高醫生,你覺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嗎?”陳歌知道高醫生發現了一些東西,他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想要轉移話題,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問出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這個問題后,大腦深竟然再次傳來了劇痛!似乎這個問題曾經也有人問過他!
猝不及防的劇痛讓陳歌捂住了頭,他倒在地上,疼的打滾。
旁邊的高醫生趕抓住了陳歌的手:“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呼吸!”
三、四分鐘后,陳歌總算是平靜了下來,高醫生也將藥瓶重新放回了口袋,他本來打算是再喂陳歌吃兩片藥的。
“你剛才是不是又回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記憶?”
“恩。”陳歌點了點頭,他不會去刻意低估別人的智商,所以沒有直接否認:“我以前好像也見過鬼,見過各種各樣的鬼。”
“這很正常,你給自己幻想的份是鬼屋老板,你的員工是各種各樣的鬼。”高醫生指了下花園圍欄:“這一切幻想的源就是新海樂園里的鬼屋,你潛意識中把自己代了那個演員的份里。鬼屋經營慘淡,員工大量離職,所以你幻想出世界上有真正的鬼怪,讓各種各樣的真鬼來當演員,為你解決人手不夠的問題。”
“不可能……”
“那所鬼屋的員工為什麼會離職?”
“因為游客太,發不出工資。”
“用真鬼當員工,需要給他們發活人使用的錢做工資嗎?”
“好像不用。”
“這就是你幻想的源。”高醫生將陳歌攙扶到椅子上:“你在想象中擁有了一切,可現實里什麼都沒有改變,你依舊只能躲在窗戶后面,窺那個演員,而也依舊面臨著經營不善鬼屋倒閉的風險。”
高醫生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擔心什麼?”陳歌有些不理解。
“我擔心再過不久,那所鬼屋真的倒閉了,你可能就再也看不到那個演員了。”
聽到高醫生的話,陳歌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這就是現實,從不以某個人的意志而改變,風吹過,草向兩邊倒,你以為自己是風,其實我們都是草。”高醫生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傷:“我也不想刺破你好的幻想,但我知道如果那所鬼屋倒閉,你可能會失去最后一點念想,這或許會導致你病突然惡化。”
陳歌沒有開口說話,高醫生很理解陳歌現在矛盾的心:“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而是要勇敢走出去,開始嶄新的生活。與其等到鬼屋倒閉,你病惡化,再也無法離開病院。還不如你配合我們治療,盡快康復,然后離開這所醫院去找。”
高醫生說的每句話都很有道理,也完全是從陳歌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似乎全都是為了陳歌好。
“我的過去,真的只是一段幻想嗎?”陳歌一想到鬼屋倒閉,心里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痛苦,這種疼和上的疼不同,難以形容,但卻痛徹心脾。
“其實你早該明白的,你幻想的故事里有無數現實中的意象,而且你有沒有發現一點,你的故事里有數位心理醫生和神類疾病醫生?他們貫徹了你的整個故事,在你故事轉折的節點上,你認為這真的是個巧合嗎?”
“難道不是嗎?”陳歌眼神略有些茫然,他支離破碎的記憶里確實有數位心理醫院存在,而且每一位醫生似乎都有自己的故事,全是非常重要的人。
殺死年自己的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協會會長是高醫生,父母的委托照顧自己的朋友是陳醫生,好像還有一位……方醫生?
大腦猛地仿佛被針扎到,陳歌打了個寒,是撐了下來。
“那些醫生出現的轉折點恰好都是我們對你進行干預治療的時候,你的幻想其實只是現實的延續,你慢慢會意識到的。”高醫生又跟陳歌聊了一會,后來好像是其他病區出了什麼事,他喂了陳歌兩片藥之后,匆匆離開,把陳歌一個人丟在了醫院花園里。
“好想去那座鬼屋看看。”吞服下藥片之后,陳歌思維變得遲鈍,痛苦的覺了很多,時間仿佛變慢,困意逐漸上涌:“這樣的生活和故事里那種恐怖的生活比起來,確實要更舒服一些。”
隨著時間推移,戶外溫度慢慢升高,醫生和病人了很多,陳歌四周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而就在這時候,花叢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陳歌慢慢扭頭看向那里。
花被開,花叢中探出了一個貓腦袋。
這只貓通雪白,兩只眼眸還不相同,它看見陳歌后立刻屁顛屁顛跑了過來,一下跳到了陳歌膝蓋上。
打了石膏的被白貓住,陳歌疼的呲牙咧:“好大一只貓啊。”
這貓可能是因為品種比較特殊,比正常的家貓型大一倍,死沉死沉的。
更關鍵的是,這貓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很是練的想要往陳歌肩膀上爬。
雙手抓著白貓,陳歌將它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醫院里怎麼會有貓?是外面來的流浪貓嗎?”
陳歌和它大眼瞪著小眼,那貓的眼神非常有靈,蘊含著很多種不同的緒。
“你主人不要你了嗎?”陳歌沖著白貓說道,讓他沒想到的是,他說完這句話后那貓的眼中竟然出現了疑。
“真的?假的?是我看錯了嗎?我怎麼覺這貓好像在跟我用眼神流?”陳歌喃喃自語,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白貓歪頭打量了陳歌很久,眼中閃過一狡黠,它突然跳起來,揮貓爪打了陳歌后腦勺一下,然后好像是擔心陳歌報復,“蹭”的竄出去好遠。
坐在椅子上,陳歌人傻了,他捂著自己后腦勺:“我特麼二十六歲,被一只貓打了后腦勺?”
