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人煙越荒蕪，路經的村落，那里的百姓都早早地離開了故土。

走了一個月，已近七月下旬，過了崇縣，就出了宿巖城；再穿過筆雮山，將到江南府地界。

江南府，有河、有湖。

算下行程，不過十二三日，只要捱過了，人就能活著。

付七七跟兩個小蘿卜講著輿圖路線，周遭的鄉鄰們一聽，莫名的有了力。

突然。

“好香，是香！”

“老天爺，我好像看到了大油滋滋冒煙，就在我眼前晃。”

“我家去歲過年宰豬，也是這個味兒。”

香四溢從旁邊的林里傳出來。

一長串隊伍中，口水吸溜聲，此起彼伏。

“娘西匹，我去瞧瞧。”有漢子不住，丟下手中木板車，拔腳就往林沖。

又有幾個漢子也想跟著去，可他們是護衛隊，還擔著巡邏的職責。

黃里正吞下口水，擺著威道：

“行，你們都去看看，旁邊林子里莫不是有野味盤居？問問老鄉們，如何捕獲？要是有野味出沒，我們也歇上兩日，組織大家捕野。”

眾人一片贊同，有的人家從原來每日一餐，改為兩日一餐，省著里的口糧，也已經有一半鄉鄰們糧食見底了。

而且能挖到的野菜越來越，能吃的樹葉也越來越。

不過一刻鐘，幾個漢子臉鐵青地跑回來，回到人群中，撲通-撲通——

一個個的趴在地上，里囔囔道：

“鬼！他們是鬼！”

“惡魔，全是惡魔！”

黃里正急了：“是流寇？”

幾個漢子搖頭又點頭。

趙里正白了一眼：“瞧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他們吃的什麼？是不是這地界捕獲的？”

葛鑄也跟去了，他在外走南闖北過，有些膽，吐了一口唾沫，回過神道：

“人！吃的是人！”

“啊？”

“啊！”

眾人嚇得大驚失，慘白的臉，齊齊失了聲。

一路上遇到其它縣的荒民們，他們聽說了有流寇在吃人，可如今，近在眼前。

似風陣陣，慘得慌！

宛如被雷劈中，馬背上的付七七子一直微。

道德淪喪，人倫無序，步絕境的“活人”跟喪尸一樣，沒有良知、沒有人，像只野畜只懂張開進食。

還有如那錦年，把活人當鴨，拿著手中刀劍，殘暴凌辱，隨意宰殺。

為什麼人淪喪至此？

這方世界是古代文明社會，不是末世喪尸橫行，活人無逃藏。

縱是末世，各基地的首領，像“真蒼瑾”，都在拼命救助無異能的普通老百姓，打造避險之地，研究食種植，為了人類的延續。

腳下這片土地，很多地方風調雨順，有富的資源、有糧食、有人手，宿巖城將化為人間煉獄無人問津。

“為什麼？”付七七茫然地問。

蒼瑾冷冷的盯著那林發出的狂歡之音：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權者良知喪失，百姓愚昧無力抵抗，天災人禍前，更無人教化，故活如芻狗。”

上過學堂的鄉鄰們，聞之，潸然淚下。

付七七攥手中韁繩，難言的憤怒在一點一點茁壯長，還有反抗命運的思想在慢慢萌生。

“蒼大哥，我想殺了他們！”付七七堅定道。

蒼瑾側目，他的小孩好似在慢慢長大：“好！我陪你。”

不待他們有所行。

林里從烤“人”的方向竄出三十多人，黑瘦卻孔武有力，眼如嗜落在一個個小娃娃上。

難民們從這群畜生眼中看到了“糧食”二字，都不約而同地抱了家里的小娃娃。

蒼瑾率先出鋼刀，付七七隨后，隊伍中的男人們一個個拿起鋤頭、鐮刀、子。

小巖巖出了匕首。

這群畜生，滿目的鄙夷著瘦弱無力，東倒西歪的難民們，發出嘲笑，笑他們不自量力。

“識相的，把小娃娃出來，你們還能活命！不然，老子全把你們宰了。”說話的戾男子，長相極其丑陋，左臉一道三公分寬的瘤子，貫穿到左耳。

中氣十足，吃了“”，有力氣。

余下三十多人，揮著手中刀、石塊武，狼般齊聲喊出：“搶！搶小娃娃！”

氣震山河！

驚得林中烏沖出天際。

嚇的隊伍中膽小的小娃娃，放聲大哭。

婦人著懷里的娃娃眼絕，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出頭，他們沒有力氣，敵不過流寇。連天天彰顯權威的黃里正，都瑟著腦袋。

好刺眼！一雙雙無力和絕的眼珠子，如魚任人宰割。付七七著蒼大哥，蒼瑾點頭，凜聲道：

“所有男子隨我迎敵，五人一組，我們人多，都要死他們！”

形碩長的蒼瑾，似戰場的將軍，寒氣凜冽。

大家莫名的，熱在沸騰。

隊伍中的男子，一個一個，站在蒼瑾后面，朝這群畜生走去。

瘤戾男子，嘲諷的嗤笑，特別是那個男子雖臉上黑黃，但骨相俊朗，打心底厭惡。

“他，是我的！”

瘤戾男子揮著缺了口的長刀，朝蒼瑾砍去。

兩幫人馬撕殺纏斗，人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顯然村民們打不過這群不要命的流寇，戰沒一會兒，已經有多人傷。

這邊。

三招。

鐺！

瘤戾男子的長刀斷了，他這才正的著蒼瑾的長鋼刀，好利，眼里全是貪。揮著斷了一半的長刀，似氣吞山河般，側鋒砍去。

下一刻，瘤戾男子已首異，腦袋滾到了一坑。

蒼瑾把瘤戾男子殺了，給漢子們無形的信心。

眾人渾一凜。

“打死這幫畜生！”

“殺！”

打斷了鋤頭，沒了武，漢子們纏住，死不放手，直接下咬，眼睛，扯頭發。

有一個漢子被砍斷了左手，還死死的在流寇上，付七七拿起手中鋼刀，一刀下去把流寇殺了。

斜子叔吐出一口，著七七，一個謝字沒說出口，暈厥過去。

“快，來人，把斜子叔抬下去，止！”付七七裂目的沖著人群中的漢子，還有婦人喊道。

后面的人反應過來，把斜子抬了下去。

小巖巖撿起地上一把變形的長刀，見著與村里叔叔哥哥們纏斗一起的，他走著招式，學著姐姐的樣子補上幾刀。

有婦人一見，眼睛迸出亮，拿起石頭、子，幫著自己家男人、兒子，砸流寇。

有一就有二，一窩蜂的圍上去。

三十多人，對敵一二百人。

再有本事的流寇，也被一個一個打趴下。

終于。

“我們嬴了！”一個婦人悲聲大哭。

哇哇！

一地的尸，一地的水，大家哭聲一片。

趁著大家打理戰場，埋尸，蒼瑾和付七七二人去了燒烤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