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覺和似雨在場上分道揚鑣,前者繞過主樓,往校園深行去,后者則進了正對校門的那幢教學樓中。
假如兩人可以一同行的話,這個劇本應該不會太難。遇到謎題可以商量,遇到戰斗可以分擔,在恐怖的場景發生時,邊有個人在,覺也會好很多。但現在,他們被限定為單獨行,還必須完那個一看就有謀的通話設定……可以說,劇本的危險和難度至翻了一倍。
在之前的那段歌謠中,已能找到不關于地點和事的蛛馬跡,比如井、臺階、鏡子、鋼琴等等……
其他的不說,井這玩意兒,估計不會在樓里,也不會是在球場這類地方的附近。所以八是在靠近圍墻的某個角落。
封不覺按照這個思路,繞過主樓后一路前行。此刻月正明,如銀霜泄地,無需打開手電亦可看清前路。他走得不快,時不時還要留意一下手機上顯示的劇本時間,在第十分鐘時,就該打電話了。
五行中水在正北,封不覺也正巧是在校園的北面找到了一口井。井沿不算高,由白石塊堆砌而,石頭表面凹凸不平。井口沒有封住,卻也沒有架設繩子和水桶。
在距離這口井十多米外,有一間L形的平房,從窗戶朝里張,可以看到很長的水斗和一排水龍頭。封不覺走到門口,便發現了一些鐵桶、拖把之類的件,看來這兒是用來存放清潔用的地方。
封不覺先是進那平房里去仔細搜索了一下,就連水龍頭和拖把的數量都數了一下,但沒有找到什麼可用的線索。走出屋外,眼看時間已走到了九分二十七秒,他便拿起手機,按下了速撥鍵。
結果手機并沒有進行自撥號,只是屏幕上顯示出一行字:【時間未到,您的下一次撥號時間應為10:00-10:45】
“原來如此,一定要在到達規定時間點后的四十五秒才能撥號……”封不覺念道,他等了半分鐘,待手機上的時間變十分鐘整的瞬間,再按速撥鍵。一串號碼很快就在屏幕上自羅列出來,第一次呼開始了。
嘟——的聲音只持續了一次,似雨那邊就接了起來。
好歹也是游戲里的好友,進了劇本后兩人到現在還未有過一句話的流,封不覺便想客氣客氣,說一句“真巧啊”什麼的來打聲招呼,沒想到他本來不及說這句廢話,對方接起電話就單刀直地進了正題:“這棟主樓的面積比想象中大,里面的燈全都打不開。進門后有幾排鞋柜,穿過以后就是一條橫著的走廊,墻上有該層的示意圖。我暫時還在一層,計劃逐層搜索,從1F一直到天臺,每扇門都進去看看。目前還未遇到異常,你那邊況如何?”
封不覺還是第一次聽一口氣說那麼多話,略有些不習慣。不過他也明白,一分鐘的通話時間很寶貴,而且似雨在接電話的時候,很可能是一手將手機舉在耳邊,另一手拎著提燈的,這種時刻若是遭到襲擊那就危險了,取武都來不及。
所以封不覺就順著對方的意思,也是語速頗快地回道:“我找到一口井,應該是第一句話里指的地方,正準備研究研究。”他頓了一秒:“剛才那首歌謠我簡單說一下,第二句指的是‘十三級臺階’的怪談。我看過了,校園共有三棟比較高的樓,主樓是最高的,有七層加一個天臺。我估計你上樓的時候有很高概率會發這個劇,記住要數好臺階數,如果上某一層時發現臺階有十三級,就說明你已進了一個有充滿鬼怪的空間。
第三句話指的是應該是廁所,假如你聽到某個廁所里傳來不斷的水滴聲,那就很可能……”
嘟——嘟——嘟——
短促的忙音連續響起,一分鐘的通話時間已經過去,他們的第一次通話就這麼結束了。下一次就得等到十五分鐘以后,由似雨來撥打封不覺的手機。
封不覺的話雖然沒說完,但也只能到此為止。其實他的提醒有點多余,因為似雨曾經聽過關于第十三級臺階的故事,而且剛才的那首歌謠的容,也記得八九不離十。以戰斗能力而言,封不覺有些過份擔心對方了,他應該擔心自己才是。
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看屏幕,封不覺又試著撥了一次,這回上面刷新的文字是:【時間未到,您的下一次撥號時間應為40:00-40:45】
“嗯……我好像有點兒明白這種通話的意義了。”封不覺心道:“一分鐘的通話時間,本說不上幾句話,這種聯系的主要目的不是讓玩家互相幫助,而是讓玩家互相拖累……”
他確實猜對了……系統面對他們兩名個人能力都非常強的玩家,才會生出這樣一種設定。以這二人的實力而言,即使把他們分開,也不足以制造難以承的力。
不過……各自對于隊友的擔憂緒,卻可以為他們的負擔。
先明確地告訴二人,他們無法同行,即使偶遇也無法流。而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通話,沒能撥打對方號碼,或沒能及時接起來的人,就會被鬼魂追殺。
可以想象,在時間到達后,如果其中一人沒有接到對方理應打來的電話,或是自己撥了號,對方卻沒有接。那當事人心中必然會產生擔憂,肯定會去思索對方為什麼沒有進行通話,難道錯過了撥號時間?還是遭遇了什麼不測?另外……接下來的鬼魂追殺,隊友是否能應付?
