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崇城之一片燈火通明,各營士兵替巡邏,時刻警惕,嚴防敵人隨時來襲。
「都跟你說了注意休息注意休息,你就是不聽,你可別忘了你這傷還沒好多久,遇事也得自己掂量著點,別一味撐!軍中還這麼多將領,沒了你照樣能做事。」
帥府之,廣陵一邊為侄子上藥,上不忘念叨著。
倒不是他喜歡念叨,實在是侄子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穎的腰到底之前曾經過嚴重的傷,雖然幸運治好,但是還是得注意休息,不能太過勞累。但是軍中的條件艱苦,穎又是個事必躬親的子,讓他不勞累那是不可能的。
腰傷恢復不容小視,果然沒多久,穎舊傷就開始出現不適,甚至開始越來越嚴重。
然而穎並未當一回事,得虧是廣陵眼尖,發現了況不妙。
對於穎這種對自己極不負責的態度,不管是出於親叔的角度,還是出於大夫的立場,廣陵很是無語。
穎有些心虛,「知道了小叔,侄兒知分寸的。」
「知分寸?」
廣陵挑眉,忽然手上用力一按,穎立馬騰地齜牙咧,連聲求饒破。
「這就是你的分寸啊?」
廣陵哼道,「你這要是再不多加註意,舊傷發作起來,我看你還真只能坐椅了。」
穎苦著一張臉,「小叔,我說您能不能嚇唬侄兒,別把話說得那麼嚴重。」
廣陵眼鋒掃了他一眼,「不信?要是不信你儘管試試。」
穎忙了下脖子,「不敢,我答應了小蓓必然全須全尾地回去。」
想起臨別時小蓓哭淚人的模樣,他這心裏就覺得堵得慌。
廣陵一嘆,「知道家裏有人惦記著,就更該多悠著點。」
家年輕這輩也就是穎能撐得住了,絕不可再步上大侄子的後塵。
憶起英年早逝的領,他亦是痛心惋惜。
「我知道了,三叔。」
穎想了想,不放心地道,「這事還得勞煩小叔為我保,尤其不能我爹知道。
您也知道現在我爹是煩惱如何應付狨、南聯軍都已經夠頭疼的了,我這做兒子的沒本事不能給他幫上大忙,也不能讓他為我煩擾不是。」
如今狨、南聯軍的攻勢是越加猛烈,幾番對陣,己方是越顯吃力,要不是恰時聽說聖上已經下旨駕親征,軍心大振,這會崇城可能都守不住了。
想到這座兄長及無數士兵用生命守住的城池差點落到賊人手中,穎心緒沉下。
「這事還用你代。」廣陵斜睨他,見穎一臉愁容,他不由一默。
「別煩了,聖駕已經起行,不日便能抵率兵抵達,只要撐過這段,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們一定能贏。」
穎重重地點頭,「小叔說的是,我們一定能贏!」
便是戰到只剩最後一滴,他也決不後退!
*
國不可一日無君,聖駕駕出征奔赴前線,這朝中上下大小事務也不能沒了主持,於是出發之前,辛燁特意下旨,授太子監國,太子年,由皇後代掌朝政,首輔辛鴻名輔佐。
這旨意一出,便如一滴水滴熱油之中,立即引起嘩聲一片。
皇後代掌朝政,這算是怎麼回事?
自太祖皇帝建朝,就明令止後宮干政,聖上這是要跟祖宗宗法作對?
牝司晨,惟家之索。
這掌權的是辛皇后,輔政又是辛鴻名,這朝堂豈不變了辛家的一言堂?那這雲國的江山到底是姓雲還是姓辛?
百議論紛紛,聲聲難平,跪求皇帝收回命。
但皇帝做下的決定,又豈是容易更改的?
那次那麼多臣子跪在勤政殿外求皇帝收回親征之命,也依然沒讓皇帝改變心意,這次也依然不例外。
皇帝甚至傳下話來,「……皇后與朕夫妻同,朕信之無疑,爾等既效忠朕,當效忠皇后。皇后之令便是朕之令,不得有違。」
眾臣子聽了牙疼。
聖上實在太任了,知道他與皇後夫妻深,但是這朝政大事怎麼能與此混為一談呢!
之前觀聖上英明睿智,沒想到這位竟也做昏君的潛質!
百痛心不已。
為今唯一安的,就是辛鴻名向來忠正,辛皇后也屬賢良,當不至於來。
再說了,還有他們這幫大臣呢,要是有什麼風吹草苗頭不對,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驟然大權在握,眾人還以為辛鳶必然得意萬分,哪想到是有苦說不出。
這政務之事繁且雜,本不是畫個圈用個硃批就可以的,裏頭諸多講究,看得辛鳶是兩眼冒星星。
難怪辛燁總是從早到晚忙不停,這麼多摺子,別說批閱了,就是看一遍都得半天。
這要不是實在是沒有別的合適人選,才不樂意干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只是吐槽歸話吐槽,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辛鳶只能認命,繼續跟堆疊小山的摺子做鬥爭。
「爹,爹……」
正當辛鳶筆疾書時,一陣小嬰孩糯可的聲音在後響起。
不必問,這發聲的自然是小初。
辛燁不在宮中,辛鳶現在上哪必得帶著小傢伙。
放下手中的筆,轉抱起小初,故作不滿地在他鼻上輕點了下,「你這小沒良心,是你娘我天天辛苦帶你,你不是應該先會娘嗎,怎麼是先爹?」
原本一直以為小初最先會的當時「娘」,畢竟在此之前他就已經開始大略會了,雖然彼時得還有些歪,卻未想到小初第一句學會的的,還是「爹」。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辛燁到底沒能第一時間聽到。
小初似懂非懂地看著娘親,指著畫像又興個不休。
辛燁不在,真人小初是見不著,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著辛燁的畫像爹爹。
這畫像正是年前辛燁與共同做的那副全家福,被工匠拿下去裱,原本是說要收藏起來的,但後面想想又覺著這畫就此箱實在可惜,便又把畫拿出來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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