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清明已過，桃月里飄香。

隋不滿足只在霸下洲前的庭院中活，非得使喚染帶他去后面地里轉轉。

染自是求之不得，早恨不得一頭扎進地里，今日播種，明日就能長出稻谷來。就是好奇，隋咋開始對種地興趣了？他不是一直覺得在過家家嘛？

染推著他往府邸后門走去，臨快到五六進院時，卻刻意繞起遠來。

“前面不是可以抄近路麼？”隋指向不遠的那一片殘垣。

本想避開那，以免隋見了景傷，但瞧他這架勢是已經知曉了。于是不再遮遮掩掩，轉椅方向朝那走去。

“蕓兒那呀……”染輕輕嘆說。

“跟你一樣。”隋看似平淡地誚諷道，“郭林走了多久了？也不知他母親如今怎樣？”

“咦~侯爺，原來你會關心人呀？”在他后哈哈地笑兩聲，“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我掐指一算，郭林明年就能回來。”

“回來？”隋并不想讓郭林回建晟侯府，心深卻在想，人家或許也不想再回來了吧。

“是啊，其實等咱們府上寬綽起來，完全可以讓郭林把老人家接過來養老。侯府有這麼多空房舍，閑置著干嘛？”

“染。”隋微一側頭，攢了下結，“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那十畝地沒有收呢？”

“不會的，你放心好啦。”染心道，我可是有空間靈泉的人，怎麼可能不收？

第一年，介于沒有人力力，自己又是首次著手，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小問題出現。但有了今歲的經驗，第二年開始定會節節高升。

染一想到以后可以躺在床榻上大把大把地數錢，就已樂得合不攏。幸而隋沒有見到這副癡迷的表，不然又得搶白一頓。

暮春時節，溫度速度飛升，厚實的冬早已褪下，人人都換起鮮艷的春裝。

染推著隋來至那十幾棵果子樹附近，再往里面走是不能夠了。

“咱們就在這待一會兒吧。”跑到一旁的地下撿了兩枝小樹枝回來。

隋見今日單穿了件玉簪綠素綾大袖，下襯合曳地長，邊攢珠花紋緞鞋。皆是半舊不新的，大抵已穿過好幾季。簡單綰起的高髻沒有半點點綴，就更不消說未施紅妝的面。

他想起他們剛剛搬來錦縣時，染還略略地傅些胭脂，如今……

但不知怎地，見日日在府里府外勞作，竟比先前更加白凈嫵然。難道是他的錯覺，還是說在漸漸長大？人家不是說大十八變麼？

才二九，他都已經廿四了。

“你撿樹枝作甚？”

染攏了攏擺，在他跟前半蹲下去，用樹枝刮起子上的泥土。

“這地兒松松的，你還非要過來。”垂眸說道，“你來看什麼呀？李子花好看還是桃子花好看？”

他傾朝去，“你別弄了。”

染抬眼，見隋又拿細長的眸橫著，笑說：“不弄怎麼能行？你這破椅還得再堅持堅持。”

隋不語，染低下頭繼續刮泥土，“葡萄樹，不對，是葡萄藤長得慢些，估計再有幾天才能開花。上次大好心送你花籃，你卻給人家摔地上了，多傷他的心呀？也就是大懂事，不愿意和你這個當爹的斤斤計較。”

刮完泥土起直了直腰，又向田間絮說：“哎，隋，你看見大沒有？瞧跟金哥兒玩的多開心。我小時候都沒這麼撒歡地跑過。”

“夫人待你不好。”隋掀問道，“……待你？”

“不提罷。”染揚了揚手，轉過來盈盈一笑，“你要不要在這里站起來走走？這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