雖然游戲的團隊菜單中可以看到隊友是否生存,但這也不會改變什麼,因為生存與否就是菜單唯一能提供的信息了,至于其他的,比如有沒有傷、在何、驚嚇值如何等等,一概不知。就算有一人被鬼鋸斷了,關在儲柜里流,另一人也無法施以援手。并未被追殺的那人,只能是腦中胡思想,心中七上八下,最終自己也因這種緒的影響而犯下錯誤。
所以說……這種設定,還不如沒有,干脆規定他們完全不能通話也不能相遇,兩人各自單刷,倒也省心點兒。
…………
因為手機不能裝行囊,而新手服裝上的口袋特意設計得很淺裝不了東西,所以封不覺只能很無奈地一直把手機拿在手中。
雖然不知是否有用,他還是掏出了管鉗,拿在另一只手上,慢慢地接近那個水井。他的步子邁得很穩,神經繃,假如發了什麼FLAG,他絕對在第一時間就能做出反應。
周遭的空氣忽然間變得冷起來,就在封不覺靠近到距離井口只剩兩三米的距離時,一句如同般的話語,斷斷續續從下面傳來:“救……救……我……”
聲音響起后,封不覺眼前的景象竟改變了,一秒間,黑夜就變了黃昏。
而他的邊,出現了一個矮小瘦弱的男生,穿校服,戴著眼鏡。另有三個一看就是不良年的家伙將其圍住,七八舌地正在說著什麼,時不時還敲那男生的腦袋或是推搡一把。
“死亡片段重現嗎……”封不覺說著,走過去手試了試,果然,自己的胳膊就像空氣一樣,穿過了眼前那幾人的,完全不到對方。
于是他就耐著子看下去,想瞧瞧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單純的勒索而已,不過那個男生表示自己已經沒什麼錢了,唯唯諾諾地說了幾句。不良年們自然很不滿,男生的肚子上很快就挨了一拳,痛苦地蹲下,隨后被又踹又打。
這樣揍了他一會兒,那三人好像有了什麼新的主意,將他拖到了井邊,其中一人抓住了那名男生的領后方,將他的上半懸空置于井上,另外兩人則各自抓住了他的一條,舉在與井沿幾乎相同的高度。
那名男生當然很害怕,雙手抓,喊著讓他們住手,但那三人似乎不以為意,反而大笑著。這樣持續了一分鐘不到,悲劇便發生了。那名男生掉了下去,生死不知。
三名不良年這時有些害怕了,說了幾句自欺欺人的對白:“我……我沒想放手的……是……是他自己才……才掉下去的,對……對吧?”
“啊……是……是啊……是這家伙自己不小心……”
就這樣,他們丟下了那名男生,也沒有去呼救,就直接離開了。
下一秒,這些幻象便全部消失。
還是清冷的夜晚,封不覺還是站在那口枯井旁兩三米,一步未。他特意又看了看手機,剛才那些發生的時候,時間竟然也沒走過。
“救救我……”那聲音又一次響起了。
封不覺深呼吸一下,探靠近了那個井口。
…………
與此同時,主樓。
某間教職員辦公室中,似雨在一張辦公桌上發現了一篇被剪下的報刊文章,這張紙片很醒目,容被人用筆劃過,標出了幾個關鍵詞,其中之一,就是這所學校的名字——葉介高等學校。而文章的主要容,是關于學校中的一口枯井:
平六年,一名做田中悟史的高中生被發現死于葉介高中的枯井中。當時警方的調查結果是“事故”,不過學校中還有一種傳言,說田中可能是由于遭到欺負而投井自殺的。
一周后,經常欺負田中的三名男生,在同一天晚上相繼離開了家,之后便宣告失蹤,最后他們的尸皆在枯井中被發現。
這一次,警方雖然非常重視,但最后因為無法找到任何“兇手”,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田中的冤魂回來報仇了”,這樣的說法很快在學生間流傳開。
平七年,另一名男生坂上佑一墜井亡,檢查尸時發現,除了墜落造的傷勢,死者上還有許多詭異的咬痕,那些牙印至來自四個不同的人。
坂上生前是學校中有名的惡霸,他的朋友提供給警方的口供稱,當天他們在附近煙,坂上說好像聽到了“救救我”這樣的呼喊,但他的朋友沒有聽到,還以為坂上在開玩笑,便獨自回家了。
同年冬天,當地兩名暴走族員被發現死于井中,尸上同樣出現了更多咬痕,兩名死者雙手的手指全部被咬斷,并未能被找到。
平八年,校方用水泥封死了井口,此后兩年相安無事。
平十年,井口的水泥蓋由于不明原因產生裂痕。
同年夏天,學校有三名學生陸續失蹤。第一名學生失蹤后的第十天,學校井口的隙中傳出嚴重的惡臭。校方不得已砸開水泥,在井中又發現了三死尸,尸皆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嚴重破壞,除了頭部完好無損,其他部份均已支離破碎。
流言再次在師生中傳開,“如果聽到冤魂在井中的呼救聲,千萬不要探頭去看,否則就會被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