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兄……淡定過頭了吧……”龍傲旻看了這場面都覺得有點兒瘆的慌。
不過小嘆這回表現得卻也比較平靜,因為他不是很怕臟之類的東西。
悲靈笑骨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微蹙秀眉,覺得這有些惡心,似雨若離的淡定程度則和封不覺有的一拼。
“我們假設,無敵哥在二樓也遇到了這種景象……”封不覺道:“他孤一人,眼前反復出現相同的走廊,鏡中的影像暗示著他正被困在自己蠕的腸子中……他會怎麼樣?”
“跑。”似雨的回答永遠是這麼簡單直接,惜字如金。
“對。”封不覺點點頭,“因此,我們不能跑,而且要放慢腳步才行。”
“他是由于慌張地奔跑而死亡的嗎?”龍傲旻想了想,說道,“那麼……也許這條重復的走廊里會突然冒出陷阱?或者半空中橫著有一些眼很難看清楚的鋼線?”
小嘆道:“我們剛才已經走過這段路了,為什麼沒有遇到陷阱或者撞到……”
“剛才這兒有鏡子嗎?”封不覺打斷道,“周圍的景隨時可以變化,沒有意義。”他手敲了敲走廊一側的墻壁:“墻,看上去可能是一堵墻,有可能是一扇門,一扇窗,也可能什麼都沒有,空無一。”他從行囊里拿出了棒球:“從現在開始,‘看’到的環境不能再作為參照。”
封不覺走到了龍傲旻前面,“接下來由我閉著眼睛帶路。”他把球棒當導盲棒一樣,斜著向前方,“你們不用閉眼,跟在我后面前進便是。
無論我‘看上去’即將撞墻也好,踩到了空氣上也好,都不要提醒我,跟著我走便是。”他想了想,又道:“我會盡可能集中神,走得快一些,所以記憶的工作就給你們。不需要你們記住全程路線,只要記住前兩次的轉彎方向,如果我連續第三次向著同一個方向轉,你們就出聲阻止我。”
“我說……這位覺哥,你到底是干什麼的啊?”悲靈忍不住問出了龍傲旻當初也問過的問題。
“大文豪。”封不覺恬不知恥地回道。
似雨聞言立刻神微變,用疑問的語氣問道:“小說家?”
“哇,似俠你真厲害,這樣都能猜到啊。”小嘆說道。
封不覺也很奇怪,心中思忖道:“這是第幾次被看穿了……什麼況?”
“誒?那你還是名人咯?”悲靈問道。
“知名程度大概還不如二三線演員吧。”封不覺直言不諱道。
悲靈愣了一下,立刻打開菜單看了眼團隊欄里的玩家昵稱,心道:瘋不覺……瘋不覺……不會吧?他就是那個“不覺”?居然筆名和網名都不覺?
