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是去了想去之。

幽靜的茶室，辛鳶與謝蔚相對而坐，兩個人都未言語，氣氛有些微妙。

爐子上的水開了，正騰騰冒著熱氣，白煙氤氳。

謝蔚默默地取過燒開的水燙杯，開始一整套行雲流水的煮茶流程。

須臾，一盞澤清亮的香茗送到辛鳶眼前。

「請。」謝蔚比了個手勢。

辛鳶稱謝，執起那緻的琉璃杯盞，放在鼻間輕嗅著茶的輕嗅了記，滿意地點點頭，「茶香撲鼻。」

說著，復抿了一口，「清甜芬芳，齒頰留香，確實不錯。」

辛鳶將杯子放下，笑道：「我本以為謝蔚哥進了朝堂后疏於政事，這茶藝會有所退步，今日看來，倒是我想差了。」

「飲得這麼乾脆，難道不怕我在茶水中下藥嗎？」謝蔚說著，笑得意味不明。

辛鳶瓣微微勾起，「你會嗎？」

謝蔚笑笑，眼睫微垂，看著杯中淺褐的茶水，「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辛鳶笑了，「既然謝蔚哥誠心相邀，我豈有不來之理？」

謝蔚直直地看著眼前明艷的，眼底充斥著無限複雜的緒，「你相信我？」

辛鳶還是笑，「如果不相信，我今日怎會出現在此？」

謝蔚亦是笑，但卻是苦的，「如果相信，何必多此一舉派人跟蹤我？你有什麼懷疑，可以直接問我，你相信我不是嗎？」

辛鳶指尖無意識弄著的杯口，「因為我不只是辛鳶。」

謝蔚一頓，嘲諷一笑，「是啊，我差點忘了，你不再只是辛鳶，你還是雲國的皇后。」

為雲國的皇后，必須為雲國社稷籌算，不能只憑自己本心做事。

謝蔚抿了下，不其然道:「或許，你最初的判斷才是真的呢？」

辛鳶定定地看著他，目瞬也不瞬。

謝蔚盯著的明眸，瓣蠕了下，「辛鳶，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不，不止是喜歡，是深，深骨不可自拔，也許一輩子都放不下的那種。

只要想到你跟他在一起，我的心就像被火灼被蟻咬般難。我一直在想，這世上要是沒有他，我們兩個，會不會就能有不同的結果？」

辛鳶蹙了下眉，「謝蔚，你越說越過了。」

「確實，我從來謹守禮教，如此失禮倒是第一次。」謝蔚自嘲一笑。

他把玩著手裏的茶杯，「你放心，我恨他妒他，卻絕不會用那些腌臢的手段。我已經失了你，不想連僅有的驕傲也失去。」

說這話時，謝蔚是笑著的，笑如清風朗月。

落拓君子，一如從前。

辛鳶更是汗，「我為我曾經的不信任，向你道歉。」

「或許該道歉的是我，是我太執著了，讓大家都困擾。」

謝蔚定定地看著，目深深，「只是對不起，這點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改，還請擔待。」

辛鳶默了。

半晌，輕輕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看著無奈的表，謝蔚笑意未變。

真好啊，還會他心，至證明自己在心中並不是全無位置。

如此，便足矣。

謝蔚不言語，只是靜靜看著，二人之間陷沉默。

良久，辛鳶率先開口，打破兩人間尷尬的沉默，「為什麼跟太后的人有牽連？」

謝蔚從懷中掏出一個褐的信封，推到面前，「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裏面。」

辛鳶看著那，大概猜到裏面是什麼東西。

「我原本想著，要是你今日不願意來見我，我就派人將它送宮的。」

他真誠地道，「辛鳶，謝謝你能來。」

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說著，謝蔚將手中早已涼的茶水一飲而盡，斂了下睫，催促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宮了。」

「……那我先走你了。」

出來的時間夠久了，也確實該回去了。

「嗯。」

辛鳶沒再耽擱時間，將信封收好，拉了兜帽戴好遮住容貌，從位置上起，走向門口。

就在準備推門而去的時候，忽然聽後傳來一聲輕喚，「辛鳶。」

辛鳶站住，回眸看他，「嗯？」

謝蔚坐在原，頭輕搖了下，「沒事，只是想一下你。」

這是最後一次。

辛鳶說不清此刻自己心中是個什麼滋味，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推了門出去。

一見辛鳶出來，盧戈立馬迎了上去，「主子。」

辛鳶沒有多說，「沒事了，趕回宮吧。」

「是。」

*

昭仁宮

「你們主子呢？」

春雪看著驟然駕臨的向太后，心底暗不好，面上強自鎮定地道：「啟稟太後娘娘，我家娘娘抱恙，正在臥床休息呢。」

「這宮裏近來也不知壞的哪風水，不是這個出事就是那個病，真是不讓人省心。」

向太后一張臉蒼白，看樣子確實病得不輕。

但即便是這樣了，還是在向嬤嬤的攙扶下撐著往前走，「皇后病了，哀家去看看皇后。」

春雪一急，起擋在向太后前面，「太後娘娘……」

見這張的樣子，向太后心底更多了分篤定。

看來消息沒錯，皇後果然不在宮中！

向太后瞬間覺得原本虛無力的軀被注了力氣，犀利的眼神直盯著春雪，「怎麼，你敢阻攔哀家？」

「奴婢不敢！」

向太后冷哼，徑直越過。

向嬤嬤直接手起垂下的帳幔。

春雪急得臉變來變去，正準備做些什麼時，就聽裏頭傳來自家主子的聲音，「是什麼人……母后，您怎麼來了？」

春雪驚喜去，便見自家主子好好地在榻上休息，只面容有幾分憔悴虛弱。

見辛鳶就在昭仁宮，向太后凌厲的眼鋒掃向旁的向嬤嬤。

向嬤嬤著脖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像是沒看出來這主僕間的司，辛鳶撐著從床上起來，勉強見禮，語帶關切地急問，「母后，您怎麼來了？您還在病中，怎麼沒在椒房殿休息？」

說著，視線一轉瞪著向嬤嬤等人，「你們是怎麼伺候太后的，居然讓太后帶著病四走，要是因此太后病有什麼反覆，你們該當何罪！」

向嬤嬤等人一聽連忙跪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