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商量小兒與盈盈的婚事的。”張太太笑咪咪道。
殷禧的效率還真高啊,竟然這麽快就說通了張太太。
“張公子不是要下場秋考麽?這個時候親,會不會影響?”葉昕眉關心道。
“今天來是把庚換了,然後去辦好婚書。”張太太道。
“會不會……”齊老太太想起皇後的話。
“來時,我已經去了,婚書早就辦好了,就是拿來稟報王妃一聲的,也好讓盈盈放心。”張太太說著,將大紅的婚書拿出來,遞給葉昕眉:“這是給盈盈的一份。”
葉昕眉打開一看,日期都是兩個月前的,某人的辦事效率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啊,連日期都想好了,簡單暴又有效。
葉昕眉也放下心來:“難為太太你還跑一趟,讓下人來就行了。”
“可使不得,王爺親自替小兒和盈盈辦的婚書,隻是去拿一趟,豈能再懶,豈不是說我們張家不看重盈盈?”張太太道。
這樣一說,讓齊老太太越發滿意:“盈盈那孩子就如我的孫一樣,以後出嫁,也從我們府裏發親,嫁妝也是早備好了的,過門後,肯定會孝敬公婆,相會教子的。”
張太太大喜,齊老太太這麽看重趙盈盈,讓出乎意料,如此也好,盈盈娘家人簡單,可以免去很多麻煩,又得武王和葉家如此重看,後也不是沒有幫襯,這樣的兒媳婦更讓人省心滿意。
齊老太太要留張太太用飯,張太太也是個明的,看出齊老太太神不濟,便借口要去看看趙盈盈,就出來了。
葉昕眉帶領著張太太回了自己的住,趙盈盈看見張太太也很是意外,還有些愧疚和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傻孩子,你呀,再耐心等幾個月,我考中功名之後,再風風地接你過門。”張太太拉著的手道。
看來,張太太是不知道皇後娘娘賞賜一事,趙盈盈看向葉昕眉,葉昕眉也不知道殷禧是如何說張太太的,便也不好接話。
“這樣也好,我家盈盈小姐可以多準備嫁妝,前陣子王妃遇險,心急得把自個的事都放下了,天為王妃奔波呢,真是個有有義的人。”顧媽媽道。
張太太道:“我知道是個重意的,武王側妃這麽好的前程都肯舍,還有什麽擔心的,原本我兒還有些顧忌,王爺一說,他便著急了,這麽好的娘子,打著燈籠也再難找得到,當然要抓了。”
原來張太太是知道的。
也是,當初葉昕貞不就是瞧不上張家的地位家世,所以才把張公子狠耍了一回,拋棄他不說,還害得他沒了功名,現在還要從秀才考起麽?
葉昕貞當初還隻是殷承澤的一個妾室之位,便將張家大之位棄如蔽履,趙盈盈這個還是皇後和在後娘娘一同賜的側妃位,真真不是一個檔次的,可卻還堅持不能辜負張公子,寧願放棄這麽好的前程,也要嫁給張公子,品可見一斑。
趙盈盈大喜:“盈盈就怕太太嫌棄盈盈的曾經,那時是姨母非要著盈盈進王爺的門,好在王妃心善,願意待盈盈如姐妹,還為盈盈尋了張公子這麽一門好親,盈盈真的是……三生修來的福氣,能遇到王妃,遇到太太,遇到張公子這樣的好人。”
張太太也紅了眼圈:“我兒是有心傷的人,當初那個人,傷得他太深了,所以,這麽久以來,每每替他說親,他都是一口回絕,隻要盈盈你,他是願意的,說與你是同病相憐,更憐你的世,你不嫌棄他曾被退過婚,還奪過功名,這才產我兒的福氣呢。”
慨了一番後,張太太覺得不能在葉家留得太久,便告辭了。
章氏要生了,府裏既要忙著葉定誥與雲霓的婚事,又要打理恬姐兒出嫁事宜,文氏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所以,葉昕眉帶著顧媽媽還有趙盈盈幾個幫著文氏一起打理著家務事,文氏是個當家理手,隻是私心有點重,一點小錢上,葉昕眉便睜隻眼閉隻眼,並不會多說,現在沒有五房的葉家,顯得越發祥和團結,葉昕眉幾乎一閉眼就會想起前世,遠遠地躲著,看著葉家人被串地綁著,一個一個坎了腦袋,那種殘酷的痛苦,讓至死難忘。
而如今,葉家隻了錦鄉侯和小王氏,葉昕眉雖然現在是父母雙亡,但長房親親和和地在一起,就高興,就覺得圓滿。
這一天,殷禧不用上朝,忙裏閑帶著葉昕眉去郊外閑逛踏青。
油菜花開得正好,一大片一大片地肆意綻放著,葉昕眉走在田間小路上,如置黃的花海,深深地吸著花香,空氣中淡淡的檸蒙清香,那是殷禧的味道,讓眷而慕的味道。
他就走在邊,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俊朗的側臉,和那雙有著長睫的幽黑眼睛。
“相公,如果你沒帶著殷離昊去金陵,是不是我們這輩子就不會遇見呢?”