“表姐……他就是你……”悲靈轉過頭去,低了聲音,似乎想悄悄對似雨說些什麼。
“知道了。”似雨卻打斷了,然后略微提高聲音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帶路吧,大文豪。”
封不覺并未察覺到什麼,他聳聳肩,轉過去,閉上眼睛,將棒球往前,傴僂著開始前行。彎腰也是沒辦法,球棒長度是一百公分左右,導盲棒的長度一般能延展到使用者的口,但球棒也就過腰。
五人的前進速度自然比之前要稍微慢上一些,不過以盲行而言,這已經算快的了。
一直到第一個轉角,一切還很正常,走廊末端的墻壁也是真實的,封不覺了一下墻,就向左轉了個。奇怪的是,他轉完以后,并非是正對著左面的走廊,而是略有偏斜。睜著眼睛的四人接著跟他走,就發現了驚人的狀況,封不覺的漸漸嵌了其右側的墻壁中。他們都不說話,只是跟著他一起走,隨著封不覺前進的那條直線和走廊墻壁的這條直線發生錯,眾人也都陸續地穿墻而過了。
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被誤導的,但人類自帶的平衡,完全可以讓我們在不借助視覺的況下走出筆直的線路。
這些走廊看似都是直角,其實是有偏斜的。封不覺閉著眼睛走,等到了盡頭以后憑著自的覺轉向九十度,于是就和這走廊的方向有了偏差。
在他的帶領下,五人在墻與墻之間穿行著,腳下的地面,樓梯,兩旁的裝飾等等,全都不能相信。這大屋的二樓是一個奇詭無比的空間,眼中看到的任何一件景,無論是門、窗、墻,乃至一個地面上的大窟窿,皆是真真假假,比一般意義上的迷宮更加讓人難以捉。看似筆直的走廊也是弧形的,看似是墻壁的地方卻可以通過。
也只有閉上眼睛,才有可能在這里走出直線,才有可能按照腦海中的路線心無旁騖地前行,否則一定會被迷。
這段詭異的旅程持續了整整三十分鐘,這期間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陷阱,也沒有遭遇幽靈的攻擊。似乎這個幻覺延綿的區域就連那些本就可以穿墻的鬼魂都不敢進。
一路上除了用以迷玩家的環境變化,那種“穿腸鏡”也沒出現,還有許多讓人仿佛一眼就會頭暈目眩的扭曲畫像,在墻上隨可見。可以說,這段路越走越讓人心驚膽寒,如果是一個人在這劇本里,睜著眼睛慢慢探索前進,通關確實是有可能的,但必須要有極強的心理素質才行。
漫長的沉默讓眾人的士氣非常低落,好在這一切終于結束了。
封不覺來到了一扇門前,真正的門,兩側也都是實打實的墻壁,看來此地就是這一連串幻覺迴廊的“盡頭”了。
其實這樣一段距離,如果換是普通的走廊,快步走上十五分鐘就能完。但此刻,縱然是花去半小時才走完,封不覺也已經疲力竭了。能值倒是還好,主要是神上的疲勞。他并非盲人,也沒有過專業訓練,閉上眼睛走那麼長時間是極其困難的。各位看如果有興趣可以試一下,閉上眼睛,中途不要睜開,就在自己悉的家中,到每一個房間都去轉一遍,便會理解這種困難的程度了。對了……注意安全。
“好像是到了。”走在第二位的龍傲旻開口道。
封不覺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周圍不算太亮的線。隨即他就看到了“盡頭”,一扇仿佛由人的所鑄造的門。
在那“門”上,一些如管一般的經絡,繪出了一段鬼宮的詩詞:
【珍珠閃閃,寶石璨璨,
輝映仙宮之門。
袂飄飄,容煥發,
仙們紛至而來。
回聲悠遠,
妙音繞梁,
們的使命唯有歌唱;
盛贊其君王智慧無雙。】
【支線任務進度更新】
【找出全部六段“鬼宮”,當前進度5/6】
“這是第四段,那麼……現在只剩下第六段了。”封不覺說著,滿不在乎地上了那由骨頭制的門把手。
“瘋兄,這里由我走前頭吧。”龍傲旻建議道。
“沒事。”封不覺已經把球棒都收起來了,而且這回他連【仇視之眼】也沒戴。
之前在餐廳里,羅德里克驅吊燈的時候,由于其躲在黑暗中,仇視之眼本沒捕捉到他。而后來他控椅子時,封不覺觀測到羅德里克的目標就是木椅本。可見對于這種采取間接攻擊的怪來說,仇視之眼是無用的。
推開門,眼前是一間中等大小的房間,四面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只有鑄就的四壁和白骨拼砌的地板。天花板上蔓滿黑長發,那些頭發以一種特定的方式編制絞纏在一起,形一個拱起的屋頂。
除了這扇門,這房間沒有任何出口。
而房間中間的一條人骨大梁上,懸掛著兩尸,一男一,皆是被腸子一般的東西團團捆住了,吊在半空。
男子一黑古典西裝,子則是一白,兩尸完全沒有腐化的跡象,只是皮煞白,雙眼閉,渾散發出一種難以說清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