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裝病。
為什麼?
楚辭腦海來閃過無數個念頭,就聽錦緞背后,傳來男人的聲音,“陪朕坐一會兒。”
木公公趕忙搬了個椅子上前來,“楚姑娘,坐一會兒吧。”
“好。”
楚辭斂了一瞬間的震驚,在椅子上坐下,沒再說任何話。這樣的局面,說什麼都是錯。
外面七子奪嫡,斗得死去活來。
皇上自打回來一直裝病,什麼人都不見,就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知實,分明就是在暗中看著這些兒子們上跳下竄,也是在給他們機會。
這個機會,利用得好了,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用得不好,等皇上出面的那一刻,恐怕……有人要出大事了。
細思極恐。
大殿里安靜了下來,聽見皇上往前走了幾步,在龍案背后坐了下來,開始翻看奏折。
楚辭想了想,索靠在椅子上,直接閉眼睡覺。
屋里只剩下奏折翻的聲音,和皇帝、,還有木公公的呼吸聲。
之后,門外又傳來了欽王的聲音,“這楚大夫進去這麼久了,一點靜都沒有,也不知父皇病如何了,唉!”
他雖然嘆氣,聽上去愁苦,但嗓門卻很大,楚辭聽得清清楚楚,自然皇帝不可能沒聽見。
至于蕭燁說了句什麼,完全沒靜。
接著,是人的聲音。
“原來是逍王殿下進宮了……好久不見。”又對欽王,“欽王殿下也來了?有皇上伯伯的消息嗎?”
這個人,楚辭完全不認識。
欽王又是一陣唉聲嘆氣,“不知,剛請了楚大夫在里面……希楚大夫的醫靠譜。父皇這樣已經好些天了,要是……本王會醫,便好了。”
“王爺孝順,人人都知道。”
子道,“聽說王爺最近日夜祈福,上天總會看見的。”
“唉!”
欽王又是一陣長嘆。
隨后,又傳來一道沉悶的嗓音,“聽說五弟請了楚大夫來?父皇如何了……”
“大皇兄……”是欽王的聲音,“在等。”
“七弟,你跪在地上,是在給父皇祈福嗎?其實不必的,前天木公公便說,父皇不希我們下跪,他春秋鼎盛,不必咒他。”
“……”
欽王道,“七弟人家,是來求旨的。”
“不會是,又為了七弟妹吧?”
“除了七弟妹還有誰?七弟和七弟妹此番深天地,倒是羨煞我等。”
這時,傳來蕭燁的聲音,“不勞費神。”
邦邦的,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隨后,又傳來一道格外雅致勾魂的男中低音,“喲,三位王爺都在呢……雪公主殿下也在?”Μ.166xs.cc
“池華?”
“皇上如何了?”池華嗓音發沉,“天象不太好,希不要影響到皇上……”
“大人什麼意思?”
池華只是一嘆,沒吭聲。
……
外面吵鬧著,屋里只有奏折翻的聲音。
后來,楚辭覺有四道目落在自己臉上,接著,傳來皇帝的聲音,“竟然睡著了。”
木公公道,“是啊,竟然睡著了。”
又道,“皇上,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楚大夫……可以出去了。”
楚辭依舊不聲,就聽皇帝道,“嗯,喚醒來。”
木公公上前,搖了搖楚辭的胳膊,“楚姑娘,醒醒!快醒醒!”
楚辭了眼睛,惺忪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恍然回神,一個激靈坐好,“木公公!”
又道,“對不起,我……”
“無妨無妨,”木公公笑了笑,他的聲音一直不高,只有屋里的人可以聽到,“楚姑娘可以出去了,知道出去怎麼說嗎?”
那一雙眼睛盈盈看著,溫得像是菩薩,每個字的深層意思,都人如芒刺在背。
楚辭愣了一下。
回神,看了眼錦緞那邊,這才低頭道,“草民知曉,皇上……”一咬牙,直接道,“病膏肓,草民無能無力。”
木公公角一,扭頭看向自家主子。
錦緞背后,皇帝握著朱砂筆的手也微微一頓,顯然驚了一呆。
楚辭沒抬頭,話雖然大逆不道,但這不就是皇帝想要的麼?比起他想要的結局,“病膏肓”四字不值一提。
果然,就聽皇帝微不可查地笑了一聲,“就這麼說吧,可以回家去了。”
“謝皇上,”楚辭拱手,補了句,“祝皇上萬壽無疆。”
“走吧。”
木公公笑。
楚辭點頭,跟著木公公退出勤政殿,木公公都沒等人看清楚什麼,就轉合上了大門。
楚辭睨了他一眼,發現他臉難看得好似死了爹娘,任誰見了,都要擔心皇帝是不是馬上要掛了。
果然,楚辭一腳邁出來,立即就好幾個人圍了上來,七八舌。
“楚大夫,父皇如何了?”
就連蕭燁都問了句,“父皇病如何?”
那眼底擔憂,是真真切切的,就不知道是真的擔心他爹,還是惦記著讓他爹下旨,讓給他的心上人兒治療。
楚辭垂眸,搖頭的樣子無力又深打擊,深深閉了閉眼,這才道,“皇上……病膏肓,楚辭醫不,毫無辦法。”
眾人的話一下子堵在嗓子眼兒上,神各異。
楚辭眼尾余不著痕跡掃了幾人一眼,大概記住了這幾人樣貌。
大皇子穿淡金蟒袍,看上去有些憨厚,個頭很高,但顯得多木訥些。
唯一的那個的,穿珊瑚錦繡宮裝,鵝蛋臉柳葉眉,看上去端方大氣,此時正盯著,秀眉微蹙,眼神充滿審視。
還有個不認識的男子,異常出眾。
他一極為簡單的月白衫,外面披著狐貍大氅,雍容華貴的外套,沒把他皎月般的氣質下去,反倒讓他顯得更加清雅絕倫。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頭銀白的長發和微微發藍的眼睛,迎上那雙眼,就給人一種要把人心魂都吞進去的覺。
此人,與蕭燁各有千秋,得驚心魄。
但楚辭沒說話。
只是微微失神了一瞬,便舉步往外走。
但是那男子先開口,“楚大夫都治不了的病……”說著,一聲長嘆,“皇上怕是,時日無多。”他的嗓音有些發沉。
楚辭加快了腳步。
能覺到,蕭燁復雜又凌厲的眼神,正盯著,而那個雪公主的,正瞄著的背影哼了一聲,“我看是個奇裝異服的騙子吧?”
說著,尋求池華認同,“你說對吧,大祭司?”
接著,傳來蕭燁低沉的嗓音,“池華與楚大夫認識?”
那一道嗓音藏著的某種醋意,讓池華眉梢微微上揚,也讓楚辭到諷刺。
醋意?
笑了。
怕是又在想如何給潑臟水吧?
先來一個欽王,再來一個池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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