殷禧側過臉來,又目清澈有神:“這世間,哪有這許多如果?所有的如果,都是沒本事的人用來推委過錯的借口,是欺騙和安自己的問詞。”
葉昕眉怔了怔,笑道:“不錯,這世間原就沒有如果,我也隻相信眼前看到的,和到的,就比如你,是我葉昕眉實實在在的相公,要陪我一生一世的相公,不是我無可奈何之下的如果。”
“不過,說起來,能遇到你,確實該謝殷離昊,娘子,你恨他嗎?”殷禧問道。
“恨?”葉昕眉搖頭,前世,因為殷離昊的猝死,殷禧怪罪,怪罪整個葉家……不對,前世的葉家不是殷禧害的,葉家是小王氏自己作死,是五房一起害的,不然,當宋清宇要將賣進院時,他不會給第二條路的選擇。
這一世,沒有殷離昊,也許就永遠遇不到殷禧,所以,永遠都不會恨殷離昊。
“我不恨,恨是一種很辛苦的,人總是在恨別人的同時,難為著自己,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傷害著自己,所以,我才不恨呢,對了,相公,殷離昊現在在哪?皇上不是說要置他麽?”葉昕眉道。
“走,我們去看他吧。”殷禧道。
“莫非他在這裏?”葉昕眉詫異道。
“嗯,他在這裏,裕親王正到找他,殷承澤死了,世子之位隻能由他繼承,可他卻不願意再回那個王府,那個家了。”殷禧有些傷地說道。
“王爺既然也不恨他麽?說起來,他的劫牢對你來說是種背叛啊。”葉昕眉道。
“昊兒從來都沒有背叛過我,劫牢確實是我讓他去的,指證我,也是我讓他做的,若不那樣,皇上的謀就不會全暴出來,太子也不會掉以輕心,反倒是昊兒,還得了個忘恩負義的罵名。”殷禧道。
葉昕眉怔住:“他……”
“那些手下也是他從江湖上找來的,如果他真要害我,就會帶著他的親信去劫牢。”殷禧又道。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麽?
葉昕眉想起,殷禧與殷離昊之間有種特殊的聯係方式,以前殷離昊還是傻子的時候,隻要他有危險,殷禧總能及時地出現在他麵前,如今想來,自己被關的那段時間,殷離昊與殷禧之間肯定一直在聯係,京城的向殷離昊肯定都告訴了殷禧,才讓他有充分的準備,與皇帝和太子大戰一場,還占盡上風。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油菜花的盡頭,是一稻田,秧苗整齊而鬱鬱蔥蔥,看起來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葉昕眉幾乎立即就上了這個地方:
“相公,咱們也在這裏置個莊子吧,離王府也盡,可常來消消暑。”葉昕眉道。
“你是想和昊兒當鄰居麽?”殷禧笑道。
葉昕眉就看到了前麵菜地裏正彎腰摘菜的那人,影好悉,比還要小巧和矮小的個子……
“那是……”葉昕眉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起,回眸,就看到了葉昕眉,頓時臉一白,眼神複雜。
然後,慢慢地走了過來,在葉昕眉麵前跪下:“昕姐姐,你……你還恨我麽?”
竟然是蔣婉玲,葉昕眉清楚地記得,整個蔣家都被太後放逐,並賣為苦力,做了礦工,罪魁禍首的蔣婉玲怎麽在這裏?
葉昕眉沒有說話,可以不恨殷離昊,因為前世今生的糾結,對殷離昊的很複雜,潛意識裏,一直當他是自己的哥哥,是親人,不管他做過什麽,都能原諒的親人。
但蔣婉玲不同,的險害得自己深陷牢獄,而且,那盆冷水,也涼了葉昕眉的心。
“昕姐姐……”眼看著葉昕眉要走,蔣婉玲聲喚道。
葉昕眉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現在知道錯了,因為我的一念之私,我娘,我爹,我,兄弟姐妹親人,都得遭了殃,他們現在都被送去了礦山,在苦,是我害了他們,我已經得到了報應,昕姐姐,你能原諒我麽?”
理國公府全家被抄沒,都被罰去了礦場做苦力,葉昕眉出獄後聽到了一些,心中激太後的待自己的真心,可確實如蔣婉玲所言,這一切,都是一人之過,怎能讓理國公全府罪呢?
回頭再看蔣婉玲的臉,清瘦而又憔悴,也才十四五歲,自小不像自己那樣了那麽多磨難,還是小孩子心,當初肯定也是人蠱。
“起來吧。”葉昕眉彎腰,扶起蔣婉玲:“是世子救你回來的麽?”
蔣婉玲點頭:“嗯,是……世子親自接我回來的,昕姐姐,你……原不生我氣了麽?”
“等過段時間,太後消氣了,我會求王爺釋放你的家人的,你跟著昊哥哥好好過日子吧。”葉昕眉道。
“真的嗎?”蔣婉玲大喜,淚盈於睫,跪下就拜:“謝謝你,謝謝你昕姐姐。”
“以得要改口,小嬸。”殷離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後,清澈的大眼深深地凝視著葉昕眉。
“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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