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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滂沱大雨傾盆而下。這場及時雨過后,秋天的收準不會太差。
染頂著雨跑到田地里轉悠一圈,大家辛辛苦苦這麼久,終快等到收的時刻。回府途徑果子樹下,一時手,跳起來揪了兩個還未的桃子。
因著下雨,李老頭仨人避在房舍里休憩,卻見主家夫人空手蒙頭自窗前跑過。
李老頭忙找出一把破舊的油紙傘擲到老田手里,催促道:“還不趕給夫人送過去。”
老田接過傘一溜煙跑出房舍,三步并作兩步已攆上染。單獨面對主家夫人他比較害,只把油紙傘往懷里一塞,低頭笨拙地說:“夫人,給你。”說完又踉踉蹌蹌地跑了回去。
染微微一怔,含笑把油紙傘撐開,沖已跑遠的老田喊了聲謝謝。想到李老頭仨人能趁機多休息幾日,的心愈發好了。
甫一邁回霸下洲,就見到蕓兒和隋披好蓑準備外出。
“喲~你們倆這是?”染笑扯扯地說,顯然是明知故問。
一大一小不約而同叉起腰,蕓兒氣鼓鼓地道:“夫人還知道回來呢?”
“娘親是想再病一場?”隋梗著小腦袋質問道。
染掏出還未的桃子在他倆面前晃了晃,引說:“你們要不要嘗嘗?”
“夫人打岔!”
“就是,那桃子一定很酸。”
兩個人邊吐槽邊褪下蓑,拉著染回到西正房這邊子換服。
“哎呀,你們倆干啥這麼大驚小怪的?”染了把臉,坐回到妝奩前。
蕓兒接過長巾替染干凈后脊,癟著說:“還不是讓侯爺鬧的,一轉找不到你就在對面屋里嚷嚷。”
“水哥兒昨兒也走了,這侯府里太清凈,他閑得發慌。一會我過去罵他。”染朝銅鏡里的蕓兒了眼睛。
隋打了一個哈欠,無奈地道:“娘親,我覺得爹爹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了。你給他吃的湯藥到底有沒有用?”
染一把把隋摟過來,蹭著他的臉蛋大笑說:“大呀,這話你可不要在爹爹面前說。他近來腳好了許多,指不定哪日就能追著你打,到時候你想躲都躲不掉呢。”
“真的嘛?”隋不打了個激靈,悄咪咪地往門口看了眼,“娘親,我有點害怕。”
“沒事兒,不用怕他,他就是個王八蛋。”
此言一出,只聽門外“咣”的一聲響,三人嚇得同時噤聲。蕓兒扯著長巾走到門首,掀開門往外瞧,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了自己的心口,“莫不是狐貍進屋子里了?”
“雖然侯爺說狐貍是靈,但我還是害怕的。”染放開隋,“你們倆出來進去要小心點。多大的狐貍能弄出那麼大的靜?真奇怪。”
隋用清水洗干凈桃子遞給染,“娘親,你嘗嘗吧?”
染毫不客氣地咬下一口,確實比較酸,個頭還不大,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你們倆不吃一口麼?”
蕓兒和隋一個勁兒地搖頭,均不想嘗試。“哼”了一聲,拿起一個桃子往對面屋里走去。
那“咣”的一聲就出自隋之手。他從窗前看到染回來了,在東正房里等半日都沒見進來,一氣之下推著椅尋到西正房門首。可他人還沒等進去,就聽到染在里面罵他是王八蛋。
幸而他推椅的速度很快,不然蕓兒推開門后定能看到他氣急敗壞的臉。
“你要不要嘗嘗?”
染終于出現在他面前,的烏發還是漉漉的,衫已然換過,因著上還有點而在上。宛如剛剛出浴,令人難以離眼,更想嗅一嗅上的香氣。
“蕓兒和大都不稀罕吃吧?”隋嘲諷說,“不然哪能得到我?”
“你怎麼知道?”染訝然道。
“我還知道你剛才當著他們倆的面罵我是王八蛋!”隋恨得牙道。
“明白了。”染放下無人問津的桃子,“你就是那只狐貍。”
隋倏地將拉到自己跟前,忿忿地說:“外面在下雨你不知道嗎?就這麼跑出去再病了怎麼辦?”
“嗯?”染閃了閃卷的睫羽,遲疑了一聲。
“你病了誰來照顧我?”隋匆忙解釋道,耳上又已蔓延開一抹嫣紅。
“那你看到了我沒事兒。”染試圖把自己手腕出去,“松開吧,腳好了些,力氣還跟著變大了呢?”
