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轎夫見高坤下了樓梯,便紛紛扔下酒杯,快步出了春華樓。高坤上了轎子,一行人悄然離去。
宣紹在雅間里坐了下來。
煙雨站在里間的珠簾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出來。”宣紹淡聲吩咐道。
煙雨遲疑了一陣,他是將自己當做了穆青青,還是已經知道是冒充的?
“沒聽到麼?”宣紹抬眼,看向珠簾之后。
煙雨這才挑起珠簾,緩慢的移了出來,“宣公子。”
宣紹直視著煙雨出面紗之外的一雙眼睛,并無詫異之,“你不是藏在幕后琴的麼?怎的也要到堂前接客?”
煙雨沉默著,沒有解釋。
“知道剛才帶圍帽的是什麼人麼?”宣紹提起紅泥小爐上的紫砂壺,倒了杯澤清亮的茶湯在黑釉油滴茶碗中。
煙雨想了想道:“聽聞樓下的轎夫稱他是高總管,還提到了圣上和公子您,想來公子是認識他的?”
“你聽到的倒是不。”宣紹聞言抬眼看。
煙雨抿點了點頭。
若什麼都不說,宣紹明知聽力非凡,定然會疑心與。
“這高總管是什麼人?為何要見我家小姐?”煙雨問道。
宣紹端起茶碗,吹開茶葉,飲了口茶水,輕笑。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你家小姐恐怕要行大運了。”
煙雨聞言,眉頭輕輕蹙起。
忽而聽聞樓下過堂里傳來爭執之聲。
“讓我過去!宣公子要見的人是我!你們憑什麼攔著我?”是穆青青的聲音。
“你想去哪兒?適才三番五次的請你,你不出來,如今煙雨正替你頂著,你倒跑出來搗!”徐媽媽快步迎了上去。
“我不是搗!我要見宣公子,之前的客連是什麼人都不清楚,就讓我見,我自然不能見。如今宣公子來了,你瞞著我不說,是什麼意思?”穆青青蠻橫道。
煙雨站在雅間之中,聽聞到穆青青的話,臉冷了幾分。
宣紹臉不變的淺飲小酌,悠閑自得。
“既然宣公子來了,想來我家小姐定然是愿意親自服侍公子的,奴婢就告退了。”煙雨福道。
宣紹聞言輕笑,“怎麼,你不愿服侍我?”
煙雨臉僵了僵,“奴婢不是堂前的花娘,何況公子點的不是我家小姐麼?”
“你連不知底細的客,都愿意替你家小姐接待,來了客,倒在這兒推三阻四。”宣紹挑著眉梢看,“難道是在玩兒擒故縱的把戲?”
煙雨忽然想起,路明那日說過的話,說宣紹不過是戲耍與。
既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又何必在意他如何想自己?
煙雨輕笑,“公子既然明白,又何須拆穿奴婢?”
宣紹只看著茶碗中浮浮沉沉的茶葉,沒有作聲。
煙雨只當他是默認,福退出了雅間。
來到樓下過堂中,穆青青還在和徐媽媽僵持。
“媽媽,我回來了,讓小姐上去吧。”煙雨低聲道。
穆青青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沖著徐媽媽冷哼一聲,甩開拽著的花娘,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梯。
徐媽媽看著穆青青的背影,輕嘆一聲,“我本要瞞著的,也不知誰將宣公子來的消息告訴了。”
煙雨搖了搖頭,穿過過堂向后院走去。
卻聽聞后有腳步聲快步追來。
聞聲站住。
氣急敗壞的穆青青追至面前,抬手一個耳甩在臉上。
“煙雨,我當你是姐妹,對你掏心掏肺!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我沒有告訴你,我喜歡宣紹麼?我沒有告訴你離他遠點麼?”穆青青怒視著,厲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