那只白貓躲在幾米外的花叢里看著陳歌,它眼中疑又加深了許多。
“我要不是上打了石膏,你現在已經完蛋了。”陳歌因為吃藥產生的困意早已消散,他現在特別神,看著眼前的白貓還有一種特殊的悉,但也僅僅只是悉,他的腦海中沒有任何和貓有關的記憶碎片,這只貓不管是在他自己編織的故事里,還是在現實里,似乎都不曾存在過。
換句話說,他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里只有和人相關的,沒有和貓相關的。
聽著陳歌的威脅,那白貓不僅不害怕, 竟然又跑了回來。
“你膽子好大啊。”陳歌看著白貓那雙困的眼睛,他自己也覺得奇怪,這貓好像認識他:“你是我出事以前養的流浪貓嗎?還是說我住院的時候經常喂你東西吃?”
白貓不會說話,它發現陳歌真的不記得它以后,眼里的暗淡了下來,它噠噠噠的繞著陳歌跑,還不停用頭蹭陳歌的小。
“別蹭了,力氣這麼大,別把石膏給我弄裂了。”陳歌將白貓抱到了自己膝蓋上,他看著白貓的異雙瞳,那種悉的覺越來越強烈,可就是想不起來。
許是看出陳歌不太對勁,白貓一直個不停,它還咬住陳歌的腳,似乎想要把陳歌往某個地方引。
拄著腋拐,陳歌站起,跟著白貓朝花園深走,他們橫穿過整個醫院花園,來到了醫院圍欄那里。
馬路另一邊就是新海樂園西園區,白貓從欄桿隙鉆了出去,然后看著陳歌。
“你想讓我跟你一起離開?你想讓我離開這所醫院?”
陳歌看著兩米多高的圍欄,搖了搖頭。
現在的他非常虛弱,一條還打著石膏,走路都費勁,本沒可能翻過兩米多高的圍欄。
見陳歌準備回去,白貓又鉆了進來,咬住了他的子,就是不松開。
大概過了有五分鐘,遠傳來了腳步聲,白貓這才松開,鉆出圍欄逃走了。
“陳歌?你跑這里干什麼?”高醫生站在陳歌后。
“我想近距離看看那座樂園,如果我足夠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看見。”陳歌眼神中著一期待,他的理由合合理,高醫生也沒懷疑。
“我們該回去了。”
“好的。”
陳歌跟在高醫生后面,他走出了幾步,又回頭朝圍欄看了一眼,那只貓躲在圍欄外面的樹叢里,出了半個腦袋,異雙眸一直盯著陳歌。
回到病室當中,陳歌看見左寒依舊側躺在病床上,甚至姿勢都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你沒去吃飯嗎?”陳歌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個暖男,就算失去了部分記憶,依舊會本能的去關心陌生人。
“我不。”左寒從床上坐起,將病房門打開了一條細,見外面沒人后他才松了口氣:“那個醫生早上帶你去了什麼地方?他是不是對你進行催眠了?又或者他你吃了什麼藥?”
“我們去花園里坐了坐,中間高醫生好像有其他事,突然離開了一次。”陳歌坐在自己床上,角還帶著笑容:“對了,今天我還遇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醫院里有只流浪貓,它很黏我,就好像是我養的貓一樣。”
“流浪貓警惕最強,不會專門去黏一個陌生人,那貓說不定真的和你有關。”左寒將枕頭背面的拉鎖拉開,從里面拿出了幾張碎紙,紙上好像寫著什麼東西:“有時候比人要可靠的多,因為它們沒有復雜的,更多時候是按照本能去行。”
“可我完全沒有那只貓的記憶,準確的說我腦海里的記憶全是碎片,只要回想過去就會到頭疼。”
陳歌的話引起了左寒的共鳴,他放下枕頭,悄悄走到陳歌邊:“你和我的況差不多,我的記憶雖然沒有缺失,但是我的記憶存在邏輯錯誤!”
“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的記憶被人過手腳!該死的!我很悉這種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左寒惡狠狠的說道:“我的記憶中有一些矛盾的細節,改我記憶的人估計以為我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所以他大意了,他并不知道我連自己的記憶都會懷疑!”
“兄弟,雖然你的種種癥狀確實和被害妄想癥很相似,但我還是覺得你很厲害。”陳歌覺得左寒上有種特別的氣質,和左寒比起來,自己就顯得太平庸了。
“你可別這麼說,我打聽過了,那種白藥劑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吃的,偶爾有病人失控醫生才會喂食他們一些末,而你呢?一次兩片,一天三次?我懷疑這醫院是想要通過藥來殺死你!”左寒看陳歌的目充滿了忌憚。
“應該不會。”
“算了,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另外你注意一下,白天最好說話,隔墻有耳。”左寒說完就又側躺在了床上,他依舊沒有鞋子,似乎隨時準備逃跑。
中午吃了個飯,下午陳歌接了高醫生的心理輔導,連續喂食藥,他的病也沒有再復發。
平靜好的一天就這樣結束,天慢慢變暗。
吃了藥,陳歌早早就睡著了,大概零點左右,他被左寒弄醒。
“怎麼了?”
“噓。”左寒指了指病房門,示意陳歌仔細聽。
趴在房門上,陳歌豎耳傾聽,走廊上約能聽到一個男人的慘聲,他好像不斷在重復著——鬼這個字。
“張敬酒?”
“你認識他?”
“白天見過一面,他抓住了我的手,沖著我喊鬼、鬼、鬼。”陳歌把白天遇到的事告訴了左寒。
“他現在很痛苦,醫院明顯在用某種方式折磨他。”左寒皺起眉頭:“醫院不可能平白無故折磨他,肯定是因為他犯了錯。”
說完左寒看向了陳歌:“難道是因為他向你泄了嗎?這個醫院里不會真的都是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