隋不肯松手,仍目不轉睛地瞪著。
“松開。”
染微蹙起黛眉,胳膊向后使勁兒一拽,卻又被隋扯了回來。他干脆用另一只手臂環住的腰,兩手合力將強行扣在自己懷里,繼而坐在他的雙上。
“你,你干什麼?……不是怕著麼?快點放手啊。”染煙視行手無足措,只覺后頸上被吐納出一無法形容的熱氣。
“以前……”隋輕啜的耳際,“你不是喜歡這樣麼?在來錦縣的路上,在營帳里你不就是這般對我的。”
那時候敢占他便宜,不是依仗他行不便嘛?知道他就是個擺設,啥事也不了才敢膽大包天地挑弄他。如今哪能一樣?這麼長時間接下來,他是不是擺設心里能沒有數嗎?
完了完了,上說喜歡隋還不,還要把自個兒子搭進去?早知道他存了這個心思,說什麼都不應該救他,就應該讓他一直癱著瘸著。染這下全搞明白了,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還被隋著往下跳。
“青天白日的,侯爺你不能這樣!”染埋起臉頰,“我晚上給你換個藥方,殺一殺你里的濁氣。保證明日起,侯爺就能清心寡,一心向、佛……”
“扯他娘的淡!”隋一手捧起的下顎,不由分說深吻到臉頰上。
“不行!侯爺不行!”
“我怎麼不行?你怎麼知道我不行?”
染錯過他的面容,把下抵在他的肩骨上,結結地說:“等你能行自如的,現在這樣施展不開,我……不喜歡那事兒太死板。”
說的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啊?越描越黑,即便是個穿過來的,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太奔放了。
隋果然傻了眼,他只是想親親、抱抱,余下的事真不敢多覬覦一點。不是不想,是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夫人真是劍走偏鋒哪!”隋臉紅耳熱,雙手慢慢松弛下來,“我竟看不出你喜歡那般……到底是我小覷了你。”
這回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一世清譽啊,就這麼毀于一旦。
染知到他松開手,麻溜兒下去,靠在紫檀大案邊大口大口地氣。
“你……”
“不許問,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那就等我徹底痊愈了再說。”
“再也不給你喝藥了!你就一直殘著吧!”
說罷,捂著滾熱的臉跑出東正房,徒留下隋在雷雨聲中凌。
錦縣瓢潑大雨,赤虎邑卻萬里無云。按說兩地之間相隔的并不是很遠,但氣候相差的就是這麼大。
這幾日水生已在赤虎關和赤虎邑之間游走了一趟,按照臨行前隋代的,觀察了赤虎關關卡的防工事,還有這座剛剛建的新都城。
東野這邊對過所和路引的監控不算嚴格,水生又是從大興山翻越過去的,一路上沒有到過盤查份的兵。許是這幾日邊境集市開市很熱鬧,大部分兵力都暗暗集中到那里去了。
水生在赤虎邑一連蹲守三日,夜間去城郊樹林里對付一宿,白天就在城中各游,以便觀察東野的現狀。直到他把帶來的干糧全部吃,才不得不返回北黎境。
回到建晟侯府的水生,直接在廚房里吃下兩大盆飯食,這幾日他實在是太了。不管做什麼事,首先還需有錢才行。
回來途經那片就要長的莊稼地時,水生兩眼都跟著放,那些哪里是糧食,明明就是活下去的希。
“你歇歇,不急于這一時。”隋親為他端上一盞茶,“坐下來慢慢說。”
水生雙手接過茶盞,亦沒有過多禮讓,已端坐在隋對面的椅子上。
“赤虎關看起來沒有多兵把守,但小的覺得那是假象。那里的兵力肯定比錦縣這邊多。我覺得……”
“但說無妨。”
“雖然我沒有證據,這次過去的時間有點短。但我覺得居住在赤虎關附近的百姓們是軍戶,而且是那種各地調過來的強悍軍戶。平日里跟百姓沒什麼區別,背地里如何就不好說了。”
隋一手支頤,拇指輕面頰,道:“凌澈這是玩兒臥薪嘗膽呢?”
“東野遷都的真正原因眾說紛紜,但有一點我覺得占幾分道理。”水生將茶盞放回到紫檀大案上,輕聲說:“舊都沒有赤虎邑氣候溫暖,他們是想找一塊更適合永久發展的地方。在赤虎邑周邊,我看到很多百姓都在墾荒。”
“墾荒?這個季節墾荒?”
“咱府院后面僅僅是一小塊地,他們應該是想大規模種植農作。想來是剛開始進行,也得兩三年才能出效果吧?”水生說出自己的分析和判斷。
隋知道東野年年給北黎納貢的東西多為海東青、貂皮、馬匹等。東野缺的就是糧食。凌澈把都城遷到更加暖和的地帶,又著手墾荒種田,他到底藏了什麼心思一目了然。
“凌澈肯向北黎看齊,承認自短板,沒有像之前國主那樣故步自封。這匹狼要是養了,北黎怕是再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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