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攻打荊州久攻不下,暫且休戰,謝容鈺也得以暫時回到高府休整。
“寧王戰力如何?”許澄寧問。
謝容鈺道:“軍力雄厚,不可小覷。我們人馬有限,最好的法子就是固守不出。”
他素有將才,這麼說便也這麼做了。
但寧王也改變了策略,再來時,并不急于攻城,而是派了幾個嗓門大的站在城下一個一個地罵,罵謝容鈺孬種、頭烏,罵完謝容鈺又罵謝允伯,再罵王氏和許澄寧,什麼臟話葷話張口就來,說完就全軍哈哈大笑。
攻城先攻心。
謝容鈺冰冰冷冷,眉頭都沒皺一下,拿過弓,搭起箭,五箭齊發,箭箭都準確無比地進他們大笑而張開的大里,穿頸而過,片刻之后,笑聲戛然而止。
謝容鈺又搭起了箭矢。
“來,繼續罵。”
沒人敢罵了。
寧王一計不,又出一計。
謝允安和謝容斐齊齊出現在城外,苦口婆心地規勸。
“鈺哥兒,陛下手握國璽,乃先帝指定的新君,命于天,當跪迎參拜!你莫要當臣賊子,謝家百年聲譽,絕不容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謝容斐也道:“大哥!我還愿意你一聲大哥,是因為圣上寬宥,給你一次改過的機會。你曾于國有功,圣上才愿意招降于你,你還不恩戴德,錯過了你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你快快歸降吧!”
許澄寧回應道:“所謂君君臣臣,君像個君,臣才能為臣,一個連叛軍敵寇踐踏山河都不敢上前去抵擋的君王,如何安邦定國?難道要大魏向外族奴婢膝嗎?君舟民水,君不君,我們子民選更合適的君主有何不可?”
“許澄寧!你休要胡言語!”
謝允安看向謝容鈺,滿臉急與愁容:“鈺哥兒,你跟不一樣,是外面的野孩子,沒有被心教導過,只知個人私利,不懂家國天下的大道理,可你不同!你上流著謝家的,還流著韓家的,你怎能做下此等玷污門楣的惡事?你祖父因為你和你爹憂思過度,纏綿病榻,郁郁不得開懷,你忍心讓他這麼病下去嗎?快快開城歸降,跟我回姑蘇去你祖父跟前請罪!”
“是啊,大哥!祖父都病了,大伯娘也病得很重,你快快歸降吧!”
許澄寧還要說,謝容鈺按住了的肩膀,自己開口道:“二叔,我只問你,薄元道攻打京城周邊城池的時候,寧王在哪里?你們在哪里?”
謝允安滯住了,臉上浮現一點愧。
“薄元道攻打荊州的時候,你們又在哪里?”
謝允安張了張,卻說不出話。
“澄寧行的是救國之事,我和父親也是,你曲解得了我們,卻曲解不了我們上的每一道傷,謝氏祖宗在上,定然雙目明亮,不會把我們當謝家的恥辱。倒是二叔,你為寧王做了許多,但你為國為民做了什麼?”
清清冷冷的聲音鉆耳朵,卻在謝允安的兩頰燒起了一團火,細細的汗珠在額頭冒出來。
他不知道怎麼反駁,也無話可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現在是不是錯了,但是他本沒辦法回頭啊!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榮,一念辱。
對錯已經無關要,最最要的是,他必須贏。
誰贏了,誰才是真理。
謝允安眼中閃過狠厲。
“謝容鈺!你再執迷不悟,二叔也保不了你了!”
許澄寧好整以暇:“謝尚書,你再執迷不悟,我們也保不了你,和你的妻兒哦。”
謝允安猛地嚇退了半步,然后又起膛。
“許澄寧,你休要妖言眾,誑鈺哥兒。現在啟城歸順,我可以向圣上求,從輕發落,饒你不死!”
許澄寧哈哈笑道:“好幾年前,我踏京城的那一刻,他就要我的命了,可我偏偏一直死不了,你說是為什麼?”
“天要留我,萬死猶生!”
“我死不了,荊州城你們就破不了!”
謝允安和謝容斐見無論說什麼,都不能撼這對兄妹,最終只能鎩羽而歸。
“沒用的東西!”.
寧王將茶杯摔在謝允安腳邊,臉上俱是戾氣。
謝允安早已不復從前盛寵,閉著眼忍了一通惡脾氣,最后跪伏在地。
&nbbsp;“臣,愿意為了吾皇一統天下的大業,往姑蘇走一趟。”
“哦?”
寧王有些驚詫。之前他明里暗里地讓謝允安去姑蘇請人,謝允安總是百般勸告推,現在他居然肯主提了。
“好!速速去!”
寧王率軍再次進攻荊州城,這次攻勢更猛,沖車、云梯、三弓床弩全部用上了。
城中傷亡越來越多,謝容鈺仍然在冷靜指揮作戰。
許澄寧讓高嬋把高府祖皇帝所賜的匾額摘下來,釘死在城門門板上。敵軍不敢強攻,便換了個城門,許澄寧又故技重施,左右高家最不缺的就是賜之。
用于破壞城墻與城門的沖車不能用在刀刃上,寧王恨得牙,許久又推出了一架投石車。
這一旦被砸中,就是腦漿四濺,當場斃命了。
謝容鈺無論如何不能讓許澄寧留在這里了,吊著的后領子扔給云九。
“把帶走!”
許澄寧被夾在云九臂彎里,還在絞盡腦想辦法,忽然一陣巨大的呼喊聲震天地:
“保護許先生!沖啊!”
“許先生我們來救你了!”
馬游章一馬當先,舉著大刀,后烏泱泱一群騎著馬兒、跑著兒的兄弟,一個個兇神惡煞,嗚啦啦大。
李威縱馬高聲大喊:“毀掉投石車!”
山匪們、還有寶平縣的縣民們,兇狠地揚起刀斧對著敵人左揮右砍,然后爬上投石車一頓砍。
繩鋸木斷,況刀砍斧鑿乎?
轟隆!
投石車散架了。
謝容鈺瞅準時機,大喊:“開城迎敵!”
兵馬夾擊,地山搖,寧王大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